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錦青墨書名:
饒是寧德公主這種自小在宮中長大,見過不少陰暗面的公主,此時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穆凌落也愣住了,她實在沒想到,年幼的柳綾羅竟然會說出這般的話來。都言,人之初性本善,哪怕是一個人再如何壞,也不是剛生下來就是兇惡,這都是隨著環境和人的熏陶才會如此的。小時候哪怕再如何刁蠻任性,也不該拿別人的性命不當回事啊!
穆凌落自是不會懷疑敏王和敏王妃他們的教導了,再如何,柳綾羅當時待得最多的怕也是柳國公府,再聯想起當時柳浩軒的話,穆凌落幾乎是不用想,就知道定然與柳敬存夫婦脫不了干系。
“覺得不敢置信是也不是?”敏王妃望著兩人都露出了驚駭的表情,淡淡地道:“我當初也是難以相信的,再如何,也是個孩子,哪里會有什么壞心不是?只是,她卻說她是故意的。我那會真是心都寒了,只叫人把她送回去了。但后來想到她到底是我外孫女兒,那府中豺狼虎豹的,指不定是旁人教壞了她……而今想想,當時倒是我可笑了。這樣兒,你們說,榮伯公府全府能不恨她嗎?兩個繼承人都被害成這般模樣,一死一病的。雪哥兒心里現在都為了佑哥兒的死耿耿于懷,也難怪他開始給你臉色看了。”
穆凌落點了點頭,“是的,而今我倒是明白了。也難怪……”
也難怪榮伯公府上上下下的人對柳綾羅如此仇視,害人孩兒哪里能讓人容忍得了!世間最痛苦莫過于中年喪子。此事就算是擱在穆凌落身上,怕是也忍不住心中蔓延澎湃的恨意的!
以往能因著是親戚而忍住,這一旦沒了這個作為樞紐維系關系了,這心中壓抑多時的恨意怕是猶如決堤之水,延綿不絕的。
寧德公主閉了閉眼,渾身一寒,“如此說來,阿落能夠回來,送走了這害人精,倒是上天垂憐了!”
想到以前柳綾羅因著她多年未孕,給送了人來給蕭扶辰當妾室,被她給婉拒了。這若是柳綾羅懷恨在心,長此以往,是不是也該要對她做點兒什么了?
這樣兒光是想想,就足夠叫人毛骨悚然了。
她以往是真把柳綾羅當成親妹妹疼的,只是柳綾羅總愛摻和她與蕭扶辰夫妻之間的事兒,到底叫她不喜。卻礙著榮華郡主這層關系,而一直強自忍耐。
“是啊。”敏王妃這心里頭也算是去了塊事兒,只拍了拍穆凌落的手,“看到阿落,我倒是越發欣慰了。不是咱們蕭家的血脈出了問題,而是她原就不是咱們蕭家的人。”
穆凌落看敏王妃眼底染起的疲憊,哪怕是不曾經歷,卻也知曉敏王妃這心里頭怕是也不好受的。當年想必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這才能與榮伯公府維持住關系的。
“外祖母,您辛苦了。”穆凌落只覺喉間有千言萬語,卻最后只凝聚成了一句。
她與原主雖然不曾享受到敏王妃自小的疼愛,但從她為柳綾羅的付出,就可知道,她是真疼自個兒的,簡直是捧在心窩窩上的。畢竟,以往,他們都以為柳綾羅才是榮華郡主的女兒。
敏王妃聞言,心里飽脹脹的,眼眶微微有些熱,低聲道:“好,好。這才是外祖母的好孩子啊!”
她養了條毒蛇,本以為是她愧對黃泉下的女兒,卻不曾想到,這真正兒的明珠是如此的璀璨,哪怕是俗世也遮擋不住她的光芒。
寧德公主望著,不由笑了笑,“可不是,阿落可是最疼老祖宗您的。”
一時間,原本凝重的氣氛頓時都消散了開來,換了話題,這車內一片歡歌笑語。
只是,柳綾羅到底叫穆凌落跟寧德公主記在了心中。
而這廂,柳綾羅收到了夏蓮傳來的消息,不由蹙緊了眉頭,半晌都沒應聲。
李嬤嬤見柳綾羅不當回事,連忙又解釋道:“大小姐,您就聽夫人的話,夫人總是不會害您的。對了,夫人還叫奴婢來跟您說一聲,中秋那日記得回府團聚團聚。”
柳綾羅聞言,眸色微微動了動,半晌,抬起頭來,慢慢兒道:“爹娘還記得我啊!我原以為我要死在這外頭了呢!”
要說柳綾羅一點兒都不怨柳敬存跟夏蓮,那是不可能的事兒。她最是個能記恨人的人,明明她也是柳家女,卻要被迫入了這旁人的戶籍里,抹了她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她如何不恨?憑什么要她來承受這些,她沒了爵位,現在連爹娘都沒了,而柳綾月卻能得了他們的疼愛!
柳綾羅這些日子里,在張家這小院子里沒瞎想過。若不是她現在無依無靠,又得為了貴人謀算,她如何能這樣兒能忍!
貴人說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李嬤嬤被她幽幽的話語一堵,頓時尷尬地笑了笑,“小姐,您說哪里話。您是國公爺和夫人帶大的,這自小的情分擱在這兒了,那柳凌落根本不得夫人的心的,夫人比起她,最疼的還是您的。”
李嬤嬤還不清楚柳綾羅的真實身份,此時,見柳綾羅似是醋了,連忙拿了穆凌落做比較。
柳綾羅忍了忍,到底沒把那句“娘最疼的是柳綾月”給說出來。她撥了撥手上的鐲子,淡淡道:“我知道了,這事兒,我自是會處理的,不會叫人查到娘和妹妹身上的。中秋,我也會回去的。李嬤嬤,你就先回去復命吧!”
李嬤嬤這急匆匆地過來,卻一點兒好處都沒討到,滿頭滿臉都是灰,還沒得到賞賜,不由心里有些不愉快,卻也不好說,只又離開了,連禮都沒行。
待得離遠了些,她才回頭啐了口。“真當自己還是國公府里的小姐么?不過是破落戶家的小姐,給你點面子,倒是自己把自己當一事了。哼!”
冰香見李嬤嬤都不曾告退,又看柳綾羅面色不對,不由縮了縮脖子。
“老家伙,真是當我好欺負!”柳綾羅卻是再也忍不住,只恨恨地把手邊的茶碗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