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郎你放心,我只要能活著回去,這兩個孩子一定會照顧的妥妥帖帖的,女孩我會替她準備好一份豐厚的嫁妝,至于男孩,我會當做自家的弟弟看待!”
“那就拜托了!”后藤五郎向質跪下磕了頭,起身向后藤隊走去。
看著部下離去的背影,質禁不住熱淚盈眶,他扭過頭擦了一下眼淚,大聲道:“各隊依照次序出!”
“嘖嘖!”高地上,杜固出不屑的感嘆聲:“想不到這質還懂一點兵法呀!”
“此話怎講?”林河水有些疑惑的問道,雖然他也經歷過幾次大戰了,但還是不懂得如何觀察戰場的形勢,如何從一些看上去不起眼的細微末節分析出背后隱含的信息。而這些對于像杜固這種老行伍來說,無異于是寫在大白紙上一樣,只有極少數天才才能夠迅跨越這一條鴻溝,從普通人一躍而成為一軍主將。此時杜固的心情十分不錯,又心知林河水在此番攻克大員中功勞不小,將來前途無量,便笑嘻嘻的解釋道:“林先生,您看見那面上面繡著馬勺的大旗了嗎?”
“馬勺?杜將軍,你說的莫非是敵軍最后面的那副大旗?”林河水順著杜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面繡著馬勺的大旗正位于敵軍的末尾,其他各隊魚貫而行,唯有那面馬勺大旗卻是不動。
“不錯,便是那面!”杜固捋了一下胡須,笑道:“林先生,那面馬勺旗便是先前那隊倭兵的大旗,在群賊中要數這隊倭兵最為敢戰,我本來以為那質會把這隊倭兵留在自己身邊,危急時也能護著自己逃命,卻沒想到這廝居然將其留下來斷后,倒是我釁他了!”
“原來如此!”留精兵斷后的道理林河水倒也明白,他點了點頭:“那現在我們應當如何應對?”
“喂馬,吃干糧,休息!”
“喂馬,吃干糧、休息?”林河水聽了一愣:“就這么看著他們逃走?”
“放心,他們跑不了!”杜固跳下戰馬,走到高地旁,解開自己的褲帶一邊小便,一邊對林河水解釋:“他們都是步兵,只要派出去十幾騎綴著他們,就算放賊人先走半天他們也跑不掉,喂飽了馬和人,再來追也來得及么做還有一個好處!”
“什么好處?“
“賊人們一開始撤退的時候肯定特別緊張,提防我們從背后打過來,想要眷回到船上,越走越快。但他們不可能這樣一路狂奔,等到他們累了,現我們沒有追上來就會松弛下來,那個時候我們正好殺他們一個冷不防!”小便完畢的杜固一邊系著褲子,一邊對林河水笑著解釋:“林先生,這可是我從咱們鎮臺那兒學來的,鎮臺大人最喜歡玩這招,一開始讓你緊繃著,自己卻松著,等你繃不住了,他就殺過來了知有多少人都死在他這招上了,何況區區一個質!”說到這里,杜固對一旁的親兵喊道:“快把狼煙點著,通知席爾瓦從海路進攻!”
讓杜固頗為意外的時,敵軍撤退的度比他想象的慢得多,在他們吃飯喂馬休息的大半個時辰里,質才走出去兩里路開外,按照這種度天黑前質肯定沒法回到長臂岬。他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判斷與事實有些差距,招來探騎詢問道:“賊人的行軍次序有沒有變,他們的帥旗在前面、中間還是后面?”
“稟告大人人的行軍次序一直沒變,帥旗在偏后的位置,緊挨著那隊殿后的倭兵!”
“這倒是麻煩了!”杜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在林河水面前來回踱步,低聲嘟噥道:“在偏后的位置,偏后的位置!”
“杜將軍的意思是那個質親自斷后?”
