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仍是躺著
才短短的24小時不到，她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變得蒼老，變得，不是那個嬌艷絕麗的小姑娘
所以，她才求自己帶她走
所以，她才不想讓言清看到她這樣子吧
其實楚楚，一直是知道后果
周琛的心里此時已經是飽含了蒼桑，為她心疼著，又是生氣
此時，一陣凌亂的腳步，那是言清的步子
周琛從來沒有見過言清這樣子，如果有，那也是楚楚那時候出事的那晚，言清抱著楚楚在暗夜里走了一夜，就那樣抱著，浸在雨里
他們之間，就是一個劫
言清看到楚楚時，就已經落淚
她小小的身體躺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像是失去了生命
他本來疾步的，卻是緩了下去，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走過去，像是怕驚動她，又怕是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結果
他身后的人在門口都止了步
房間里，只有他，周琛，尼古拉斯，還有躺著的楚楚
言清半跪在床前，伸手觸碰著她冰冷的小臉
聲音已然是發不出來了他的目光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她
周琛的心里不好受，酸酸的，又痛又麻，但是還是忍著，輕聲說：“已經輸了血了”
言清不作聲，只是輕輕地撫著她的小臉，聲音喃喃地：“她怎么樣了”
“能活著”周琛只能給他這句話，別的，他什么也不能保證
言清一聽心里就明白了，將自己的臉貼在她的小臉上，很輕很輕：“能活著就好”
他沒有抱她離開，因為此時，他知道需要尼古拉斯的血才能救她
他的血，至陽，給她，只會害了她
到頭來，仍是尼古拉斯才能救她
他沒有放手，只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尼古拉斯看著他，心里微苦，卻仍是忍不住地問：“如果，我的條件是將她給我我是說，永遠地留在米亞你同意嗎”
言清頓了頓，他的手指輕輕地撫著她的小臉，許久才輕聲說：“只要她活著”
尼古拉斯和周琛同時無語了
當然，尼古拉斯不會這樣做他并不覺得楚楚欠他
他唯一的錯，是他不能讓她愛上自己
言清和周琛一起留在了這里，尼古拉斯連抽了一周的血
他的臉色也是難看得可以，在某天，周琛都不忍心抽了
“抽吧”尼古拉斯淡淡地說著，看向一邊的言清：“不是一會兒，還有他輸血給我嗎”
周琛有些無語了，這兩個，現在好像是血人一樣
尼古拉斯輸給楚楚，言清再輸給尼古拉斯就像是他們的關系一樣，牽扯不清
但是尼古拉斯回到自己的寢室以后，卻是吐了很長時間。;;;;;;;;;;;;;;;
德恩擔心極了，“殿下，您不能再輸血了您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尼古拉斯垂眸：“我沒事”
德恩不說話了，他當然知道，對于殿下來說，楚楚小姐意味著什么
尼古拉斯抿了抿唇，將自己清洗干凈，去處理國事
近來，米亞的國事十分太平，甚至是一些長久以來的問題，也無聲息地解決了
他心里明白，這怕是言清介入了
是言清，還他的人情吧
尼古拉斯沒有說破，淡淡地接受了
十來天過去了，楚楚還是沒有清醒的跡像
周琛有些急了，按理說，應該能醒啊
他看著言清，聲音緩緩地：“言清，楚楚已經不需要輸血了”
言清聽得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再輸，也是沒有多大的用處的，倒會搭上尼古拉斯的一條命
他也是，臉色憔悴，不知道瘦了幾圈下去
周琛拍了拍他：“你好歹吃些東西，睡下覺，不然，楚楚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言清沒有動，很久以后，他才輕輕地開口：“明天，我帶她回家”
周琛的眼皮跳了一下，“回去”
這意味著，言清放棄了嗎
言清的神情仍是淡淡的：“你不是說，輸血沒有必要了嗎”
