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第一百零六章 遠征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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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遠征完


更新時間:2016年07月06日  作者:克里斯韋伯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克里斯韋伯 | 大明1630 
正文

正文

作者:克里斯韋伯

“快些,快些!”碩壘大聲叫喊著,催促著自己部落的士兵們加快腳步,沿著矮墻展開,為最后一次沖擊做好準備。他此時的心情頗為矛盾,既為即將到手的勝利而狂喜,又為已經流出的鮮血而肉痛,明軍所使用的火繩槍與火炮的威力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他已經下令,不許虐待被俘的明軍射手,他希望能從這些俘虜那兒學會如何使用這些武器,他甚至考慮是否要放那位姓劉的明國將軍一馬,只要對方愿意向自己出售火器。此時,他突然羨慕起巴圖爾臺吉起來,為什么自己都是兒子,卻沒有一個漂亮的女兒來與那個劉將軍聯姻呢?

“大汗,小心!”

還沒等碩壘回過神來,就被旁邊橫沖過來的一人撲倒在地,他便聽到一聲巨響,隨即背上感覺到被許多大小不一的石塊砸到,隱隱作痛。他哼了兩下,推開身上那人,爬了起來,只見自己左邊幾步外的那段矮墻已經少了一大塊,旁邊是兩具尸體,一個腦袋已經沒了,另外一個胸口多了個大洞,隱隱露出里面森白色的肋骨。

“大汗,您還是下去吧,這里太危險了,守軍的大炮太厲害了!”侍衛低聲勸說道。

“怕什么!”碩壘冷哼了一聲:“再厲害沖近身也就沒用了!”他看了看左右,感覺到已經調配的差不多了,正準備發出進攻的號令,突然左翼的末端傳來一片慘叫聲:“蠻子的騎隊殺過來了!”

“騎隊?”碩壘往聲音來處望去,他立即看到了敵人的騎兵,他們在盔甲的外面都穿著皮革和毛衣,在皮革遮掩不到的地方透出鋼鐵特有的寒光,粗厚的胡須與頭發幾乎連在一起,使他們與胯下的戰馬一樣毛發蓬亂。這股騎兵的人數并不多,最多不過兩三百騎,但坡地上可供騎兵馳騁的地方也就那么大,他們的隊形排的如此緊密,就好像一根巨大的攻城錘,任何敢于抵抗他們的人都被戰馬撞倒、被馬蹄踏碎。為了避免被敵人的騎兵踏在馬蹄下,車臣部的士兵們甚至把武器一丟,抱著頭就往山坡滾下去。碩壘立刻就意識到應該后退,只要離開了這平緩的臺地,那些可怕的騎兵就拿自己沒有什么法子了,停下來的騎兵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碩壘剛剛離開臺地,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驚叫:“著火了,大營著火了!”他惱火的扭過頭,想要教訓一下那個大驚小怪的手下,但他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正如那個士兵所喊出來的一樣,在土謝圖人軍陣的后方一條條濃黑色的煙柱升了起來,他很清楚這是土謝圖人的老營,婦女、老弱、以及牲畜都在那兒。這是土謝圖人的習慣,男人們知道妻子、孩子、財產就在自己的身后,臨戰之前婦女和孩子們將在男人面前哭泣,懇求他們的丈夫和父親為了自己拼死戰斗,寧可戰死也不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妻兒淪為奴隸。

“吹號,吹退軍號!”碩壘立即做出了決斷,妻子與孩子的淚水能夠讓土謝圖人多勇敢,現在就能讓他們多慌亂,自己是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好處可以撈,而不是替那個死胖子流血賣命的。

左翼,明軍寧夏總兵大旗

“大人,土謝圖人的后方好像出問題了,莫不是機會來了!”郝搖旗看著遠處升起的煙柱,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嗯!”劉成朝郝搖旗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也許吧!”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踏上土坡,拿起一支簡陋的單筒望遠鏡開始對整個戰場做最后的眺望,郝搖旗指揮著衛隊,將長矛與火繩槍立在地上,用一種敬畏神明的仰望著他。劉成一邊思考著,一邊打量著坡地、樹叢、草甸、河流、土丘以及敵人的軍隊,進攻特木爾山的敵軍正在隨著號角聲向后退卻,而左右兩翼的敵軍雖然仍在進攻,但勢頭明顯是衰弱了。不,中央部分的敵軍不是退卻,而是在準備逃走,他們的將軍已經上了馬,軍隊也開始由作戰隊形變為行軍的多路縱隊。敵軍后方升起的煙柱也越來越多,側后方的一支從來沒有投入戰斗的軍隊開始向后移動,顯然這與那些煙柱有關。

