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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綢質地的法師袍將邁爾加斯單薄的身體修飾出一種優雅的氣質,精靈法師金色的長發在風雪中飄起,在陽光下泛起一層光滑而流暢的熒光,碧藍的雙眸俯視著下方,讓對上他一雙眼睛的人的心中,都浮現了一種被注視的感覺。
在他的背后,他們的敵人越來越近,這是半精靈進入奧西姆以來遇到的最大的一股部隊,已經可一看的到那烏壓壓一片的人影,所有人的耳邊都似乎聽到了大地顫抖的聲音。
近與遠,光與暗,一與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而邁爾加斯那半空中單薄的身影,卻仿佛將世界分隔成了兩個部分,恐懼和不安都悄悄地脫離了他們的身體,寒冷變得如此真實,他們的心神也越來越平靜。
邁爾加斯張開了自己的懷抱,右手猛然舉起法杖,藍色的魔晶折射出璀璨奪目的光芒,魔法在他周身蕩開,將他的聲音擴散出去:
“流淌著精靈血脈的生靈們,我,是奧西姆大公,奎爾薩拉斯的活畫廊,高等精靈詩歌的傳承者,也是‘薔薇十字會’的魔導師。”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仿佛是在和朋友敘述著一件平常的事情,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一種自然而然的神秘與強大顯露了出來。
包括戈隆。
驚訝地抬起頭,戈隆猛然意識到對方正在做戰前總動員,并且在打壓著自己這邊的氣勢,回過頭來一看,野豬人和狗頭人戰士的臉上都已經除了惶惶不安的神情,而食人魔則扭頭看著自己旁邊的人,一臉“你在說啥”的神情?
這已經超過了他們的理解,而一旦他們理解到他們無法理解這一件事情之后,就會迅速產生對未知的惶恐。
“加快腳步,靠近他們!”
戈隆大吼一聲,隊伍加快了腳步,然而邁爾加斯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他們一樣,用一種極為具有感染力的語調吟詠著什么。
他本能的感覺那是某種古典的歌曲,亦或者是詩歌之類的東西。
事實上,戈隆想的沒有錯,作為文明高等精靈世界的藝術家,把戰前動員以詩歌表達出來信手拈來,沒有任何難度。
耳邊的吟詠依舊在繼續,在邁爾加斯利用魔法的加持,以及那高超的吟詠技巧下,他的平靜迅速感染并鼓舞這高等精靈。
戈隆感覺糟透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現代作戰的時候,對方直接黑進了你的無線指揮系統,然后在里面做戰爭動員的演講一樣!
而他們,只能沉默。
步伐聲漸漸亂了起來,不過那從來都沒有整齊過,真正亂掉的,是戈隆的內心,這種軟進攻讓不懂得魔法技巧的他有一種被操控的無力感,戈隆看了一看自己部下的臉色,一張張面孔都透著緊張,顯然無形的壓力已經讓他們亂了陣腳。
“該死的。”
手中猛然亮起一團火焰,戈隆揮手朝著天空扔去,這個動作吸引了大量的目光,不過理所當然的,火球完美地偏離了目標,最后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不過戈隆從一開始就沒有能夠用自己這半吊子的火球砸死對方的奢望,他這么做,只是為了更快的吸引部落勇士的注意力而已。
“部落的勇士們,我,血槌氏族的酋長,食人魔的祭祀,奧西姆的大酋長,裂魂者·戈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戈隆的開場竟然和邁爾加斯一樣。
他咧開了一個充斥著惡意的笑容,兩個腦袋猛然發出了憤怒的咆哮,如同一顆原子彈,將隊伍中的沉默以一種狂暴的姿態一掃而空。
“以奧西姆高原的名義,為了勇氣和榮耀,部落的勇士!將眼前這群弱小的家伙撕碎!”
戈隆瘋狂地大吼到,然而他的聲音在邁爾加斯的魔法下,變得有些蒼白而無力。
不行,必須要還再加一把火!
戈隆的內心敏感地察覺到,一旦其他人勉強跟著他發出一輪中氣不足的吼聲,脆弱的士氣估計一下子就崩了。
必須要更加真摯!更加發自內心的吼聲才可以!
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千百的思緒在戈隆的內心輪轉,種種的念頭升起然后被廢棄,卻拿不定,或者說不敢拿定注意。
微微測了一下左邊的腦袋,自己右邊的,食人魔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那是一張兇惡而殘暴的面孔,經過了那么長的時間,也漸漸變得平常而熟悉起來。
心中被時光流逝的惆悵而擊中,靈魂深處猛然涌出一種單純而執著的意志,那是一種本能,是一種責任,也是一種使命,是他,裂魂者·戈隆,一個食人魔的大酋長最應該做的事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肺部被撐開到極限傳來的舒暢,戈隆赫然揚起了自己的腦袋,發出了奧西姆高原上,亙古不變的怒吼:
“烤肉在上!這個敵人的味道值得一嘗!”
“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世界剎那間靜止了。
堅石笨拙的步伐猛然一快。
木格爾猛然瞪大了雙眼。
血屠渾身哆嗦了一下,咧開了一個嗜血的笑容。
火山在百年的沉睡后噴發,大地在萬年的平靜后顫抖。
下一刻,空氣沸騰了!
“肉!!!!!!!!!!!!!!!”
“吼!!!!!!!!!!!!!!!”
嗡嗡嗡!
巨大的聲浪將戈隆的聽力粉碎的一干二凈,整個雪山上都回蕩著海嘯般的咆哮,那是永遠上奧西姆高原上的生靈而瑟瑟發抖的,代表著食人魔發狂的怒吼。
詩歌宛如一幅精致的油畫,被一雙大手撕得粉碎,揉成了一團。邁爾加斯在半空中猛然一晃,體內的魔力差點就暴走,而半精靈更是集體被這雷鳴一般的聲響震得雙腿一軟,齊刷刷地倒了一片。
野豬人和狗頭人陷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血槌氏族的生活讓他們早就理解并且向往著這種代表著勇氣和強大的共鳴,然后仿佛本能一般,用自己全部的聲音大喝起來。
巨魔們也不例外。
沃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心臟的咚咚聲如同戰鼓在靈魂中激昂,他的雙眼甚至有點充血,強大的戰意涌了上來。
“肉!!!!!!!!!!!!!!!”
心懷著戰意和熱血,沃金同樣怒吼出這幾句他不懂得意思的戰吼,朝著敵人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