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隨著懷中那片龜甲傳出‘咔嚓’一聲輕響,整個人幾乎已經完全蜷縮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玉清真人心里面就跟著哀嘆了一聲,這已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了。
一旦這片從祖師爺那一輩傳下來的‘玄武盾甲’完全破碎,就意味著那一層將他籠罩起來的能量屏障就將徹底崩潰!
在半空中飛舞、穿梭、沖撞、尖笑的鬼魂們似乎也察覺到玉清真人此刻已完全成了案板上待宰的魚肉,再也拿不出什么能夠阻擋它們的東西了!
“桀桀桀……”沙啞卻異常尖厲的詭笑聲驟然間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
以那只完全顯形的鬼魂為首,余下的九只鬼魂竟在瞬間沖天而起,澎湃的能量甚至使其出現了類似流星一般長長的尾巴,沖上高空后猛地調轉方向,便朝著蜷縮在地上的玉清真人狠狠的撞了下去,似是要一鼓作氣,徹底結束這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攻防游戲!
“師叔祖啊!唉!!”玉清真人恨不能仰天長嘯,卻再也沒有了選擇。
一直倒在地上雙手抱膝、呈蜷縮狀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玉清真人毅然決然的從地上跳了起來,在那澎湃的能量沖擊真正落到他身上之前,他猛地掰碎了手中的那片龜甲,同時厲聲道:“想用貧道的血肉來供養爾等邪魅之靈,只怕老天爺知道了也不答應!”
“咔嚓!”那片表面早已出現裂紋的龜甲,在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中徹底裂成了兩半。
而原本被龜甲之上鐫刻的粒子方程所牽引、凝聚的各系能量粒子,也因一瞬間失去了結構的支撐,從而在玉清真人身邊形成了一股短暫的,卻又異常驚人的能量風暴!
“轟!!”遠在幾百米外,坐在車上的馬明軍等人都甚至聽到了從廠區內傳出的爆破聲。
實際上那并不是爆破的聲音,而是密集的能量粒子在無序的碰撞之后,所形成的一種類似音爆的沖擊波所造成的巨響。
一道略帶青色的光柱也在頃刻間沖天而起,繼而四分五裂、崩塌破碎。
“啊……”如此聲勢驚人的能量風暴,對于鬼魂這一類靈體的殺傷力尤其巨大。
幾乎就是在一瞬之間,那完全顯形的鬼魂被沖擊波當場沖散,不得不遁入地底以求自保。
而那兩只半顯形的鬼魂,更是被打的支離破碎,饒是堅強的又重新聚到了一起,可身上聚集的能量粒子卻被散去了一半有余,眼看就要跌回到無形的靈體狀態。
至于那剩下的七只靈體形態的鬼魂,則更是被當場崩散了六只,磁場紊亂、能量四泄,靈魂之火頃刻湮滅,直接消散在了這茫茫天地之間!
留下的唯一一只靈體鬼魂,也是落得個奄奄一息的下場,此時隨便來個年輕小伙兒對著它吹口氣,只怕那微弱的陽火之氣,也能將它直接蒸發,使其煙消云散,不復存在!
只是……
掰斷了玄武盾甲的玉清真人,也并不比那些鬼魂好到哪去。
處于風暴正中心的他,雖受到的傷害不像靈體那般巨大,可五臟六腑也同樣被攪了個天翻地覆!一口暗紅色的淤血從他口中被噴了出去,臉色蒼白如紙的玉清真人,僅僅只堅持了不到五秒鐘,便雙腿一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噗通……”
那股能量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維系了不到二十個呼吸的時間,就徹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又變得風平浪靜起來的廠區內安靜的有些詭異。
慢慢的,一顆顆猩紅色的血珠,從泥土中被剝離了出來,并緩緩升空。
最先遁入地下,也幾乎沒受到什么傷害的,那只顯了形的鬼魂又從地底下鉆了出來,它貪婪地猛吸了口氣,風云殘卷般將那些懸在空中的血珠一掃而空。
幻化而成的眼珠子都似乎帶上了幾分猙獰的血色,它飛到了玉清真人的身體上空,‘桀桀桀’的尖厲詭笑聲又再度響了起來……
玉清真人此刻已經認命的合上了雙眼,這樣的結果他早已預料到了。
憑借玄武盾甲爆發的能量沖擊,根本對這只完全顯形的鬼魂起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龜甲碎了,他的性命也就跟著沒了。
倒在地上沒了動靜的玉清真人一時間不由得悲從中來,兩行老淚潸然落下……
談不上憤怒,也說不上悲傷,有的只是莫名的悲涼,以及無盡的悔恨……
當年師尊還在世的時候,自己若能用心一些,哪怕只學到師尊一半的本事,今天也不至于落得個如此凄涼的下場!