他的目光灼灼地盯著楚楚沉睡的小臉，那已經不是他熟悉的嬌顏了，至少蒼老了20歲，但是，她還是他的小乖
“楚楚，現在，我們看起來很配了”他竟然輕笑出聲：“你睜開眼，以后就不用再叫我叔叔了”
可是周琛卻是笑不出來，如果她沒有醒，她會一直老下去
用這樣的速度，那一天，不會遠
在回b市的那一天，尼古拉斯看著那緩緩起飛的專機，問著一旁的德恩：“還記得，楚楚第一天來米亞的日子嗎”
德恩愣了一下，爾后就想起了
“也是這一天”他喃喃地說著，和尼古拉斯一起看向上空
回到b市，將她帶回了臻園
抱著她來到二樓他們的房間，替她換了衣服，躺在他的床一上
“言清”溫安安抱著小諾諾出現在房間門口，緩緩走了進來
言清起身，抱過諾諾，親了親后，小心地放在楚楚的旁邊。
一大一小并排地躺著
“楚楚，這是諾諾，你還記得嗎不想看看她嗎”言清握著她的小手：“她長大了很多”
溫安安看著言清低語的樣子，掩住了唇
這種時候，她不能像別的母親那樣，抱著楚楚流淚
因為言清很痛苦，她不能讓他更痛苦了
而且，諾諾被查出一只耳朵有問題聽力幾乎靠另一只耳朵
醫生說，沒有復原的機會
大概是在這場劫難中，被破壞的
龍澤不許她說
溫安安便不說只是替小諾諾傷心
那晚，龍澤撫莫著小諾諾可愛的小臉，聲音沉沉地：“楚楚那孩子生下來，齊全，要什么就有什么安安，我從來不迷一信的，但是我現在突然覺得，如果說諾諾的這點兒小殘缺，能讓她以后一帆風順的話，我倒是能接受的”
溫安安沒有作聲，只是抱了抱小諾諾
好在后來，小諾諾自己也沒有在意，另一只耳朵也很好，所以倒對生活沒有影響
現在，她看了楚楚，想起了龍澤說的話，明白了幾分龍澤心里的苦
她也知道，幾個男人都在自責，都在怪自己沒有保護好楚楚
但是尋常時候，他們對楚楚的愛是誰都明白的
這時候，諾諾嗯哈了幾聲，竟然挪了下自己，側翻在楚楚的身邊，像是在找著什么
大概是聞到了母親的味道吧
一時間，幾個大人都有些酸楚
“你們先出去”言清淡淡地說著
溫安安和周琛還有龍澤明白他要做什么，雖然想說，但是最后沒有一個人阻止
等人都退出去后，言清伸手替楚楚解開睡衣
她的身體瘦了很多，所以那處也沒有多少肉了，但是在他的眼里，仍是傾國傾城的
小諾諾趴在那兒，粉紅的小指甲扒著媽媽的懷抱，小嘴湊了上去
那瞬間，言清竟然覺得身體有些緊一繃
他竟然對這個樣子的楚楚仍是有玉望的
他克制了自己，靜靜地看著小諾諾
小諾諾輕輕地吮開始是吃不到的，后來，時間長了，竟然就嘗到了
她變得貪婪了起來，一口接一口的
等她的小嘴因為太快而被迫移開時，那兒噴地一下，白色的小牛奶竟然濺到了言清的臉上
他有些茫然，伸手抹了一下，然后眼睛就有些熱了起來
他的楚楚是多么地愛著孩子
本來，她應該是不會再有這個了
小諾諾又本能地尋到了另一邊去吃得香香的
言清回神，將她抱了開去
他本來是以為，楚楚沒有，才讓諾諾過了下干癮的，但是她有她的身體不適合輸出了
諾諾可憐巴巴地望著爹地，嗯哈了幾聲，然后委屈地搭著小腦袋
她饞饞的樣子，但是又不鬧，看了讓言清心疼
但是他不能心疼她，就不顧楚楚的身體
言清打開門，將諾諾遞給溫安安，溫安安去沖牛奶了
言清回到房間，看著楚楚，抿了抿唇，“我們的諾諾回來了”
是用她的半條命換來的
他其實是怪她的
他寧可自己死在那兒，也不要她這樣，但是她現在這樣，他又無法怪她
“如果想對我說對不起的話，你最好醒過來，言太太”他握著她的小手親吻，不在乎她已經不再美麗的容顏
她說過，有一天他先老了，她會照顧他
那么，如果她先老了，那又有什么關系，他來照顧她就好了
他們擁有過最美好的日子，以后，哪怕是一年，兩年，只要她好好地活著，他照顧她就可以
言清抱著她去了浴室，浴室里已經放了熱水
他替她解了衣服，輕聲說：楚楚，還記得你第一次在我的公寓里洗澡嗎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那個時候，你像是小鴨子一樣在水里游來游去的
所以，后來，等她長大了，他換了更大的浴缸，就是為了她能在里面游泳
“現在，你怎么舍得丟下我，不理我”他親吻著她的小頸子：如果你再不醒，我就睡你，將你睡醒
(論文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