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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賢。”
身邊有人在輕輕叫她。
“嗯？小賢？”
聲音變得疑惑起來。
等了一會兒。
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肩膀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與之相應的，還有耳畔一句極近的呼喚——
“呀，小賢？”
倏然間，如同是從深潛的水底忽地上升到了水面以上一樣，對周圍事物的感覺一下子從之前恍惚的狀態變得清晰起來。
徐賢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片刻后，她看著自己面前一臉奇怪地湊過來的崔秀英等人，姣好清麗的臉蛋上就露出了一個看起來挺自然的淺淺笑容。
“抱歉，歐尼，剛剛想到了點其他事，所以有點走神了。”
坦然卻又不失周到與禮儀的一個平靜回應。
手里邊都拿著一個彩色氣球的崔秀英幾人，聞言后都相視一眼，緊跟著，幾個女孩的臉上都露出了點心照不宣的無奈微笑。
不得不說，忙內身上總是有種讓人沒辦法生氣的嫻靜氣質，這種感覺即便是近年來她跟著她們一起“學壞”之后，也沒有消退多少。
“我剛剛在問你，晚上訂餐的菜單。”
把自己手中這個已經打好氣的氣球遞給一旁的Tiffany，崔秀英拍拍手，在徐賢身邊一斂裙擺地坐了下來。
她一手支著下巴，白皙纖細的手腕與舒展出優美曲線的脖頸相互映襯，整個人就這樣側頭瞧著徐賢，唇邊含著一抹盈盈的笑意，說道：“雖然大家的口味都差不多清楚了，但畢竟你這丫頭是今天的主角嘛我還是問問你。”
聽到崔秀英這么問自己，徐賢倒還真的貌似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其他的話倒沒什么，不過……歐尼你們能不能準備一點山藥汁？另外，在西餐準備的時候，麻煩囑咐一下廚師，不要使用黃瓜。”
“嗯……好，我記住了。”
崔秀英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在少女時代的內部，有兩名成員都很注重養生方面的事情，一個是權侑莉，另一個就是徐賢。喝山藥汁的習慣，雖然這兩個丫頭到了現在好像也不像以前那樣每天堅持了，但對于徐賢提出這個要求，崔秀英也是見怪不怪。
就是……后面那個要求有點奇怪。
“黃瓜……”
嘴里用一種輕微到只有自己清楚的音量下意識地低喃了一句，崔秀英扭頭又看了看身邊的徐賢，紅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問出什么話來。
她其實也沒有多想什么，只是對忙內提出這樣的要求覺得有些奇怪，她記得以前徐賢并沒有這樣的挑嘴。但如果她們兩個人談論起這個話題的話，沒準就會牽扯到……另一個人。
所以，在稍一猶豫后，她還是放棄了詢問。
反正問了也沒有什么意義，難不成，那個丫頭今晚還能到場嗎？
沒有去留意崔秀英在暗中悄悄變化的神色，徐賢在和她說完話之后，細密的眼睫毛就稍稍垂落了下來，遮掩住眼里些許不想被人看出的情緒。
似是隱隱的期待，又似是說不清楚的失落。
她安靜地抬起頭，將視線投向了自己眼前的景象。
今天生日派對的場所就選在了她家的公寓里，徐爸爸和徐媽媽都出去了，說是要給她們年輕人留一點自由空間。
此時此刻，徐家公寓里面的大多數地方都已經被崔秀英、金孝淵和Tiffany她們三人給裝飾得差不多了。
——Sunny為了能夠參加晚上的派對，正在電視臺提前錄制電臺節目，至于其他的成員，因為各自都有事情，所以今天最為清閑的三個人就先跑來和身為主人翁的徐賢一起布置現場了。
總體來說，還是很有黃氏風格的粉紅少女風。