“差不多!”杜固點了點頭:“我本來以為他只是個蠢貨,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他了,將是軍中膽,只要他還在后面,其他的人就不會擔心被丟掉。可惜,可惜呀”
“是呀!”林河水嘆道,杜固的那兩聲可惜他倒也明白,好不容易用間將敵軍引到這個對己方有利的環境,若是不能乘機將其消滅,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眼下雖然看上去據著優勢,但熱蘭遮城中的荷蘭人防御十分堅固,巴達維亞的援兵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這就好像一根扎在心口的刺,只要一日不去,就一日不得安寧。只有眷將眼前的敵人消滅,震懾安平的鄭芝龍不敢繼續插手,他們才有余暇全力拿下熱蘭遮城內的荷蘭人,將大員這塊肥肉吃下肚子。
杜固跳上戰馬,對親兵大聲下令道:“不管了,傳令下去,把壁壘里的步隊也拉過來,哪怕拼掉幾百條性命,也不能讓質這廝回到長臂岬!”
“敵騎又追上來了?”后藤五郎問道。
“是的,大人!不只是騎兵,還有步隊,還有大筒!”倭人哨探的聲音有些嘶啞,在他破碎的無袖罩袍****,干涸的血跡遮掩住了一個亭亭如蓋大樹的圖案,那是后藤家的家紋。
后藤五郎沒有說話,由于胯部受傷的緣故,他即無法步行也無法騎馬,坐在四個士兵負擔的乘輿上。后藤五郎從乘輿上下來,看了看周邊的地勢,一言不,移動時劇痛從胯部直沖腦際,提醒著他戰場的滋味。眼前的地形無法列陣,輜重已經被毀掉,除了士兵隨身攜帶的一點干糧,什么都沒有,敵將兇悍而又狡猾,即便是如水公黑田孝高,又稱黑田官兵衛,法號龍光如水圓清)在這里,只怕也會一籌莫展吧!
武士們安靜的等待著后藤五郎的命令,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無法德川家統治下的日本生活下去才被迫流亡海外的,與后藤家沒有什么關系,可是跟隨后藤五郎一段時間以后,就好像后藤家的譜代家臣一般忠心耿耿。
“那里,只要趕到那座長滿松樹的小山我們就安全了!”后藤五郎突然指著大約二里外的一個小山頭對眾人說。
“噢!”武士們齊聲應道,聲音里充滿著熱情,既然后藤殿下這么說,那一定是沒有問題的,眾人都是這么想的。看著士氣高昂的部下,后藤五郎招來自己的姓,低聲道:“你馬上去告訴質大人,讓他先派人去那座長滿松樹的小山處修建壁壘,我將率領本隊在那兒堅守,掩護大軍撤退!如果我隊遭到敵人圍攻,無需理會,只管繼續行軍,眷返回老營!”
“是,大人!“
“大人,倭兵往山上去了!”哨探指著不遠處那座長滿松樹的小山對杜固稟告道,杜固順著部下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擔任殿后任務的那隊倭兵沒有沿著前隊的足跡繼續撤退,而是轉而登上道路右側的一座小山包,顯然敵軍主將已經現自己追上來了,將這隊倭兵留下來斷后,或者說當做棄子。他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自己本來還打算將敵人一鼓全滅的,看來只能寄希望于席爾瓦的艦隊了。他跳下馬,大聲下令道:“讓炮隊上前,給那些倭寇一點顏色看看!“
已經是下午時分,風從6地方向追來,將船帆吹得獵獵作響。雖然風向并不是太好,但憑借巧妙的航海技術,“瑪麗王后”號與“圣地亞哥“依然沿著之字形向長臂岬航行。席爾瓦站在艏樓的甲板上,頭頂是廣闊無云的柔和藍天,左側是灰色的懸崖幾乎筆直插入大海。他的臉頰能夠感覺到柔和的西南風帶來的陣陣涼意,從大6飛來的群鳥排成松散的隊形從船隊的頭頂掠過,這些帶翼的精靈輕松的、不慌不忙的翱翔著,有時候排成檄拉的一行,有時候聚成一群。有海鷗、白鷺、鷹還有鹮。大多數時候這些鳥飛行的高度很低,幾乎就從“瑪麗王后”號的桅桿頂部掠過,席爾瓦甚至能夠看清蒼鷹的橙色眼睛。
“大人,前面就是長臂岬了!”瞭望員指著前面的一條海岬大聲喊道,喊聲將席爾瓦的注意力從鳥兒身上扯了回來。當地人給這條海岬起的名字很形象,正如好像一條伸入海中的手臂,他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兒海面。上帝保佑,海面上沒有一條敵人的船只,想必他們都痛在岸邊。席爾瓦轉過身,大聲下令道:“敲響戰斗警報,清理甲板,準備戰斗,還有,讓火攻船做好準備!”
