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蜜餞對于墨依依來說,是有特別的意義的。她流浪的那一陣子,這種吃食,對她來說,是極難得的。
她身上沒有錢,看到有賣的,也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咽咽口水。
后來她成為了圣女,錢財已經不是困擾她的問題,也能買得起很多的蜜餞了。
但是這個時候的蜜餞,和以前的已經不是同樣的味道了。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心念念,越掛在心中。
而現在,有人就把這樣的蜜餞,塞到了自己的口中。那甜意,比她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溫暖綿長。
人在生病的時候,總是別樣脆弱的,被人一點兒關心,都能讓人紅了眼圈。
而且因為生病,墨依依已經堅強了太久。她一個人面對瘟疫病痛,被隔離開來,看到軍營中有將士,因為藥物不夠,不治身亡。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但她想,她完全理解了,西海的百姓,這三個月,到底是怎么煉獄一般的煎熬。
現在墨清寒帶來了藥,還能陪在她床邊,讓墨依依覺得像是夢一樣。
她還擔心夢醒了,他就不在了。
可是男人一直守在這里,讓她當時心中就有個念頭,她多希望,此刻就是地老天荒。
借著生病,墨依依也做出了很多她之前不敢做的事情。
墨清寒明明是問她,還苦不苦了,她含著蜜餞,哽咽得根本就說不話來,讓身體自然傾倒,抱住了墨清寒的腰。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那么高貴得不容侵犯,在欽天監的時候,雖然樣子妖孽了些,卻絕對的仙風道骨。
自己是圣女,卻和國師這樣親近,已經是逆天下大大不違。
但是怎么辦,她根本就不想放開了。
曾經她總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墨清寒,只有寧王妃那般女子,才能和他比肩一生。
但和元錦玉相處的過程中,她明白了,一個人的命定之人,也只有一個。她已經尋找到了寧王殿下,所以只能辜負其他人。
她給自己講述的那些知識,分明就是有意無意在告訴自己,希望她能勇敢地追求。是自己,邁不出這一步。
她都是快死了,才想明白這些事情的。
管他什么身外的阻隔,那些通通都不是問題。只要自己心足夠堅定,只要自己的愛足夠深,她就不信,她不能讓自己的身影,留在墨清寒的眼中。
因為心中對自己的肯定,加上這段時間的委屈,墨依依在墨清寒的懷中哭的不成樣子。
“國師……你怎么才來呢……我在西海找了你這么久,你到底是去哪里了……”墨依依有些抱怨,更多的卻是喜悅。
只是她哭得實在是狼狽,讓墨清寒也哭笑不得的。
他也見過很多的美人,以往在家中,因為他是侯爺唯一的兒子,所以那些姬妾都愿意討好他。
而她們在侯爺面前哭的時候,就和墨依依大不一樣。她們總是梨花帶雨,縱然是哭,也能勾起男人深深的憐惜之情。
只有墨依依這個書呆子,認準了一條路,就非要跑到黑,都不會迂回一下的。
此刻,墨清寒眼中確實只有一個她。
他沒有想起元錦玉,沒有想起當初為了慕澤,和元錦玉一同奔赴京城的場景,也沒有,這幾年在外的顛沛流離。
他只是感受著懷中小身子的不斷顫抖,像是一只受傷的小動物,正在尋求親人的撫慰。
墨清寒的手慢慢地伸出來,還搭在了墨依依的背上,輕輕地幫她順氣。
“不要哭了,”墨清寒有些不自然地哄著她,實在是他以往總戲弄墨依依,也沒什么哄人的經驗:“就算是哭,也要把蜜餞吃掉才行啊。”她也不怕噎到。
剛想完,墨依依的動作就是一頓,之后抬頭羞憤地看了他一眼,趕忙把嘴巴閉起來,蜜餞被嚼了幾下,就咽下去了。
本來她哭得可無助了,可是墨清寒就說這么煞風景的話,她現在都已經哭不出來了!
于是墨依依控訴地看著墨清寒,心想,不管他說什么,都是他的錯!
墨清寒還真的沒有推卸責任,抱住了墨依依,輕輕撫摸她的頭發:“當時西海起了戰事,時間太緊,都沒有來得及和你好好道別,我便過來了,確實要同你道歉。”
墨依依沒想到他這次能如此輕易就服軟了,還狐疑地想,這人是她那個國師么。
不過他能道歉,墨依依還是很高興的。
她也沒想死死地揪著墨清寒不放,便軟軟地靠過去,說:“只要你平安就好了,這回我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不過國師,請你答應我,以后不管你要去什么地方,都帶上我。”
墨清寒皺了皺眉,不想答應。他所要執行的任務,都是黑暗的,墨依依那三腳貓的功夫,跟在身邊,會很危險。
可墨依依卻不依不饒得很:“我不管,你一定要答應我。如果你偷偷地走了,那不管你把我托付給誰,我都會逃走,然后去找你。”
墨依依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墨清寒還能有什么理由拒絕她?