劉成放下望遠鏡,聚精會神的想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是為什么,但顯然面前敵人的指揮系統已經出了問題,中央部分的軍隊的自行其是使得他們的陣線中央暴露出了一個大缺口,只要用一支騎兵直沖過去,沖破敵人的陣線,左右兩翼再加以壓迫,敵人就崩潰了。他陡然轉過身,對郝搖旗大聲下令道:“搖旗,你馬上率領鐵甲軍進攻,目標就是敵人的帥旗!”

劉成的鐵甲騎兵一共有一千五百人,組成一個寬約一里左右的楔形陣。他們頭戴綴著紅纓的鐵盔,身著半身鐵甲,大腿則有釘著鐵葉的皮制裙甲,手持十二尺長槍,腰間帶著砍刀或者骨朵。自從開戰以來,這些騎士們都被隱藏在樹林里,未發一矢,一直等待著這個時候。現在隨著嗚嗚的號角聲,他們從林子里行了出來,排成了行列,等待著沖擊的號令。

郝搖旗策馬來到了行列的最前面,鋼鐵與皮革包裹著他,只露出了兩只眼睛,他舉起長矛,在頭頂上揮舞了兩下,一馬當先。

整隊鐵甲騎兵,隨著號角與鼓聲,向前沖去,他們的長矛茂密如林,鋒利的槍尖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每個百人隊組成一個長方形的橫列,宛如一人。從駝城的缺口猛沖出去。劉成舉起望遠鏡,看到他們將一隊土謝圖的騎弓手撕碎,消失在煙霧中,接著出現在煙霧的另外一端,始終密集、人與人,馬與馬相互靠攏,前后緊接,穿過向他們射來的箭矢,一頭扎進土謝圖人陣線中央的巨大缺口中。

“擊鼓吧!下令各軍進攻!”劉成看到被打進一個楔子后,敵軍的行動明顯混亂起來,他們不知道是應該繼續進攻,還是回頭去挽救己方的主帥,這無疑是個大好的機會。

對于土謝圖汗裘布來說,命運之神在這個下午顯得格外的殘酷。片刻之前勝利仿佛還唾手可得,明軍與準格爾人的兩翼都被土謝圖人牽制住了,而盟友車臣汗碩壘距離拿下特木爾山也不過是咫尺了。但轉眼之間,后院起火,碩壘不辭而別,中央陣線暴露出一個大缺口,敵軍的鐵甲騎兵沖進缺口,直朝著自己的牙帳殺過來,大地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陶輪,旋轉起來,勝者變成了敗者,而敗者變成了勝者。裘布不禁感覺到一陣眩暈,下意識的一把抓住格羅喇嘛的袖子,問道:“上師,應該怎么辦?我現在應該怎么辦?”

格羅強自壓下心中的驚惶,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大汗,這沒有什么,您身邊還有一千多親兵,可以堅持一會兒,只要下令兩翼回援,就能將這些該死的家伙夾擊消滅!”

“好,好,快吹號,吹號讓兩翼兵向中間合攏!”就如同絕大多數溺水者一樣,裘布死死抓住那根稻草,也不管是否能救自己的性命,一旁的將領趕忙勸說道:“大汗,萬萬不可,兩翼正與敵軍激戰,可進不可退,若是下令回援,只會一發不可收拾,不如暫且避讓就是了!”

情急之下,裘布哪里還聽得進部下的諫言,一邊揮舞著胳膊一邊喊道:“吹號,快吹號!你這是要我死嗎?”那將領無奈,只得吹動了退兵的號角。

嗚嗚嗚!

