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您準備答應這件事嗎？”
面對金英敏略顯急迫的詢問，李秀滿的反應卻是格外泰然。
他往前傾了傾身體，不急不緩地端起面前的一杯溫茶，等到喝了兩口后，才放下茶杯，嘴里淡淡地說道：“放心吧，公司是我的公司，我是不會做出什么對公司不利的決定的。”
“可是……”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認真考慮那傻小子的提議嗎？”
“嗯？”
金英敏聽到這突然的問題，不由愣了一下。
瞧著一時思維還沒跟上自己的金英敏，李秀滿臉上就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如果EXO的伯賢和少女時代的泰妍戀愛了，這個消息曝光出去，你覺得外界的反應會是怎么樣？”
“這個……”金英敏皺皺眉頭，嘗試性地說道，“應該會引起很大的轟動吧？”
“沒錯！就是大轟動！”
李秀滿的聲音忽地拔高了些許，他興奮地用手指點了點金英敏，然后就斬釘截鐵地沉聲說道：“這個消息會引起‘大爆炸’！所有人的視線都會被吸引過來！EXO和少女時代相加起來的效果足以讓他們兩個人徹底霸占住所有娛樂新聞的頭條！”
金英敏似乎總算明白了李秀滿的用意，但他仍然難以理解李秀滿采取這種做法的理由。
“可是，會長，這實在太冒險了……稍微有點閃失，我們很可能就會同時毀掉兩個組合！兩邊都是人氣藝人，特別是邊伯賢那小子這兩年也成長為了一個人氣還不錯的男idol，到時候泰妍那邊肯定會受到瘋狂攻擊的。”
金英敏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
要知道，在娛樂圈里，年輕男idol的粉絲構成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女粉絲，其中大多數還都年紀不大。
像這種粉絲，往往就是最令人頭疼的類型。
年輕氣盛不說，還一個個跟護食的小雌豹一樣，張牙舞爪，攻擊性極強。
雖然泰妍那邊是大前輩，有多年的粉絲積累，不過兩邊要真撕起來，金英敏還真不好說哪邊會贏。
更為關鍵的是，無論是哪一邊獲勝，這貌似都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兩邊都會受到瘋狂的攻擊，而這份傷害也會波及到SM公司。
就是有這層顧慮在，金英敏才會在此刻那么竭力地勸阻李秀滿。
他不是擔心金泰妍和邊伯賢會因此受到傷害，他是擔心到時候會掀起一陣難以控制的黑潮，會對公司造成不小的損失。
然而，安靜聽完金英敏一番話的李秀滿卻并沒有要改變自己決定的意思，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金英敏一眼，就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是不是忘了，哪怕是Anti，也是粉絲的一種。在我們生存的這個圈子里，被人關注從來不是一件壞事，被人遺忘才是真正值得害怕的事。”
又是這個理論。
金英敏忍不住暗嘆了口氣，他低下頭，皺眉思忖著。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伯賢在EXO的那么多成員中雖然人氣不低，但一直以來都缺少像樣的個人曝光對吧？”
悠閑坐在沙發上的李秀滿一眼就洞悉了金英敏心里依然存在的遲疑，就繼續開口說道：“作為SM新一代的男團門面，如何讓EXO保持這樣良好的勢頭繼續發展下去，是我們當下必須要考慮到的一件事。如果能通過一個簡單的緋聞讓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們，這不失為一件好事。”
聽到李秀滿這話，金英敏就微不可察地苦笑一下。
會得到更多人的注意那是肯定的事，只是這種注意究竟是裹挾著洶涌的惡意還是會成為EXO人氣增長的助力，那就是兩說了。
“當然了，讓邊伯賢增加個人曝光，連帶著提升EXO的知名度，也只是附帶的事情而已。我真正考慮的……其實是泰妍。她以少女時代隊長的身份出現在大眾視野里也很久了，我在想著，是時候讓她以個體的方式、以藝人金泰妍的方式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了。”
李秀滿的話讓金英敏又愣了愣。
“怎么？你忘了嗎？等我們得到那個人的允許，把Jessica踢出少女時代之后，我們就可以開始正式著手分解這個歷代第一的女團了。”
李秀滿說這話時的聲音很輕，他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邊喝著，一邊瞇起了眼鏡后的雙眼。
