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大學校辦公室主任齊玉蟾在睡夢中被電話鈴聲叫醒，心情極度不好，這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要不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一看手機，原來是校辦公室副主任打來的電話：“主任，現在有一個事情要向你匯報，是關于校園網上的事，有點嚴重。”
“哼！什么事呀。”
齊玉蟾摸了摸有點謝頂的頭發，不以為然，網絡上又會有什么大事？這個三十歲出頭的副手就是年輕，養氣功夫不到家。
副手：“網絡上不是有一個宣傳迷信帖子，說我們學校出現一個精神夢境。這個作者就是張小亮，是我們學校管理學院的學生。”
齊玉蟾哈欠連天，打斷了副手的話，有點不耐煩地說：“好了，這件事你已經告訴我了，不是封掉了這個胡言亂語的帖子了嗎？那個叫做張小亮的明天再給個處罰。”
“雖然帖子已經被封掉，但是看過的人有很多，于是他們打算在今晚實驗了一下。前不久，校園網上多出了很多說夢境的帖子，已經有幾百人宣揚夢境是真的存在。”
齊玉蟾越來越感到不耐煩，大聲說道：“有什么好說的，全都給我紀錄他們的帖子，明天把名單交給班主任，一一處罰！”
或許是齊玉蟾說話的聲音大了，吵醒了睡一個床上的年輕女人。她迷迷糊糊地抱怨了幾句，然后將薄毯拉上，蓋住一頭烏發，睡了過去。
“主任，現在校園網上全是討論夢境的帖子，刪都刪不完，事情鬧得很大。根據現在的實時統計，已經有超過千人說自己去過夢境，人數太多了，處罰的話會不會帶來影響？”副主任生怕齊玉蟾沒有聽清，強調了確切的人數。
齊玉蟾沉默了一會，終于清醒過來，剛剛被吵醒的怒火都壓了下去。上千人，這是一個龐大的數量，如果真要處罰這么多人，自己的這個辦公室主任可就坐不穩。
可以說，從數量上升到千這個單位，事情的處置權已經完全不在他的手里，必須要往上稟告。不過為了一個網絡上帖子，到底有沒有必要向上報告？
齊玉蟾夸了副手一句：“嗯，你能及時發現這樣的事，看來在工作上是用了心的，不錯。你現在要隨時注意校園網絡，有什么馬上聯系我。”
沒耐心聽副手接下的廢話，齊玉蟾掛斷了通話后，用手摸著地中海式的頭發，在心里暗暗思量要不要上報給校領導們。
這事說嚴重也嚴重，擾亂學校秩序，說輕也輕，也不過是學生們在網絡上討論虛假的東西，完全看自己怎么看待。
想了一會，齊玉蟾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是不值得通報給校領導們。不就是學生們在網絡瞎扯淡，除了數量有點多，應該只是小事。
剛剛躺下沒幾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臥室里顯得格外的大。齊玉蟾恨不得立即朝地上砸去，可惜這個手機號是校領導們的聯絡號碼，必須要保持24小事開機。
在這一刻，他都有點羨慕普通的大學老師，可以睡一個好覺。不過轉頭看著睡在旁邊的年輕火辣女郎，如果不是有校辦公室主任這個身份，他憑什么睡這樣的女人。
權利和義務是相對的，化身為哲學家的齊玉蟾接通了電話，是他大哥的兒子、侄子打來的。對于這個在西江大學上學的侄子，他只好壓下心中的惱怒。
“叔，我告訴你一個重大的事情，我們西江大學里面有一個叫做夢境的地方，可以在睡覺后以精神體進去。”
齊玉蟾立即想起了不久前副手的那通電話，斥道：“什么夢境鬼境的，網絡上的假話你也相信。我告訴你，明天就要對那些造謠的學生進行處罰，你可不要陷進去了。”
侄子的話激烈起來：“什么叫做假話？這可是我親身體會的，夢境完全是真實的。這不，我剛剛從那里面出來，就想起了身為校辦公室主任的叔叔你，必須要重視。如果提早報告給校領導，叔你的印象在他們的心里就會深刻起來。”
齊玉蟾這時才認真起來：“夢境是真的？在這樣的大事上說謊的代價很嚴重，你叔叔我這個主任可保不了你。”
“百分之百真！叔，這真是史無前例的超自然現象，國家一定會非常重視。要是能在這上面立下一點功勞，叔你的位置就要朝上移動啦。”
聽完侄子的詳細描敘，齊玉蟾心思動了起來，已經五十歲的他對于升官已經快絕望了，對于自己爬上院長的位置完全不抱希望。不過侄子打來的這個電話給了他一線希望，一絲可能。
不過在官僚機構一樣的大學里混了多年，齊玉蟾知道自己需要冒很大的風險，才能爭取到這個機會。
干了！就算夢境是虛驚一場，自己也不過給校領導留下辦事不利的懷印象。要是真的話，往上爬一個臺階大有希望。
齊玉蟾找到西江大學校長邵毅的號碼，手指微微顫抖地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疲憊中夾雜惱怒的音調傳來：“齊主任，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
齊玉蟾光腳站在地上，雖然知道電話那頭的校長看不到，點頭哈腰地說：“校長，我這邊剛剛獲得一個重要的消息，我覺得必須要馬上報告給您。”
他接下來，將副手打電話過來交待的細節全都復述一邊，盡力做到沒有遺漏。然后他停了下來，知道此時邵毅是怎么想的，應該和他之前差不多，不當一回事，心里惱火被吵醒。
現在不要緊，等會自己再將侄子的經歷說出來，這樣一來，就能在校長的心里留下特別的印象。
電話那頭的聲音果然露出點火氣：“你搞什么，網絡上的一個帖子也這樣大張旗鼓，真是莫名其妙！”
齊玉蟾小心地解釋，自己一個親侄兒也進入了夢境，而且他是在公務員家庭里長大的，對于事情的嚴重性有一定的警覺。
“你弟弟在哪里上班？”邵毅問道。
齊玉蟾毫無保留地說：“他是湘省常得市的一個副科長。”他聽到了電話那頭邵校長急促的呼吸，似乎在衡量什么。
“那你覺得要采取什么行動？”
齊玉蟾大膽提議：“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暫時封閉學校，對那些進入過夢境的學生統一登記，確認真偽后上報給市長。”
“不如這樣，麻煩齊主任你先去學校做下準備工作，我通知一下校領導班子的其他人。封閉學校這個問題需要研究研究，不過調查登記必須要做。”
齊玉蟾心砰砰跳，渾身的血液都好像涌上了大腦，自己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你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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