最近經常在她們生日派對上見到的那種訂制氣球已經零零散散地飛到了天花板上，一條條彩色的細線從空中垂落下來，這副場面乍一看上去，倒也有種別樣的趣味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少女心在作怪，她們近年以來的派對現場布置風格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幼稚而童趣，徐賢也沒有什么覺得不對的地方。
唯一不太好的一點……也許就是，太空了？
左右環視著空間實際上十分寬敞的家里環境，徐賢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不出太多異常。
只是，在不為人知的視角處，她交蓋在腿上的雙手還是微微握了起來。
地方很大，人卻缺少了很多。
雖然晚上會填滿一些，可是……終究缺了那么一兩位該有的人。
“呀呀，我們先來拍張認證照怎么樣？”
一旁的金孝淵突然來了興致地舉起手中的自拍桿提議道。
“哦？好啊！”
“嗯，拍吧。”
Tiffany放下自己手中打到一半氣的氣球，高舉了一下纖瘦雪白的胳膊，臉上露出了一個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崔秀英也是點頭應和了一下。
“小賢？誒又在發呆？”
一眨眼，回過神來，面對三位歐尼注視著自己的眼神，徐賢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同樣點點頭道：“拍吧，到時候大家聚在一起的時候再拍一張，然后我們一起發出去。”
“嗯，那好。剛好也可以做一下宣傳”
在自拍這種事情上，女生們的行動力往往都很高。
四個女孩很快就站好了位置，仰起臉，各自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眸光熠熠地望著被舉在半空中的手機。
“那么一、二、三！”
“辣白菜”
四聲整齊響起的清脆女音。
——“咔嚓。”
幾乎輕不可聞的一下提示聲，在手機的屏幕上，統一比劃著剪刀手，四張各具特色卻都明媚不已的美麗臉蛋就在畫面上并列地被定格了下來。
被崔秀英她們圍在中間，徐賢笑得很是恬淡，但眼中的光芒卻在隱約閃亮。
依稀，可以看出當年剛出道時的那個文靜女孩。
二十五歲的年紀，雖然生活有一些不如意，但她，依然還在。
“哦？大發”
“嗯？”
“怎么了？”
聽到Tiffany盯著手機冷不防的一句高興輕呼，幾個女孩都不由好奇地轉頭看著她。
把自己手中的手機朝向姐妹們，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屏幕上的一條信息，Tiffany雙眸笑成了兩彎月牙，用一種喜滋滋的語氣說道：“侑莉說，韓宇OPPA今晚也會來呢”
“哦？真的？”
“還以為這OPPA這次會缺席呢，前面幾次邀請，他好像也只有允兒的生日露過面？”
和崔秀英她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的徐賢頓時就挺直了一下腰背，像是觸發了什么條件反射一樣，雙眼忽然間非常晶亮地瞅著不遠處的Tiffany。
不過，就在她微微咬唇，在心中斟酌著語句時，身邊的金孝淵就搶先幫她把疑問給問了出來：“為什么突然又說要來？之前不是侑莉說他今天有事嗎？連禮物都提前送來了。”
“唔，不太清楚呢。”
Tiffany眨巴眨巴眼睛，“侑莉好像是說，OPPA今天的事情已經提前做完了，所以就想著晚上過來幫小賢慶祝一下。”
“哦，這樣啊……”
沒等金孝淵再追問什么，徐賢就少見地迫不及待一般，稍稍坐正了身體，目不轉睛地看著Tiffany，開口道：“歐尼，侑莉歐尼有說哥哥什么時候會過來嗎？”
“唔……這倒沒說。我問問看吧？應該是晚上和侑莉一起過來吧。當然他們兩個人也有可能是分開過來，最近的記者真的有點麻煩……”
除了某個迷迷糊糊的妮子之外，在場的崔秀英和金孝淵都忍不住有些詫異地偷偷瞧了徐賢一眼。
她們能夠感覺得到，女孩在剛才那一瞬間暫時展露出來的異樣。
韓宇OPPA能來，這么高興嗎？