“賣不動的過期商品就不要占著位置了，該拿下貨架的時候就要拿下去。只不過，在處理之前，我們倒是還可以榨取一點剩余的價值，比如‘打折促銷’之類的？呵呵……”
金英敏正襟危坐地抿著嘴，面色默然。
他很清楚李秀滿這番話的意思是什么，SM公司在今年一直都在利用少女時代剩余的人氣，來最后擭取一筆可觀的利益。
他也知道，等到年底公司推出新女團RedVelvet后，公司就會將少女時代這個幫助公司從發展期一路來到巔峰期的大功臣“打入冷宮”。
或許做法不會像當年對待天上智喜那樣決絕，但少女時代今后估計也免不了被漸漸遺忘的悲慘結局。
SM公司的經營策略一向如此，在同一時代、同一個領域中，他們只會主推一個對象，例如在推出EXO之后，公司的男團資源就很少再向SJ組合和東方神起傾斜，乃至是僅比EXO出道早四年的SHINee組合也是如此。
爬不到巔峰，亦或從巔峰慢慢滑落，那就只有被拋棄的下場。
天上智喜、f（x）、SHINee……SM歷代以來有太多的idol組合都在印證著SM這一冷酷無比的經營原則。
而現在，終于開始輪到少女時代了。
SM對于男團的容忍度向來較高，那是由于男團的粉絲向來也比較長情，遠的不提，就說“神話創造”這個粉絲群體，那可是至今長達十六年的陪伴。
然而女團不同，隨著年齡漸長，曾經的美麗不在，很難說有哪個女團能如神話組合一般，維持人氣十六年，這在娛樂圈還沒有任何的先例。
所以，就如李秀滿所說，該下架的商品，終歸是要拿下來的，區別只是在于方式不同而已。
出于少女時代的特殊性，李秀滿和SM公司并不介意采用些特別的柔和的手段。
“泰妍，還有允兒，她們兩個人是這件‘過期商品’中最有價值的部分，即便是等到以后我們正式解散少女時代，或者說正式放棄少女時代，她們兩個人也是必須留在公司里的王牌。所以，從現在開始培養她們的個人影響力，也沒什么不好，反正在我們的計劃中，明年不就要讓泰妍開始個人SOLO了嗎？從前作為少時的隊長，她太過低調了，現在也該單獨把她抓出來在大家面前亮亮相了。”
對于李秀滿給出的這個說法，金英敏其實還是有不少的反對意見，他認為李秀滿的想法過于想當然了，即便是想要增加個人的曝光度，這樣的做法也太過激了。
這也許就是個人的觀念不同造成的差異。
李秀滿一貫秉持“黑粉也是粉”的理論，所以在他看來，哪怕是這樣一樁可以預見會掀起巨大波瀾的緋聞，在考慮到可能帶來的利益后，他還是堅持去做。
金英敏甚至都能猜測出李秀滿腦中對整件事的想法。
大不了到時候要真的控制不住，就讓兩個人分手好了，反正粉絲們再怎么鬧騰，要的結果無非就是這個，搏一搏也不會有什么損失，至于說兩個當事人的感受，那重要嗎？
在李秀滿的眼中，金泰妍和邊伯賢并不是兩個人，而是兩個能為公司帶來利益的工具，沒人會去考慮工具的感受，難道說他們還有什么反抗的力量嗎？
這就是SM，這就是李秀滿。
金英敏心下感慨之余，沒再試圖說出什么勸阻的話來，轉而思考起其他的問題來。
“我們這么做……如果引起那個人的反感怎么辦？”
可以看得出來，金英敏在提及“那個人”時，語氣有些小心翼翼，一只手還下意識抬起，摸了摸自己的額角。
他好像還能感受到一陣隱隱的疼痛。
“這件事本來就不歸他管，合約上說好的，在少女時代的經營方面，由我們全權做主。再說了，在允兒談戀愛的時候，我們不就跟他匯報過一次嗎？既然連允兒戀愛的事情他都能那么寬容，一個金泰妍又算什么？我估計在整個少時里面，他唯一在乎的人也就只有一個允兒而已。”
對于金英敏的問題，李秀滿也像是早有腹稿，毫不猶豫地甩出了一個回答。
金英敏一聽這話，也較為認同地默默點頭。
通過這幾年的來往，他們自以為摸到了那個人真正的底線，以為他從始至終只在意允兒一個人而已，這么一想，泰妍和邊伯賢的事，貌似還真就沒什么合適的阻止理由了。
“那么……這件事我回去之后會認真考慮看看的。”
這時候，金英敏又想起了什么，猶豫著說道：“您覺得，那人會同意我們把Jessica剔除出少女時代的提議嗎？”
“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即便他心里對Jessica有意思，只要我們告訴他，Jessica在私底下也談了個男朋友，他肯定不會介意我們替他‘清理’掉她。財閥的心理潔癖都是這樣的。”
李秀滿搖著頭，一副已然勝券在握的模樣，他瞇著眼注視著前方空無一人的空氣，嘴里喃喃自語道：“我早說過，SM不需要不聽話的人。而且，也沒人能改變公司發展的計劃，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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