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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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蘇清沉思的時候太子景子恒和墨煦來找蘇清,他們在書房門外已經聽到那大漢的話了,心中也有了疑惑,那個說書先生是誰?他為何要造蘇毅的謠呢?
是魯國公的人,還是韋載的人?亦或者是…
景子恒很不希望這件事跟他父皇有關系,而且這話也是在抹黑他父皇,應該不是父皇為了除掉蘇毅一家而設的陷阱吧?
若是父皇做的,他做出的犧牲就實在是太大了,父皇應該不會冒著這樣的風險去做這種事。
此時蘇清的聲音響起,“那說書先生在哪你知道嗎?可還記得長相?”
大漢立刻點頭,“記得記得,但他已經離去了,他是始冰那日來的,只呆了三天就離開了。”
蘇清冷哼了一聲,時間抓的倒是剛好,太子鎮藩的消息剛剛出來他就到了義興來宣傳,若不是她冷靜,聽出端倪,也許這些話會在景子恒的心里扎根,那就會是一顆種子,遲早有一天會發芽生根,到時候景子恒就是第二個景武帝!
而蘇家,被兩代帝王忌憚,還能存在嗎?
她揮了揮手讓水風帶他下去繪制那說書人的畫像了。
水風帶著大漢剛推了門出來就看到景子恒和墨煦,立刻行禮道:“太子。”然后轉身跟蘇清通報了一聲,就先離去了。
景子恒和墨煦進屋之后蘇清把正位的位置讓給了景子恒,三人與那書生模樣的人對視了一會景子恒問他:“你沒聽過那說書的話?”
書生點頭,“聽過,只是不完全信。就算他是從京城而來,可朝堂上的事,他是如何知道的?小人雖沒到過京城,可也知道那魯國公是個文官,一個文官怎么會掌兵權?頂多是掌兵權的將軍心向他罷了。蘇小將軍,小人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蘇清抬眸看了看他,見他一臉疑惑,眼中精明,于是點了點頭。
書生便也沒忸怩,直接說出自己的疑惑,“蘇小將軍可是真的相信他的話?”
蘇清端起茶水,沒有回答他。
相信嗎?不可能!
那大漢的話里漏洞太多了,蘇清記得當初大漢說他也想過要去從軍,但卻是沖著蘇家軍去的,若他是從說書的那聽來她父親的事,又是何如知道蘇家軍的?
畢竟他想去從軍的時候還沒聽到這個說書的話,可聽到說書的話的時候早就沒有“蘇家軍”了。
然后就是韋載的事,當時的韋載可是萬民心中的老好人,剛剛蘇清也試過那大漢,他對于她的挖苦裝成沒聽懂一般,若他真的是這么蠢的人,他當初怎么會認清韋載的真面目呢?若他是一個精明的人,剛剛也只不過是不動聲色的反擊,那么當初的話怎么會犯這么多錯誤呢?
這讓蘇清不得不懷疑,這個大漢的背后另有人在指使,而且這指使之人,不光認識她,還認識景子恒,打從一開始,在客萊欣聽到他說八卦開始,他們就身在這個局中了。
也許大漢的背后之人就是當初造謠之人,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一定要揭開!
她看了看書生,心中的疑惑漸漸浮出,她垂下眼眸,漫不經心的問,“你叫楊堅?”
聽到蘇清的問題,那書生模樣的人默了一下,隨后便點頭承認,蘇清輕輕的重復著他的名字,此時楊堅說,“蘇小將軍,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小孩,八歲便封官,史無前例。”
蘇清起身走到楊堅的身邊,語氣肅然,帶著一股肅殺,“雖然我只八歲,可想要你的命很簡單,你可聽說過普六茹這個姓氏嗎?你知道那羅延什么意思嗎?”
楊堅臉上出現一抹慌亂之色,只一瞬間就恢復了,但蘇清卻看的分明,楊堅深呼吸之后說道:“小人相信,但不知蘇小將軍有什么吩咐。”
蘇清轉身坐了回去,“是殿下找你有事。”
景子恒疑惑的看了看蘇清,他知道普六茹這個姓氏,這是鮮卑族人的姓氏,鮮卑族是北周的,如今北周的皇帝就是鮮卑族。“你是鮮卑族人?”
楊堅眼眸轉了轉,點頭算是承認了,景子恒有些失望,“那沒事了,本宮想著你若有抱負本宮就給你個機會讓你入試,只沒想到你會是鮮卑族,你為何來了我們景朝?”
楊堅笑了,“其實沒什么理由。太子殿下放心,小人不是來打探情報的。小人是來尋找救命恩人的,他說他是義興的人,只是來了許久卻不曾找到他。對他的事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景子恒起身,帶著墨煦離開,離開前說:“蘇清,派人送他回北周吧!”
