一間平房前。
“王師兄這人出的題向來很難，一級測試，我已經十三次沒過關了。”陶叔亮低聲叮囑著秦朝，“等下你態度一定要客氣，得他故意出難題下暗手。”“下暗手？”秦朝心中暗笑，他現在的學識還怕什么暗手。“知道了，陶師兄。”秦朝說道。眾人上前幾步推開門，這房中一條大漢正赤著胳膊，左手拿著只筆在紙上劃劃寫寫，右手一把大蒲扇一晃一晃的。
“王師兄。”陶叔亮陪笑叫道。
大漢轉頭瞪了陶叔亮一眼，臉色很是不悅：“陶師弟，我記得你前天才進行測試吧，上一次你失敗了，這一次還得等過了明天再來吧。”
“王師兄，這一次不是我來測試，是秦師弟……”陶叔亮一指秦朝，大漢目光落在秦朝身上，忽然蹭的一下跳了起來，指著秦朝道：“你就是那個秦顯豪？”
“王即師兄，秦顯豪正是區區小弟。”秦朝微笑道。
“你來測試？”王即看著秦朝眼里似笑非笑，“秦師弟你現在的大名可是院中人不知，人不曉，你來測試，我可擔當不起。”
秦朝眉微微一皺：“王師兄說笑了。”
“我不是說笑。”王即臉一沉，“你是文章能上報的大才子，一身學問恐怕早到了七十二級，我不過區區十級而已，何德何能給你做測試？”
眾人臉色微變，陶叔亮退后一步：“王師兄，秦師弟的學問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這樣……”
“陶叔亮，輪不到你來教訓我。”王即沉聲。
秦朝臉色也有些難看，他轉頭看向陶叔亮：“陶師兄，我這做測試必須得找他么？”“嗯。”陶叔亮點頭，“這測試都是從一級開始，而你現在測試必須找他。”“王師兄，請給我測試吧。”秦朝淡淡道。
“好！”王即沉聲。走到先前座位坐下，“你們先都出去。”秦朝、陶叔亮、四個生連出了門，過了約盞茶功夫。“秦顯豪進來測試吧。”“秦師弟，你自己去吧。”陶叔亮嘆息的看了秦朝一眼。
秦朝推門入內。第一間桌子上擺著文房四寶，以及一張寫著字的紙。
“這便是試卷，自己動筆完成。”王即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雙手叉胸站在一旁。秦朝目光一掃紙上，哭笑不得。里面都是一些填空題，這些填空題別說他秦朝，當年十歲的秦樹、秦等一班小孩都能輕易過關。
秦朝坐下，拿過毛筆，忽然心中一皺眉。
“我的法是館閣體楷，就算寫成行字體也擺脫不了那種味道，可現在我扮作的是叫秦顯豪的人，而非秦仙傲，不是段海峰，再寫館閣體便不合適了。可是其他法字體……”秦朝雖然見多識廣，前世見過不少名家字帖，可真正有研究，能完整寫出來的還真只有館閣體。
“有了，我和宇文柔娘的關系反正劉琴知道，我不如模仿花間派的筆跡。”
到了秦朝現在的法境界，幾乎能‘手寫腦想’，即腦中出現的字是什么樣，手下便能寫過不離十，要模仿一個字體。只要稍微用心，便能勉強寫出神韻，花間派一些上乘字體，特別是郭媛媛所寫的。秦朝常年與她呆在一起，自然早學會了。
“寫呀，秦師弟不會連這都做不出吧？”王即見秦朝坐著發愣，嘴角冷笑甚，他倒是沒做手腳，所出的題都是真正的一級題。“秦師弟不會又是要口敘。讓人代筆吧？”王即冷聲道。
“你急什么！”秦朝哼了聲，而后筆尖舔了舔墨，在紙下寫下一字。
“嗯？”王即連看過去，便是一怔。
“這是什么字……”
秦朝雖然刻意讓自己寫得丑一點，可大師級的水平在那，秦朝也沒想過太過自污，再加上郭媛媛的字本身就是美到極點的，秦朝這一落筆，這字落在見識本就不多的王即眼里。
“怎么這么漂亮？”
好的法能讓不識字的人都感覺到美，秦朝的法便達到了這程度，雖然這次只寫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可是論怎么看，都是一種極度的美。
“他這一筆字，點、劃、橫、豎、轉折一不流暢自如，恰到好處，這種功底，我記得上次看過的蔡大家的字便是這種味道，他不是連字都不會寫么？”王即一時間有些懵了。
秦朝筆下飛，一個個字跳躍般出現在紙上，個個完美比。
王即臉色越發難看。
秦朝寫得很，幾乎不加思索，字落下也很，只是寫到一半，王即便知道了，眼前這個被傳聞為連字都不會寫的秦顯豪師弟，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很秦朝停下筆。
“王師兄，請評級！”秦朝淡淡道。
“這第一級。”王即聲音有些低沉，“你過了，是否還要接著過第二級？”
“這是自然。”秦朝淡淡道。
