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雞蛋羹讓兩個戰國土鱉吃得見不了人,若是有海鮮醬油,怕是他們會將陶碗都吃下去,云玥撇撇嘴繼續和手中的面粉。
面粉這東西軍中是沒有的,這年月飲食文化簡直是洪荒沙漠。軍中的士卒還在煮著麥米吃,所有人都弄不明白云玥的這種微微有些黃的東西是哪弄來的。甚至有幾個家伙偷落在面袋子里的面粉吃,看他們吐舌頭的樣子就知道,味道并不怎么樣。他娘的干面粉能好吃就出鬼了。
面和好了尋了根光滑的圓棍做搟面杖,抻面這玩意是技術活兒,那東西要硼灰才能玩得轉。云玥現在還弄不了這東西,刀削面更玩不了。他娘的讓云玥頂團面開始削,那存粹是在自殺。
褲帶面沒問題,關中人很喜歡這玩意。寬寬的褲帶面在匕下一條條的誕生,云玥選擇性的忘記了早上老姜還在用它劃人的喉嚨。
想做臊子,但這月份還沒有合適的綠菜。沒辦法,只能將褲帶面裁得細了一些。
一碗陶碗辣椒面放在案幾上,燒得滾熱的豆油便倒了進去。
“滋啦!”陶碗中瞬時便沸騰起來,辣椒被熱油一燙擊出無數泡沫。一股濃烈的辣椒香氣便蒸騰開來,四周軍卒都在吸溜著鼻子。這香味讓人有種犯罪的沖動,即便拼著挨刀也要嘗上一口。
廉頗閉著眼睛大大的吸了一口,舒服的久久不愿睜開眼睛。
“君上,老夫所言不虛吧!這小子庖廚的本事,可比易牙。只是聞到這香味兒,老夫便有些魂不守舍。真想知曉,他做得這東西到底是個什么味道。”許久之后廉頗才睜開眼睛,轉頭便向那位君上匯報感受。
“不錯啊!剛才將幾個雞蛋做出如此美味,本君很期待這一碗究竟是個什么美食。”
云玥也沒閑著,一邊忙活一邊詢問身旁廉頗的專職廚子。“老兄,那位自稱本君的老人家是什么人?”
那廚子早已將云玥視為天人,剛剛嘗了云玥的雞蛋羹。一吃之下差一點兒哭出來,簡直太好吃了。不能侍候好老將軍吃食,廚子引以為職業生涯之恥!
“校尉大人有所不知,那位便是安平君。這位君上是咱們大王的親叔叔,武靈王的親弟弟。在大趙軍中的地位一時無兩,咱們大將軍當年還是受了君上的提拔。在咱們大趙,他可是軍中第一人。校尉大人得到君上的青睞,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只希望大人將這一手廚藝教與小的,小的便是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校尉大人的賜藝之恩。
哎呦!”廚子剛說完,屁股上便挨了一腳。他娘的這就套近乎,偷學老子的專利產品。你他娘的知道什么叫知識產權么?以后面條賣得滿大街都是,老子還怎么財。想想不解氣,又踹了兩腳。
屁股上帶著腳印的廚子跟著云玥走進帥帳,兩個老家伙正在案幾前等著進食。對前線慘烈的廝殺聲充耳不聞,若換做自己早就忙著親臨前線,哪里還能安穩的做在這里等著吃面,云玥不得不佩服兩個老家伙的定力。
云玥不知道,這二位便是在戰場上睡覺都不在話下。邊聊天,邊等著吃飯實在是小意思。
廚子的托盤上擺著兩只巨碗,旁邊的親兵端著幾個小碟子。碟子里面有蔥花,蒜泥,還有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點綠菜。都是野地里生的野菜,剛剛出綠芽便被云玥弄了出來。有點綠色,就算是配色也算是不錯。
一碗紅紅的辣椒油帶著香氣被端進來,兩個老家伙便開始吸溜鼻子。頻率那叫一個高,模樣跟哈士奇似的。
托盤被親兵放在兩個老家伙的案幾前,半寸寬的褲袋面靜靜的躺在里面。云玥將一碟碟配菜倒進巨碗里,微微有些泛黃的面條配上鮮嫩的綠菜。看著白白綠綠的很是美觀,看著便很有食欲。
酸酸的醋,紅紅的辣椒油依次倒進巨碗。最后便是一碗滾熱的熱油倒進巨碗之中,幾乎是一瞬間整個大帳里面濃香四溢。所有人的喉頭都自然聳動了一下,咽唾沫的“咕嘟”聲大得嚇人。甚至將遠處傳過來的廝殺聲,都掩蓋了下去。
兩個鎮定的老家伙一點兒都不蛋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巨碗中的面條。這時候誰要敢搶面條吃,一定會被兩個老家伙撕成碎片。
廉頗的雙手拳掌不停變換,似乎已然急不可耐。安平君就要好上很多,只是手上無聲無息的多出一雙筷子。
土鱉!云玥看到兩個老家伙的模樣,暗自腹誹了一句。廢了好大的勁才算沒有嘟囔出來,若是嘟囔出來。云玥一定會被拉出去放血。
