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克里斯韋伯
“阿成你的不錯!”敏敏點了點頭:“若是依照草原上的規矩,你這次打敗了女真人,那他們的一切便都是你的財產,男人們要成為奴隸,為你耕種、放牧、戰斗;女人們為你剪羊毛、擠奶,有功的勇士可以分得戰利品;而既然你收養那福臨為養子,當了那勞什子皇父攝政王,很多事情反倒不能做了,想必底下的將士們會有些怨氣!”
“敏敏你提醒的是,我會想辦法補償他們的!”劉成點了點頭:“其實這些倒還是小事,最要緊的是這樣一來,我的腳下是空著的,沒有一個基礎!”
“哦?你搞出個元老來便是為了這個?”
“不錯!”劉成點了點頭:“腳不沾地,人就不穩。馬上可以打天下,卻不能治天下。當初在潼關山中,若非遇到義兄出手相助,我恐怕已經是路邊一具伏尸;在鄜州,若無馬家父子、趙有財、索羅孟、呂大人他們,我也沒法打開局面;后來還有你父親、切桑活佛、程二先生等許許多多的人,他或者出錢、或者出力、或者出智。我劉成能走到今天這步,絕非僅憑我一個之力,要繼續走下去,也絕不可能一人獨行。這些人或漢或蒙,甚至還有英吉利、俄羅斯、西班牙等泰西之人,若要他們繼續支持我走下去,唯一的辦法就是給他們一個身份,告訴他們,這塊大餅并非我劉成一人吃的,大伙人人有份,若想吃餅,就得挑水、打柴、和面。”
敏敏聽了劉成這番話,不由得雙目異彩漣漣。劉成自從穿越以來,憑借個人的才能與明末北方混亂的形勢,從陜西鎮壓流寇起家,先在鄜州憑借清理軍屯挖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又在朝邑建立了以水力機械為基礎的紡織、煤鐵聯合體,然后通過與準格爾人聯姻和在寧夏徹底打垮察哈爾部的末代大汗林丹巴圖爾。自此他已經奠定了割據河套、虎視西北的基礎。隨后在接下來的幾年時間里,劉成先后出兵漠北、漠南的東半部分、遼東,消滅了后金政權,實際控制區域已經“東接大海、西接出庫爾戈壁,南至長城,北逾絕漠,袤延萬余里”,這一片廣袤的土地上生活著兩百萬以上的人口,假如加以充分動員的話,拉出三十萬騎也不是什么難事,如果考慮到先前為了應付明中央政府的訂貨,劉成麾下的兵工廠已經擴大了數倍的產能,又獲得了后金武庫里面的全部儲藏,這些軍隊的戰斗力遠遠過歷史上那些連鐵箭頭都無法充分供應的游牧騎兵。
但與軍事上的強悍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劉成在政治上卻是極其羸弱的。與他那一連串響亮的稱號對應的是,他麾下的人民是由許多個相互之間沒有聯系,甚至相互仇視的部落、民族以及各種小團體組成,唯一能將他們聯系起來的就是劉成不斷贏得的軍事勝利。如果把時間拖回六百年這個問題倒也簡單了嗎,反正草原上的規矩就是匈奴人打贏了,大家就都是匈奴人;鮮卑人打贏了,大家就都是鮮卑人;可是時代已經不一樣了,成吉思汗之后草原上已經只可能是蒙古人了,而且劉成的麾下還有許多已經進入高度文明生活的漢人、女真人、日本人,想讓他們倒退到蒙古人那種狀態是不可能的。
因此劉成現在的要任務就是建立一個越民族、部落、文化的共同體將自己手下的這個大雜燴給整合起來,并與其中的精英分子建立主從關系,好將自己權力合法化。只有完成了這一切之后,他才能撕碎套在身上那套明帝國臣子的外套,揮師南下。這一過程必須盡可能的快,因為明王朝的統治者還不至于蠢到看不出劉成是帝國的新威脅。
而元老院就是這一嘗試的重要一環,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忠誠和能力的各民族精英分子將被授予元老的稱號,他們將成為劉成可以依靠的政治基礎,而元老院將被作為劉成本人的最高顧問團和立法機構,并擁有出任行省總督的資格。為了避免這個集團會威脅到劉成本人,軍隊將被掌握在一小部分將軍手中,這些將軍將被禁止成為元老,作為補償,他們升到一定級別后將進入樞密院,這將是劉成身邊的最高軍事顧問團,他們的子孫后代將有優先進入元老院的資格。