一輩子捉鬼驅邪,最終這一身血肉,竟要成為一只惡鬼的供養之物!
一旦讓這只惡鬼攝取了自己的精血,憑自己三階的修為,只怕就足以讓它擺脫此地磁場的束縛,獲得自由穿行的本事。
這樣一只惡鬼一旦闖入外面的世界……玉清真人簡直不敢想象這會是一場多么恐怖的災難!
哪怕血祭之后的鬼魂僅有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一旦時間到了,活人精血中隱含的陽火便會迎來爆發,將其直接吞沒……可七七四十九天時間,也足以釀出驚天的慘案!
“師尊……徒兒慚愧啊!”玉清真人倒在地上越想越是覺得凄涼,越想越是覺得自己這輩子愧對祖師,愧對家人,愧對師尊……
直到他把所有應該或不應該愧對的人都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遍后,他才覺得似乎哪里不對。
算算時間,他這傷心悔恨的過程,貌似持續了不下五分鐘吧?
下意識睜開了雙眼,耳邊卻傳來了一位老者破口大罵的聲音,“王八羔子的,還躺在那里……死透了沒有?還沒死透就趕緊起來幫忙!老道我也快扛不住了!!”
“誒?”原以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的玉清真人露出了一臉錯愕的表情。
掙扎著坐起來后,才發現離他大約十米左右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滿身補丁,腰間還懸著一只土黃色酒葫蘆的老道士……
說他老,是因為他真的老,滿頭白發、一臉皺紋,看年紀至少比玉清真人大了四五十歲,也就是將近百歲的高齡了。
這老道士枯瘦如柴,腳踏一雙臟的不忍直視的黑白道靴,一手握著一柄缺了口的木劍,一手舉著一張正散發著陣陣金光的道符,緊咬著牙關站在那里,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玉清真人渾身一激靈,一種劫后余生的感慨頓時涌上心田。
“不知這位前輩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貧道玉清來日必……”
“必你個大頭鬼!廢你**了個逼話啊,趕緊幫忙!!!”這邊玉清真人作揖謝恩,那邊那老道卻破口大罵,“這廝厲害得很,老道使不了道法,全身上下就這兩件玩意可快頂不住了!”
“我……”看著這氣急敗壞的老道,玉清真人張了張嘴巴,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前輩……我的家伙剛剛也都用完了,這會兒五臟移位、氣血逆沖、丹田不穩、靈宮受創,那個……實在是幫不上什么忙啊……”
“……你丫的龜孫,沒本事跑來這里逞什么能耐?老道今天要是掛在這里了,非得做鬼都纏著你,直到受盡百世陽火煅灼之苦,再拉著你個龜孫一起去見閻羅王告你丫謀殺!”老道什么臟話都是張嘴就來,瘦的幾乎皮包骨的臉上,滿是抓狂之色。
而他原本高舉的木劍,此刻已慢慢的垂了下去,另一只手上散著金光的道符,也隱隱有了種要炸開的跡象……
偏偏此刻他也是深陷泥潭,來得去不得,只要他稍微有半點收手的跡象,那只惡鬼可就撲上來縱情地狂虐了……
嘴上問候了玉清真人的全家女性,心里面更是罵上了玉清真人的八輩祖宗。
直到那老道臉色蠟黃,眼看就要跟著玉清真人一塊兒在這兒挺尸的時候,連站都快要站不穩的玉清真人,卻是忽然間眼睛一亮,臉上頓時涌出了狂喜之色……
“吱嘎!!”
一輛懸掛著金州市牌照的銀灰色吉利熊貓撞斷了門口的欄桿,帶著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闖進了原本被全面封鎖的遠邦化工廠區內。
再一次感覺到幸運女神降臨的玉清真人捂著胸口,大喊道:“師叔祖,快來救命啊……”
“誒?師叔祖?!”那眼看就要不行了的老道聞言眼前一亮,玉清真人的本事可瞞不過他這雙老眼,連玉清真人都有三階頂峰的水準,那么,他的師叔祖豈不至少是七階以上的絕頂高人?!
這下總算來了個靠譜的……收拾這只顯形的惡鬼,用不上七階的高人,嗯,實在不行,來個五階、六階的也能湊合用了啊……
自覺有救了的老道連忙分神扭頭望去,卻見一身廉價白色運動套裝的楊晨從駕駛座上跳了下來……
“我勒個擦……”老道頓時淚流滿襟,哀嚎道:“你們這到底是想鬧哪樣啊?!”
完了完了,這輩子好不容易做件好事,不想卻連這條老命都要賠上了!
這得是多么不靠譜的宗門,才能出來這么個乳臭未干的狗屁師叔祖啊?!這是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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