號角聲響徹戰場的上空,這一瞬間幾乎一切都凝固了。而轉眼之間,就仿佛解凍的江河,一切都在摧折、分裂、崩決、飄蕩、倒塌,人們相互擁擠、相互沖撞、相互踐踏。片刻之前還在拼死向前的戰士們現在卻在爭先恐后的逃走。一個頭領失去了坐騎,他搶過一匹馬,跳上去,沒有頭盔、沒有武器,他揮舞著胳膊,大聲叫著部下的名字,罵他們是膽小鬼,是懦夫,連女人都不如的東西,想要把士兵們趕回去,但士兵們卻將其連人帶馬推倒在地,踩在腳下。戰場上最可怕的便是潰敗,結義的安答也相互屠殺,爭奪一條活路,當真是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那些位于陣后的土謝圖部的婦孺老幼看到這一切,失聲痛哭,他們喊著自己丈夫或者父親的名字,咒罵他們、哀求他們、鼓勵他們;祈求男人們看在妻子與兒女的份上,回身戰斗,哪怕死于戰場,也不要或者看到自己的妻兒淪為奴隸。但那些早上還夸耀勇武、向自己的妻子與兒女許諾戰利品的嘴,此時早已啞口無言,他們早已不認得自己的妻兒了。車臣臺吉也帶著準格爾人殺出來了,只管砍、殺、刺、任意宰割。而土謝圖人卻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敢,踏著死人與活人向前走,每一個人都失去了理性與勇氣,淪為了恐懼的奴隸。草甸、樹林、土丘都被那數萬潰兵塞滿了。呼號、哭泣、丟在草甸上的武器、旗幟、無所謂同族、無所謂上下、只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整整四萬大軍,四萬大軍!”艾合買提站在駝城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在潰敗的土謝圖人,他那張有著兩個下巴的圓臉上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半天功夫就全沒了,全沒了!”他臉頰上的肥肉不住顫抖,一副想笑卻笑不出來的樣子。

“嗯,經此一戰,土謝圖部只剩下一個紙上的名字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艾合買提回頭一看卻是劉成,不由得吃了一驚,趕忙笨拙的爬下駝城,向劉成跪下磕了個頭道:“總兵大人恕罪,小人方才沒看見您,還以為您現在應該在——”

“還應該在調度兵馬,追擊土謝圖汗是嗎?”劉成笑的十分輕松:“仗已經打贏了,何必再多費心力?這些事情就交給車臣臺吉,這件事情他肯定比我熱心多了!”

“總兵大人說的是!”艾合買提是個聰明人,立即就明白了劉成話里沒有說出來的意思。劉成此次遠征表面上理由是土謝圖汗派人行刺自己未遂,而真正的原因是為了掃除己方北面的威脅,并避開后金的兵鋒,消除己方內部的不穩定因素。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劉成都沒打算在漠北留兵屯守,因此只要打垮土謝圖部并確保填補其滅亡后勢力真空的對己方友好就夠了,追擊也好、剿滅也罷,劉成其實都并不關心。而車臣臺吉就不同了,他還指著這塊胡人的龍興之地興家立業呢,只要土謝圖汗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能安心,畢竟裘布再怎么無能也是黃金家族的后裔,達延汗的直系子孫,被用來做聚集人心的旗幟就麻煩了。既然主要目的已經達到,劉成又何必為了車臣臺吉的利益耗費自己寶貴的兵力與時間呢?

“不過既然大人是因為土謝圖汗派人刺殺您才出兵征討,那總得有個說法吧?”艾合買提想了想,小心的勸諫道:“蒙古人這邊倒也不怕,只怕大人回中原后會有些麻煩!”

劉成聽了,笑了笑并不太在意,艾合買提的意思他很清楚,無非是回去后要應付御史臺的彈章。這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無論這次是勝是敗,那些御史老爺一個“擅開邊釁”的罪名是跑不脫了,至于“勞師糜餉”、“跋扈無禮”、“耗費民力”之類的帽子也會扣上幾頂。但劉成卻并不害怕,明代諫官雖然牛逼,上到天子、下到宰輔大臣、內臣宦官沒挨過諫官罵的可謂是屈指可數,但歸根結底這只是****皇權與用于制衡相權的一個工具。用通俗的話說,諫官的彈章就好比棍子,上面就算是把你罵的狗血淋頭、儼然是千古罪人,要千刀萬剮,但只要天子沒有最后做出決斷,那棍子就不會打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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