這一制度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優點出身、民族、膚色都將不會作為成為元老的阻礙,這樣當劉成進攻其他國家的時候將會很容易找到有用的“帶路黨“,任何一個國家的統治階層里都不乏失意的野心家,是通過出賣自己的民族和國家一躍而成為元老;還是繼續過著被人鄙視的失意生活,這種選擇是不難做出的。更要緊的是,在元老院里的象牙椅上元老們將會很快現他們之間差異和矛盾要比所在民族之間的差異和矛盾要小得多,聯合起來鞏固元老院的權威來壓制本民族的其他分子比在元老院里為本民族爭取利益要有利得多,至少對劉成來搞定幾百個元老要比搞定幾百個部落和國家要容易多了。
當劉成正在向自己的妻子講解未來的政治南圖時,岳托剛剛從馬車上跳下來,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盛京南門,上一次看到這里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哎!”岳托無聲的嘆了口氣,他心中的感情十分復雜,成為劉成的囚徒自然是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他也因此了后來生的諸多變亂,在這些變亂中皇太極、阿濟格、濟爾哈朗三人身死,多爾袞、多鐸兩人被迫流亡,倒是自己卻毫無傷,現在看來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主子!”話的是一個黑臉漢子,他是岳托府上的包衣,劉成依照與代善的約定,在拿下盛京后便將其釋放了,他便前往歸化城將岳托接回來:“先回家里還是先去老爺那里?”
“不!”岳托搖了搖頭,他知道手下口里的老爺指的是父親代善,他問道:“攝政王現在住在哪里?”
“應該是在永福宮!”黑臉漢子用不是很肯定的語氣答道:“您要去見他?”
“嗯!”岳托點了點頭:“人都回來了,父親他們也不在乎這一下了,我能回來多虧了攝政王的寬宏大量,應該先去謝恩!”
黑臉漢子的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神情,在他看來劉成釋放岳托完全是出于對代善的酬功正是因為代善的合作,阿桂才能這么輕而易舉的穩定住盛京的局面,劉成才能幾乎兵不血刃的吃下了后金,從這個角度上看,代善可以是有大功于劉成僅次于阿桂和遏必隆。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服從了主子的命令,他低下頭道:“也好,主子您先上車,進城后我讓人去家里報個信,準備一下,您從永福宮回來就給您接風洗塵!”
當岳托來到永福宮,向守衛稟明了自己的來意,毫不意外的從侍衛的眼里看到了詫異的眼神這個女真人是不是被關糊涂了,被放出來了不急著回家還要來謝什么恩。不過他們還是很快替岳托通傳了來意,并很快帶來了答復劉成愿意接受他的晉見。
當岳托走進房間的時候,他看到劉成正在和一個書記話:“你明天就去工部,依照名冊把清點工匠,重新造冊,女真人的甲仗精良,還能鑄造紅衣大炮,有一支很不錯的工匠隊伍,一定要掌握在我們手中。你要親自去東門外的鐵匠街,放慰問品,安定人心,穩定隊伍,了解情況。完成之后,寫一份詳細的報告給我,要查找問題,提出問題,解決問題,不要怕得罪人,等劉宗敏他們到了,就選址準備建設新廠,爭取明年秋天前開始生產!”