之后的事實證明……確實，這丫頭很高興。
甚至，已經到了要遠遠超過對她們幾個人能夠到場的喜悅的那種程度。
隨著夜幕的降臨，Sunny她們這些因為行程而耽擱的人陸續到場之后，在時間的流逝中，大家都明顯感覺到了徐賢的奇怪。
只有林允兒，在從Tiffany她們那邊得知某人今晚要到來的消息之后，先是一陣郁悶的驚詫，再一看徐賢那副兩三分鐘就要看一次時鐘又強裝淡然的模樣，她心底就恍然明白了過來。
當下，望著這丫頭的眼神中也變得略微復雜起來。
這股詭異的氣氛醞釀到最高峰時，是當權侑莉獨自一人到來，并告知眾女韓宇自己會一個人過來的消息之后。
最終。
在一聲提示音中，林允兒低頭從包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機掃了一眼，隨后就抬起頭，迎上了姐妹們的目光，抿抿唇，道：“他說他來了……”
話音停頓了一下，但之后，還是把那后面的半截話給說了出來：“……人已經到樓下了。”
登時。
眾女眼前一花，徐賢穿著一身飄逸的碎花裙騰地站起身來。
她輕咬著下唇，對姐妹們飛快說了一句：“我去樓下接一下哥哥，我家搬過了，他是第一次來。”
話說完，沒等崔秀英等人有什么反應，她就自顧自地轉身朝家門口快步走去，那隨著匆匆的步伐而蕩起的潔白裙角，讓她看起來宛若一只撲向未知的蝴蝶。
林允兒的嘴唇動了動，但最后，她注視著徐賢很快消失在大門后的身影，還是抿起了唇，臉色復雜地在心里面輕嘆了一聲，沒能把內心的那句挽留叫出來，自己也依然安安穩穩地坐在位子上，沒有要跟著一起出去的意思。
有一些事情，只有真正靠近之后才能清楚。
在最近與某人的相處中，她心里面已經隱隱約約地明白了什么。
但這些話，不該由她對徐賢說出來。
“真討厭，這種感覺……”
“嗯？允兒你在說什么？”
“沒什么。”
看著對自己搖搖頭的林允兒，嘴里吃著一塊馬卡龍的Tiffany眨眨眼睛，總覺得她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奇怪。
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又被其他事情給吸引過去了。
“誒，說起來，泰妍怎么還不來，韓宇OPPA都來了……”
她提著裙擺，踩著一雙低跟的皮鞋，步履輕快地走到了樓下。
外面的天空完全被夜色所占據，由于幽靜的地理位置，在這個時間段，公寓外的道路上也沒有什么其他人，只有路邊那些路燈仍在兢兢業業地灑下光亮，照亮路面。
在睜大著那雙清澈的臥蠶眼，盼望地環顧了一圈之后，她忽然聽到了一些細微的動靜，忍不住就轉過頭去，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疑惑，看著路旁一條在兩側灌木叢掩映下的林蔭小路。
想了想，她側耳聽著那傳來的模糊聲音，心中不禁一動，走過去了幾步。
終于，在幾棵大樹粗壯的樹干與茂密的枝葉遮擋之中，她隔著一段距離，瞧見了在那條林蔭小路上，自己期待已久的一道修長身影。
然而，就在她臉上剎那間流露出幾分壓制不住的欣喜時，眼前所見的一幕，卻是讓她唇角剛剛浮現的一抹淡雅笑容，凝滯在了面容上……
在她的視線中，一道之前被樹木給擋住的嬌小身影忽然就踮起了腳尖，擁抱住了那道挺拔而高大的身影。
一個……緊緊的擁抱。
月光如水，燈光昏黃，那在月下相擁的兩道身影看起來很是寧靜，空氣中仿佛蔓延起了一種美好而靜謐的氛圍。
只是，她卻忽然用牙齒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咬得一陣發白。
因為，從那一刻，那個嬌小的身影輕輕踮起腳尖的動作中，她沒有感受到絲毫應有的溫馨，反而……看到了一份難以言述的眷戀。
那種，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眷戀。
20122015傲宇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