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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吏弓著身,不敢有半點不敬的心思。倒退著走了出去,好遠都沒敢轉身。兩個沒有胡子的家伙抬進一個巨大的食盒,打開食盒一陣食物的芬芳傳了出來。
燒雞,肘子,醬牛肉,蒜苗炒雞蛋,還有一大湯鼓雞蛋瓜片湯。這在后世學校食堂都算不得高檔的菜品,在戰國年月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菜肴。要知道,就這一碗雞蛋瓜片湯就有價無市。時值隆冬,只有溫湯監有點黃瓜產出。云家的大棚雖好,但光照不足綠菜的產量受到極大的影響。
四菜一湯擺在案幾上,內侍又搬出一壇子酒。黑衣人“嗯”了一聲,內侍便退了出去。
黑袍褪下,露出一張妖媚的臉來。是趙姬,還有荊二。
云玥的眼睛空洞而無神,依舊坐在榻上,對桌上的菜肴看都不看。仿佛靈魂已然脫出了軀殼一般,胡子拉碴的臉上一臉的木訥!
“云侯!”趙姬輕聲喚了一下。云玥還是沒有絲毫反應,眼睛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
“該死的,他們敢對云侯用刑。”荊二憤怒了,他現在是嬴政。大秦的長公子,早已然有了上位者的脾氣。憤怒的荊二轉身便要沖出去,找那些獄吏的晦氣。
“回來!”語調平和卻透著霸氣與嚴厲。趙姬不再是質子府里那個人盡可夫的女子,現在她已然是秦王夫人。怕是過些時日,便會被冊封為王后。
荊二收住了腳步,顯然他對這位母親害怕多過喜歡。
看著萎靡的云玥,趙姬沒來由的一陣心酸。多么伶俐的一個人,現在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她知道不是獄吏使得壞,莊襄王身邊的貼身內侍千度親自帶的話。現在獄吏們都快將云玥搭個板供起來,這尊大神在此。監獄里那些小魚小蝦都沒心情理會。
這是個有情義的男人,趙姬不由得想起當年。嬴政當時還是剛剛滿月的娃娃,呂不韋來通風報信之時。她正摟著嬴政在睡覺,狠心的莊襄王居然扔下她們母子。就這樣逃出了邯鄲,九年整整九年。自己在質子府里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小小年紀的嬴政在外饑一頓飽一頓。看看背后的傷疤就知道,這孩子當年受了多少苦。
“云侯!死者已矣,落花飄零香魂渺渺。她們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你要振作起來。不為了別的。就為了你云家一門婦孺,你也得振作起來。”趙姬轉頭對著云玥說道。可云玥渾似沒有聽到,依舊直勾勾的看著前方。
“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荊二嚇得目瞪口呆,一項裝作溫柔嫻熟的趙姬居然撲了上去。左右開弓,“啪”“啪”“啪”……一連扇了云玥好幾個耳光。
云玥似乎被打懵了。轉過臉來看著趙姬。忽然伸出手一把將趙姬摟在懷中,結實的臂膀抱著趙姬的頭。眼淚再一次流下:“蘭兒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會給你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你會成為最美麗的新娘。蘭兒,不要……走!”一句話沒有說完整,云玥已然是泣不成聲。
荊二瞪大了眼睛,看著云玥抱著自己的母親。老天爺,這一幕要是讓外人看見。云玥立刻便會被剁成十八塊,然后喂狗。
趙姬柔順的伏在云玥胸膛之上,呼吸急促面紅耳赤。畢竟當著自己兒子的面兒。如此讓另外一個男人抱著,定然會不好意思。可此時云玥的心智剛剛放開,斷然不可忤逆他的意思,不然云玥可能真的會從此瘋魔。
“云郎,你放心。奴家不走,只要你好好的。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照顧好奶奶,照顧好姑姑嬸嬸還有妹妹們。奴家便會來看你,帶著孩子來看你。”趙姬學著烏蘭的語氣,都是邯鄲人士語音相同。這有意學起來。還真有六七分相似。
“好,你不走就好。不要拋下我,不要拋下我!”聽到烏蘭的聲音云玥的眼神似乎活了過來,只是將趙姬摟的更緊。
“你好好吃東西。若是不聽話以后我都不來看你了。”趙姬趁熱打鐵,手撫著云玥的背脊,言語更加的溫柔又好似向丈夫撒嬌的妻子。
“好,我吃!我吃!”云玥一下子從榻上竄起來,動作太猛差點兒踢翻桌子。
左手操起一張餅,右手抓著牛肉胡亂的往嘴里塞。一邊吃一邊看向趙姬。喉嚨里“咕嚕”“咕嚕”的似乎是在說話。可說些什么,沒人聽得清楚。
被餅噎得直翻白眼兒,還算沒瘋透腔。端起雞蛋瓜片湯,“咕嘟”“咕嘟”的便喝起來。喝光了一湯鼓雞蛋瓜片湯還不算,又抄起一壇子老酒,對著嘴“咕嘟”“咕嘟”的又喝了下去。
幾天沒正經吃東西,冷不丁這樣喝酒。即便身體強健,連日來的奔波也耗盡了云玥幾乎全部的體力。一壺老酒下肚,云玥覺得胃里好像火燒一般。喉頭一緊,張開嘴穢物便好像箭一般噴了出來。接著向后仰躺,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趙姬嘆了一口氣,撫了撫有些雜亂的頭發。轉頭對著荊二道:“今天的事情要是說出去,你與為娘的性命都保不住。你可知道?”