“是,是!”那書記一邊話,一邊拿出一個夾著紙張的木板,用鵝毛筆在上面寫著什么。這是劉成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從門口進來的岳托,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哦,大貝勒來了,一路上可還順利!”
“當不起!”岳托趕忙斂衽下拜:“大金國都沒了,哪里還有什么大貝勒二貝勒的,托您的福氣,一路上都還順利!”
“請起!”劉成笑道:“來人呀,給岳托大人看座,上茶!”
“多謝殿下!”岳托趕忙謝恩:“岳托這次來,是為了感謝您的厚德的!”
“哦!”劉成笑了笑:“這有什么好謝的,一來你父親是有功之人,他唯一提出得請求就是釋放你,我自然要應允;再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才,當初是兩國交兵,現在戰事已經平息了,總不能把你這樣一直關下去吧?”
岳托聽出劉成話中有話,精神一振,笑道:“殿下過譽了,敗軍之將何以言勇,亡國之臣何以言忠在下即是敗軍之將,又是亡國之臣,能夠保住性命就已經是僥天之幸,如何敢當您的夸獎!”
“話不能這么嘛!”劉成笑道:“我們都是武人,一上戰場勝負生死就不由自己了,若是時運不濟,縱然項王亦有烏江之敗。當初在和林格爾,換了誰都要輸的。你且放寬心,好生在家安養些時日,我以后還有大用的。”
聽到劉成這般,岳托先是一驚,隨即暗喜,他現在還沒到四十歲,正是一個男人最鼎盛的年紀,豈甘心就這么回到家中陪著妻兒了此一生?岳托稍微斟酌了一下語氣,沉聲答道:“多謝殿下抬愛,不知可否提點一二,讓在下也有點準備!”
“比如朝鮮呢?”
“朝鮮?”岳托聞言一愣,旋即問道:“殿下要對朝鮮用兵?”
“不錯!”劉成淡然道:“朝鮮乃我必取之地,岳托你有什么建議嗎?”
“朝鮮兵力羸弱,以殿下之威勢,以一使臣前往便可使其屈膝,何必動兵?”
“若只是要其屈膝稱臣倒也簡單,只是我要的不止于此!”
“敢問一句,殿下要到什么地步呢?”
劉成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書架上,取出一副地圖在幾案上展開:“岳托你看,這幾個地點十分重要,朝鮮必須割讓給我,而且我還需要在這里修建一座港口,還有造船廠,至少需要一萬各色工匠,十萬壯丁。”劉成一邊解,一邊在地圖上的對馬島、釜山、元山、仁川、旅順幾個地方點了一下。依照劉成的政治藍圖,環日本海、環渤海、黃海將成為他未來帝國的腹心地帶。這塊地區雖然在人口和經濟無法和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相比,但卻有充沛的煤、鐵、木材資源,而且這些資源要么位于距離大海不遠的區域,要么就在大的河流旁邊,開采難度不大。煤鐵是進行工業建設的基礎資源,優質木材是建立海軍的必要條件。而遼東有大片待開墾的耕地,只要給予相應的抗寒農業品種就能提供足夠的農業剩余養活工業人口,而從遼東可以很容易的進入草原、乃至中亞地區,獲得足夠的戰馬與其他必要的軍事資源,只要控制住山西、陜西、河北等地,就可以隨時進入中原地區。而通過海路劉成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大工廠生產出來的商品和武力投放到長江、珠江、紅河、湄公河等世界主要河流的三角洲這些世界上最肥沃、最富庶、經濟最達,人煙最稠密的地區。為了建立這個海洋草原的二元帝國,控制朝鮮的重要港口和對馬海峽就是極其必要的日本海進入東海的出口就是那里。
岳托沒有立即給出答案,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劉成也沒有打擾他,只是安靜的在一旁等待。過了約莫半頓飯功夫,岳托答道:“如果您允許我在兩紅旗挑選兩千人,再給我幾條船的話,秋天前朝鮮就是您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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