“興許這秦顯豪只是字寫得好。”王即嘴角冷笑，抓過一張空紙，寫起二級題來。秦朝出了屋子。“秦師弟，如何？”陶叔亮連問，四個生也都看著秦朝，一臉好奇，剛剛屋內的對話他們倒是聽到了，似乎是秦朝已經過了關，可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若秦朝當真能過一級，為何還讓一級都過不了陶叔亮來教他？
“僥幸！”秦朝笑道。
“這么說……。”其中一個生驚叫道，“你真的過了一級？是自己動筆寫的？”
秦朝笑了笑：“莫非這測試也可以口敘？”
陶叔亮、四個生對視一眼，陶叔亮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秦師……秦師兄，我這……我……”陶叔亮是學識一級，秦朝也是一級，這時陶叔亮再做秦朝的領路人便不合適了。
“陶師兄這些日子幫我夠多的，師弟記在心上。”秦朝說道。
陶叔亮很調整好了心情：“秦師兄不用安慰我，我這都被打擊慣了，只是好不容易以為找到一個比我還差的，還沒開心幾天，便……不甘心呀。我一定得努力，爭取早日趕上秦師兄。”
“陶師弟一定能成功的。”秦朝慎重說道，眾生也連安慰，他們知道秦朝在等著過二級。也都好奇，這個原本眾人眼中可能一級都過不了的，如今學識是幾級？
沒多久。
“進來吧！”聲音響起，秦朝連推門進屋，坐在桌前提筆答起二級試卷。同樣如同行云流水，這二級題和一級題一樣，整張卷子的題只要答出二成便足夠過關了，可是秦朝根本不知道這一點，他一口氣依舊是不假思索的部答完。
“怕是有四級的水準……”
王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眼看著秦朝寫完后一題。“你還要接著過？”王即沉聲。“有勞師兄了。”秦朝轉身出了門，而后——
三級！
四級！
五級測驗，秦朝落下后一筆立起身來。
“秦師弟。”王即聲音沙啞，“你明明有五級之上的學識，為何寫一篇白話文還讓別人代筆。好玩么，我們讀人，學識可以差一點，可為人品性必須誠實，你這樣，學識再高，我王即也不佩服。”“小弟學識淺陋，哪敢擔得王師兄佩服，對了，王師兄不知聽過蘇東坡與佛印論佛的故事沒。有空多看看。”秦朝笑道。
王即臉色難看，以他原本的身份按理說是不可能聽到蘇東坡與佛印的故事的，可是來了這紅梅院，兩天前恰巧聽到翁白靈向公孫準講到這故事。故事中蘇東坡對佛印說：“以大師慧眼看來，吾乃何物？”佛印說：“貧僧眼中，施主乃我佛如來金身。”蘇東坡很高興，打趣佛印道：“然以吾觀之，大師乃牛屎一堆。”
這故事本意就是講，相由心生。自己心中有佛，所見萬物皆是佛。
秦朝讓他王即多讀讀這故事，其意思非是說他王即以小人之心度秦朝君子之腹，自己心里陰暗，所以認為秦朝不誠實，故意耍弄他們。
“好，好一個牙尖嘴利。”王即雙眼如噴火。
“王師兄，準備下一份試卷吧。”秦朝淡淡道。王即壓下心中怒火：“五級之上不歸我測試，你可以去找顏師兄，他負責六到十級的測試。”“多謝王師兄了。”秦朝轉身離去。“這秦顯豪，一幅目中人模樣，我倒要看看他能考到幾級。”王即將桌上卷子收入柜中。
外面。
“秦師兄，你五級又過了？”陶叔亮瞪著秦朝眼神仿佛要吃人。
其余四個生也是眼色怪異。
秦朝微笑：“我不是說過了么，興許我一不小心，能連過七十二級也說不定。”
“你……”
陶叔成語，四個生忍不住嘴角又露出笑，“那就祝秦師兄好運了。”這一次他們倒是沒笑得前仰后合，畢竟秦朝的學識等級已經過了五級，雖然后未必能夠七十二級，甚至連三十六級都過不了，可至少有一點，比他們學識高。
“秦師兄，走這邊。”
很陶叔成等人帶著秦朝到了負責測試六級至十級的顏匯師兄處，顏匯是一個溫和的老者，看起來沒五十也有六十。
“秦師弟過了五級？”顏匯瞪著秦朝，木然的點了點頭，“那好，我馬上準備好六級卷，你出外稍等。”而后——
六級過！
七級過！
陶叔亮帶著秦朝闖級，自然有其他生看到，見秦朝居然跑到顏匯處來測試，一個個很驚訝，其中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生眼珠子一轉飛奔離開這里。
“秦師弟，秦顯豪師弟到顏匯師兄處測試學識等級了！”
這十多歲少年奔走相告。
秦顯豪一字不識，來紅梅院就學，卻用口敘的方式寫了一篇文章居然上了報，可如今秦顯豪不是不識字，而且還學識不凡，測試闖關已經闖到顏匯那里。
立時——
一個個生放下手中事，直奔顏匯處而來，都想知道，這個文章見報，據說一肚子草包的秦師弟倒底能闖到哪一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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