慢條斯理的將兩碗面攪拌均勻,剛一擺好兩個老家伙便有如惡狗一般。竹筷子挑著面條,吱溜連聲吃得津津有味兒。不時抬起頭,張著嘴對著天哈士奇一樣的吐舌頭。抽了一口蒸酒之后,低著頭繼續悶著吃。
云玥嘴角一撇,廚子看云玥仿佛神人。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人頭大的巨碗,兩個老家伙居然盞茶時間不到便吃了個底朝天。碗里干凈得好像被狗舔過,云玥認為完全沒有刷碗的必要。
“再來一碗!”廉頗放下大碗,張著大嘴抹了一把胡子吼道。
云玥眼前一黑啊!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這是戰國時一則明言,沒想到這家伙還真是顯現出一餐斗米的飯桶本質。這一碗面條足足有二斤,他娘的誰能干掉二斤面條,回頭還要續碗的。
可不敢讓兩個老家伙撐著,正在激戰之時您將兩位主帥撐死了。這罪名可就大了去了,弄不好還會被丘福那樣的二百五干掉。
“君上,大將軍!此物乃是物,吃多了會漲。您二位還是去外面溜達溜達,不然積食可就糟糕了。”云玥趕忙規勸,事關自己小命得重視。
兩個基佬并肩走出了中軍大帳,似乎是去戰場。云玥趁機溜之乎也!話說莫離還不知道怎樣,被這兩個老家伙抓住當廚子。就他娘的沒時間看望出生入死的兄弟,云玥早已經急不可耐。
傷兵滿營啊!老姜被人刺了一劍,還好關鍵時刻躲了要害。肋下三四寸長的血口子,紅紅的肉翻翻著。那醫官居然熬了一團黑乎乎,好像泥巴似的東西就要往上糊。
連忙喊住醫官用手捻起那黑乎乎的東西,飛起一腳便將那醫官踹了個馬趴。他娘的這貨居然真的用泥巴給傷病涂傷口,感染啊!堪稱殺手一般的存在,殺菌還來不及呢。你他娘的居然還往上抹泥巴,云玥對著醫官拳打腳踢。
兩個軍卒剛要上前阻攔,便被其他人拉開。一番嘟嘟囔囔之后,便打消了上前救助醫官的想法。
現在的云玥不是伍長,而是校尉。一個校尉毆打一名醫官,這還不算是個事兒。更何況,這貨立下大功又是君上與大將軍面前的紅人。
跑到自己的背囊前,拿出高濃度蒸酒還有針線。這線是羊腸子剪的,在日頭下晾曬之后用蒸酒泡過。
“忍著點兒!”云玥拿麻布蘸了蒸酒,提醒老姜道。
“伍長!哦,不對是校尉大人。您盡管施為,小老兒這條命已然丟過幾次。殺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即便是現在死了也是夠本!”
云玥將麻布往老潑皮的傷口一抹,一聲凄厲的慘叫便響了起來。四五條彪形大漢一齊施為才算是給按住,云玥沒有想到干瘦的老家伙居然能夠爆出如此能量來。
趁著老家伙傷口已然被酒精殺得木了,云玥飛針走線迅將老姜的傷口縫合上。鼻青臉腫的醫官已然看得傻了,人又不是衣服難道還能用來縫?
看著醫官一副白癡的模樣,云玥便又踹了兩腳。“今后有這樣的傷患,都要這樣縫起來。別再用你那些泥巴害人,若是再讓老子看到你用泥巴給人糊傷口。老子一腳踢死你。”
剛剛問過打下手的壯漢,云玥這才知道。這年月治療創傷,就是用泥巴糊。將傷口糊住不出血,就算是治療。老天爺,這傷病的死亡率得多高。難怪此時的人視上戰場為出殯,臨出戰之前都在家里先開個追悼會。
醫官抹了一把流血的鼻子,嗯嗯呀呀的應答著云玥。然后在云玥的指導下,用麻布給老姜包扎。出乎大家的意料,老姜被包扎上之后。居然立刻可以行走,遠比其他受傷的人靈便。有一個跟老姜傷得差不多的家伙,只能在地塌上躺著。
鐵塔肩膀中了一箭,箭矢很是有力甚至射穿了肩胛骨。兩名大漢一個抓著箭,一個便用小鋸子鋸掉冒出來的箭頭。鐵塔悶哼一聲,掉了頭的箭矢便被抽了出來。看樣子,這家伙得有段時間不能開弓放箭了。
鄭彬的傷在大腿,好像是長矛造成的。很深,很深的一道血槽。云玥見到時,還在不停的往外流血。不過謝天謝地,居然沒有劃破動脈。不然這小子有幾條命,也完蛋了。
最慘的是莫離,被一箭射穿了頭盔。后面進,前面出。云玥看到時,已然咽了氣。小小的尸體臉色慘白,一雙大大的眼睛望向天空久久不肯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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