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4.
“快停下,你給我停下來!”
百夜優迦眼中隱隱有淚,他不想失去冥夜。
無論冥夜多么嚴苛多么壞,有時候那么不近人情,甚至還數次傷害葉靈雪……
可是,百夜優迦從來都沒有動過“希望冥夜快點死去”這個念頭。
就算他很討厭,很cao蛋,甚至渣得厲害,可百夜優迦還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
“不要,停下來!”
百夜優迦眼睛如血一般猩紅。
“冥夜,你給我停下來,我命令你停下來啊……”
聽到百夜優迦聲音中的哭腔,冥夜笑了。
這個孩子啊,就是那么倔強又溫柔。
雖然百夜優迦到現在還不肯認他這個父親,到現在都不肯叫他一聲“爹爹”,可冥夜已經很滿足了。
“孩子,這是我最后能為你做的……”
冥夜的羽翅,強壯而有力。
即便他身負重傷,生命一點點流逝,可他還是緊緊地擁住了百夜優迦。
這是冥夜一直想做,卻又一直沒做的。
抹去百夜優迦的記憶,面對兒子卻不能抱抱他,這對冥夜來說,也是一件極為煎熬的事情。
今天,他在臨死之前,終于如愿以償了。
冥夜害怕,怕自己再不去做,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做這樣的事情了。
“百夜,你會是最優秀的魔王,我相信你!”
黑霧中,冥夜血紅色的眸子,含著笑意和不舍,是那么的眷念,那么的溫柔。
“我不要!我不要!”
百夜優迦紅著眼睛怒吼道。
“你知道我最叛逆,你今天不聽我的話,不停下來,我一定毀了魔族。我不要當魔王,我就想你活著!”
此時此刻,對百夜優迦來說,沒有什么事情比冥夜活著更重要。
冥夜雖然傷的非常重,但他如果堅持到魔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能活下來。
如今,他把魔力傳給百夜優迦,會催化他身上的光系靈力,定會加速死亡的速度。
百夜優迦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魔力。
如果得到無上至尊的力量,需要犧牲冥夜才能得到,他寧可不要!
“呵呵……”
聽到百夜優迦歇斯底里的要挾聲,冥夜眼睛微微濕潤。
他在擔心自己呢!
他舍不得自己呢!
這個孩子啊……
冥夜落下了一滴淚。
“百夜,莉雅的月神劍穿透了我的心臟,就算回到魔族,我也活不下來……”
“人固有一死,魔也不是永恒的,所以千萬別傷心……”
“我只是有一些后悔,應該早將你養在身邊,否則我們父子隔閡也不會那么深……”
“百夜,我不能陪著你了,不能看你結婚娶妻生子,但我希望有一個你愛的又愛著你的人,能永遠地陪著你,能替我愛你……”
“我的孩子,我很抱歉,一直阻攔你和葉靈雪的事情,真是對不起……”
“既然你那么愛葉靈雪,現在你擁有了我的力量,可以和那只狐貍一較高下了,千萬別放棄啊……”
最后,冥夜在百夜優迦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深深的,充滿了祝福的吻。
“很遺憾,沒有見證你的出生,我欠了你一個吻,不知道現在補上會不會太遲……”
冥夜的話說完,身體漸漸消失。
黑色羽翅慢慢碎裂,片片黑羽在空中飛著。
它們環繞著那個銀衣的男子,轉了一圈又一圈,無比的留念,最后慢慢化成一股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不——”
百夜優迦揮舞著手指,抓向空中,想努力留下些什么。
“不,冥夜,你別走!”
“我不怪你了,我聽你的話,我好好當魔族的王,我不氣你了,我不跟你唱反調了,你說什么我都聽,我不要和你斷絕關系!”
“冥夜!你回來!”
銀衣男子痛苦地對天大叫,這份痛苦一直傳到了天邊。
冥夜……
你回來……
空中傳來陣陣回音,卻再也沒有了那個他要尋找的人。
“爹!!!”
百夜優迦終于喊出了,那個在他心中埋藏了很久,一直深深壓抑,卻從不曾表達的感情。
百夜啊……
一根黑色的羽翅,從空中飄落下來,緩緩地落在百夜優迦的肩頭,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百夜優迦,雖然他們對冥夜印象很差,但這一刻,也稍稍有些改觀。
冥夜算不上個好人,但他是個不錯的父親。
莉雅原本向百夜優迦求救,現在親眼目睹冥夜的死亡,她呆住了。
雖然之前,莉雅的確想殺死冥夜,可她從不曾想過冥夜會這樣死去。
“冥……夜……”
那個護著她千年,霸道又邪氣的男人,就這么走了?
他對百夜優迦說了那么多,竟然沒有一句遺言留給她?
他真的就這么狠心,這么恨她嗎?
“你給我閉嘴!”
百夜優迦轉身,狠狠地盯著莉雅。
他背上的黑色羽翅迎風招展,極為張揚。
在獲得冥夜力量后,百夜優迦的羽翅擴張了足足兩倍。
此時,他紅著眼睛,手中黑氣四溢,卷向莉雅。
“他那么在乎你,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為什么要殺他?就為了名譽,地位嗎?這些真的那么重要嗎?”
“他后位空懸這么千年為了誰,難道你不知道嗎?!”
百夜優迦真的動了殺心。
很快,莉雅臉部扭曲,眼珠子快要凸出來。
“百夜,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要弒殺生母嗎?”
莉雅尖叫著,聲音尖銳刺耳。
娘——
百夜優迦緊閉著眼睛,好一會兒,在莉雅快要咽氣的時候,他才睜開眼睛,松了手。
“我真痛恨自己,怎么有你這樣的母親——”
他有兩個父親,一個是神王旭,一個是魔王冥夜。
一個養父,一個生父。
雖然兩人是敵對關系,可無論是神王還是魔王,從父親的角度來說,他們都做的不錯。
可偏偏,他的生母是這樣一個人!
自私自利,陰險惡毒,齷齪骯臟……
這世上最丑陋的詞,都不足以形容莉雅。
“你應該慶幸,如果你不是我生母,我今天早就殺了你。”
百夜優迦血紅的眼睛漸漸變成黑色。
“殺你,臟我的手,相信父親也不愿意看到。”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