直到十八世紀下半葉,火攻船在海戰中都是一種常見的戰術,尤其是在海面狹窄、島嶼港灣眾多的近海區域。原因很簡單,像榴霰彈、榴彈這類有內裝藥的炮彈通常只能在臼炮等短身管、低膛壓的火炮中使用,例如臼炮。而短身管、低膛壓就意味著射程近、彈道高賄,這和海戰中需要轟擊運動中的點目標的要求是矛盾的。因此直到十八世紀末,乃至十九世紀中葉,海戰中唱主角的還是實心炮彈,換句話說,想要擊沉敵艦的主要辦法還是用從十二磅到四十八磅不等的鐵球在敵艦的吃水線上砸出若干個洞,顯然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數英寸厚的橡木板在肋條的支撐下,足以免疫十二磅以下的火炮,即便被擊中個幾,也不過被開了一個腦袋大小的洞,對于已經有水密艙的大船來說完全不過是撓癢。水手完全可以一邊抽水,一邊補洞。因此當時狐通郴是轟擊吃水線,而是重點轟擊敵人的中甲板和艉樓,消滅敵人的人員,或者指望打中艉樓下面的火藥庫管多么堅固的大船,只要被撞上基本就歇菜了,而且可以打亂敵人的隊形,這對戰列對轟的風帆戰艦時代可是極為要緊的。
隨著席爾瓦的號令聲,“瑪麗王后”號上面忙碌起來,水手們將大炮推出,將炮窗打開,火億彈準備好,而甲板表面的士兵們則將所有不必要的東西清理好,撒上沙子以避免流血后滑倒,降下多余的船帆,將繩索收好,而幾個水手往艉樓里面搬運燒水用的鐵皮桶、鋸子、棉花和白布,那是為傷員準備的、每次海戰總會有些倒霉蛋失去自己的手腳。
“瑪麗王后”號就乘著風,輕快的滑過長臂岬的末端,一聲聲凄厲的號角傳來,顯然瞭望哨已經現突襲者了,可惜已經太晚了,剩下的時間還不夠讓一條船起錨升帆。席爾瓦看到岸邊整整齊齊的停滿了大小不一的船只,就好像一群正在吃草的綿羊,四條火攻船正在向它們沖去,距離那些泊船只有不到三百步了,火光從船升了起來。船上的水手們絕望的向火攻船射擊,企圖阻止他們,但已經太遲了,骰子已經投下,勝負已定/爾瓦對自己說。
一聲巨響,第一條火攻船撞上了目標,那是一條長二十二米的福船,巨大的沖擊力讓船身劇烈的椅著,將船甲板上的十幾個人掀入海中,幾乎是同時,火焰也躍了過來,火舌仿佛有生命一般,四處****,纜繩、船帆、甲板一切都燃燒起來,水手出絕望的號哭聲,跳入海中。很快,水面上就到處都是人頭、木桶以及其他的漂浮物,空氣中彌漫著焦臭和恐慌的氣息。
席爾瓦并沒有貿然讓自己的“瑪麗王后”號進入海灣,火攻戰術是雙刃劍,火焰可不懂得區分敵我。他只是將船橫過來,炮擊那些企圖逃走的敵船,同時他還用那種可怕的火箭射擊敵人在岸上的營盤和海灣內側的船只,隨著時間的流逝,火焰占據的范圍越來越大,大海和6地逐漸連成了一片。
咔嚓!
炮彈擊中了馬尾松,將大腿粗細的樹干打折,茂密的樹冠出讓人牙酸的斷裂聲,傾倒下來。姓撲了上來,將后藤五郎推到一旁,傾倒的樹冠幾乎擦著他的右臂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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