他既然是鮮卑族人,自然不能留著他在景朝的,但也不能殺了他,因為他姓普六茹。
這個姓氏是鮮卑族里的貴族,若他在景朝出了事,那么北周一定會借此機會發兵,此時北面已經有一個北齊在虎視眈眈了,一定不能再和北周生出嫌隙來。
蘇清領命之后送走景子恒,楊堅才問道:“你如何知道的?我已經藏的很好,我不相信你的人能查到?!”說完又覺得這么說很不妥,“我不是小瞧你的能力,只是這里沒人知道我的身份。”
蘇清認同他這句話,“確實沒人知道,但我不是這里的人。自從諾風查到你叫楊堅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北周的人,而且是被鮮卑化的漢族人,可以后嘛,就不一定了。”
楊堅疑惑的看著蘇清,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清輕咬米分唇,瀲滟的桃花眼滴溜溜的轉,她走回書案之后,提筆寫了些什么,然后叫水風拿了一個錦囊過來,將紙條塞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才對楊堅說,“雖然殿下吩咐讓我送你離開景朝,可你也見識過我那幾個暗衛的功夫,只要出了我們景朝的邊界,殺了你就不會引起兩國紛爭了…”
楊堅大驚,他是要殺他?
不對,若他真的想要殺他,那么他有很多辦法,隨便給他安一個罪名都是可以的,何必先拆穿他的身份這么麻煩呢?他對他恐怕是有要求吧?
“蘇小將軍,有什么話但說無妨,只要楊堅辦得到,使命必達。”
蘇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楊堅,楊堅突然心中慌亂,一個孩子的目光竟然可以這么深邃,這么震懾人心…
他吞了口口水,“蘇小將軍不信嗎?我是佩服蘇小將軍,比你父親更甚。他當年是十三歲才上的戰場,后來景朝初建,他鎮守與北周的邊陲,我有幸見過他一次,他是如謫仙一般的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戰場勇將。但你更是看不出來,因為你只是一個孩子。”
聽到楊堅這話,蘇清心中的一團麻突然順了,心思也清明了起來,很多事在這一瞬間都想通了。
“我相信,”蘇清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入眼的便是一盆盆的晚菊,已是始冰月中,京城的晚菊恐怕早就凋謝了,而早梅也已經開了吧?
義興的天氣比京城暖和許多,但晚菊也開始凋謝了,這院中的還算完好,努力的盛開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的要求便在這錦囊內。明日我會派人送你回去。以后不要來了,也不要再散布關于我父親的謠言了,是你的終究是你的。”
楊堅猛地抬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耳邊不斷的回響著蘇清的話,是你的終究是你的…
蘇清繼續說:“等你安全抵達北周之時,你再拆開這錦囊。”
楊堅此時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蘇清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水風趕緊拿了披風給蘇清披上。
蘇清緊了緊披風說:“當初我父親鎮守與北周邊陲的時候,你們北周是否拉攏過?當時來的人是你吧?”
楊堅猶豫了一下便如實的點頭,蘇清繼續說:“因為我父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還把作為使者的你給趕了出去,通過那一次的事你們知道我父親是認死理的,所以你們忌憚我父親,但還想吞了景朝,首先便是要讓我父親這個障礙消失,對吧?”
楊堅抿唇不語,算是默認吧!
“但你們沒想到景武帝只是奪了我父親的兵權,沒有立即對我父親下手,后來又有了我,于是你們一計不成再使一計,得知太子來鎮藩,所以提前策劃好,等著我們的到來。在客萊欣我們會聽到那些八卦不是偶然吧?”
楊堅點頭,蘇清都已經看的這么明白了,此時不承認又有什么意義呢?
“你們真是費盡心機,可我有一點不明白,那個大漢他…”
楊堅笑了笑,溫言道:“他和說書先生都是我們北周的人,所以他知道韋載的事,也知道你父親被奪兵權后,兵權就落到了清平侯的手中,而清平侯又是魯國公的爪牙。他并不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當初選中他來也是看中這一點,沒想到正是因為這一點被你看出了端倪。”
蘇清放心了,果然那大漢并不是裝蠢,算是真蠢吧,只是很多事他是知道內情的。“哼,為了我們蘇家,你們真是費盡心機。”
楊堅認同,“可不是么!雖然我不贊同周武帝這做法,可我到底只是一個下臣,只能奉命行事。更何況這么做對我們北周確實是極好的。”
蘇清覺得楊堅這話說的是真的,否則當天在客萊欣他不會只是附和一兩句,沒有抹黑父親。
誰知楊堅停頓了一會,深深的作了一揖,“而且經過此次的事,我對你們蘇家的看法大有改觀,我覺得你們值得我們用這么多心思去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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