于是他只能有點寵溺,又有些無奈地說:“那好吧。”
墨依依剛剛還哭泣呢,這會兒就歡呼起來了,雙手還舉了起來,高興地說:“太好了!”
她要的,也不過就是墨清寒的一句承諾罷了。至于其他的,她想自己多多爭取,總是會有希望的。
雖然她也很想,現在就問墨清寒,到底喜不喜歡自己,能不能接受自己。
但她現在還病著呢,墨清寒如果單純只是為了安撫自己而答應,那不是墨依依想要的。
事后墨依依想起來,還覺得當時的自己,可真是理性。
墨清寒并不知道墨依依到底在想什么,但他也猜到了一點兒,墨依依這姑娘,討厭一個人,是真的讓討厭,喜歡的話,也會真心親近。
而自己對她的看法,也隨著時間,慢慢地改變了。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墨清寒越來越少地想起元錦玉,哪怕兩個人總是吵吵鬧鬧的,墨清寒也覺得心中和寧靜。
剛剛趕到軍營,聽說墨依依被隔離了,他也不顧自己會染病,就沖了過來。
反觀他這二十幾年,都沒幾次,這么沖動。
可墨依依,就輕易讓自己辦到了。墨清寒得承認,不管對墨依依是什么感情,他已經不舍得放開他了。
以往是沒有碰到更好的姑娘,他心中的位置,始終都是元錦玉的。
可現在,他或許明白了,什么叫做,長情不及久伴。
墨依依因為吃了藥,加上見到墨清寒,心情也好,沒多久,病情也好轉了。
之前她渾身無力,都起不來身,現在在墨清寒的攙扶下,還能出營帳去看看。
說起她的新住處,墨依依還疑惑呢:“你這是將誰的營帳借來了?我之前都是和典清卓睡在同一個營帳中的。”
聽她提起典清卓,墨清寒只覺得那個庸醫沒什么好說的。
這會兒他只是挑眉,妖孽的臉龐上綻放笑容:“你作為我的徒弟,難道不應該和我住在一起么?”
以前這話,墨依依聽來,還不會多想,可是這次,她的臉就燒紅了。
本來她因為生病,面色就蒼白,現在臉紅就特別明顯。
墨清寒看她把頭偏到一邊,還以為她是不愿意,其實他也沒想過勉強她,只是對于這軍營中的人來說,他們畢竟是外人,墨依依跟在自己身邊,也能更安全一些。
提起這事,他還有些埋怨慕澤。他就不曾關注一下墨依依的么?依依都被那個什么男大夫給纏上很久了吧。
還有,這軍營中都是男人,依依一個女人,得多遭人關注,如果有什么男人對她有不軌之心怎么辦?
而現在不得不說的是,墨清寒養著墨依依,對她是越來越上心了。
墨清寒的抱怨,若是被墨依依知道,她肯定會反駁,殿下多忙?這整個軍營,五十萬人,都需要他操心,他如果只關注自己了,其他人,還能不能活下來啊?
做人不能太自私,尤其她在生病后,見到這些人互相照顧,很是受震撼。
他們明明非親非故,卻勝似兄弟。
再想想京城中的那些明爭暗斗,墨依依甚至有些留戀,在軍營中的日子。
這會兒墨清寒還覺得墨依依會對他說,讓他單獨找營帳去住,誰知道,墨依依還紅著臉呢,聲音也小小的,嘟囔了一句:“本來我也應該伺候國師,那我就留在這里吧。”
反正以前坑蒙拐騙的時候,她沒少扮過他的道童的。
現在,墨清寒抱自己出隔離區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她也不想解釋什么了。
讓大家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嘻嘻,想想還挺高興的。
墨清寒聽了墨依依的話,半天都沒回應。主要是……他也沒想到,這姑娘對自己脾氣竟然能這么好,還沒嫌棄自己。
而且她都已經那么羞澀了,竟然還會和自己說出這種話來,墨清寒怎么會不感動,不欣喜?
他甚至慶幸,這次接到命令,他就來了西海,為慕澤辦事。
若是他沒查出那么多事情,沒有找到這么多藥材,墨依依還要受病痛折磨許久呢。
扶著墨依依走了一圈后,她的狀態明顯平靜下來不少,并且軍營上下大動員,她也有了干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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