“諾!兒子知道,兒子將此事爛在肚子里,也不會讓第四個人知道。”荊二很機靈,知道此事傳揚出去立時便會引起軒然大波。盡管今天晚上的探視是稟報過莊襄王的,可判決結果沒有出來之前,還得避嫌以表示王室的公正無私。
一壺老酒,讓云玥昏睡了一天一夜。當他醒來之時,茫然的看著這間牢房。似乎自己抱過了烏蘭,不是夢中是那種有血有肉有體溫的擁抱。難道是自己出現過幻覺,云玥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恢復了思維。知道開始思考問題,大腦不再似前幾天那般空靈。
手腳上沒有鐐銬,牢房里干凈得不像話。地面干凈得好像被狗舔過,提鼻子一聞似乎還有殘留的酒味兒!
云玥這才想起,自己好像喝多了酒。好像還吐了,不過烏蘭還是那樣的清晰可見。莫非是烏蘭還沒有死?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不成?
腦袋疼得快要炸開,胃里好像有股火在燒。門口蹲著的獄吏見云玥醒來,如蒙大赦立刻打開牢門走了進來。
“云侯,小的這里有禮了。您的早膳預備好了,都是云家送來的吃食。王宮派來的侍衛已然檢查過了,您可以放心吃。”莊襄王很看重云玥,自從這位云侯進了牢房開始。便有二十名王室親衛,輪流在牢房門前站崗,甚至送進來的吃食都得先嘗一口。避免莊襄王看上的這個人才,被不明不白的給黑了。
云玥這樣的人,喜歡的多憎惡的也不少。尤其是以大秦本土派軍人為主,他們弄死云玥的心情非常迫切而且強烈。因為那些被云玥斬殺的校尉,大多數跟他們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云玥在這里喝著小米粥,吃著饅頭醬菜。大堂上的建安侯白戰,可是腦袋都快冒煙了。麃公的手指頭已然指到了他的鼻子尖兒,唾沫噴了他一臉。換個人早拉出去大卸八塊了,可這位您敢還嘴被大卸八塊的就是你自己。
“瘋了?他娘的早不瘋晚不瘋,拉到你這大堂上他就瘋了。我告訴你白戰,念著武安君當年的香火情分。某家沒有拿你怎么樣,不要給臉不要臉。武安君堂堂英雄豪杰,怎么會有你這么窩囊的后人。”
白戰不敢還嘴,只能狂練唾面自干的功夫。這他娘的什么鳥差事,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啊。
宮里來人告訴不準對云玥用刑,每天還得好吃好喝好招待。這位爺爺還沒事兒搞點夜半歌聲的業余活動,攪得四鄰不安,獄吏們都是敢怒不敢言。都想著,這位爺爺什么時候能夠放出去,大家好擺酒慶賀一番。
聽說昨天晚上夫人帶著公子政親自探望,就這么一個主兒自己瘋了,敢對他用刑?
“您老消消氣,容晚輩稟報!那云玥真的昏迷不醒,不信您去牢里看看。晚輩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放縱人犯,可人犯昏迷不醒本官就算是問,也問不出個什么玩意來。還請麃公先忍耐幾日,晚輩定然為死難的守關軍校一個交代。”
麃公也是滿肚子氣,按照他的決斷。這樣的家伙,一刀剁了就好,省時高效。可偏偏那個叫做李斯的王八蛋,抬出商鞅的律法出來,說是什么有罪便必須審明之后判決,審的娘個蛋。被害軍校尸骨未寒,有幾個還是云玥親手下的刀。人證物證俱在,還審他娘個蛋蛋。
可這樣的話又不能直說,李斯進言按照大秦律法辦事,任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哼!老夫便再給你兩天時間,若是你還不能審結。嘿嘿……!你試活著!”麃公言語間威脅的意味很明顯,白戰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諾!晚輩會盡快審結此案,給死難軍校們一個交代。”
“這還差不多,有點武安君當年的風采。”麃公一甩袖子,大踏步的走出了衙門。(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