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0.
為了不讓慕澤小瞧,典清卓往前走了一步,和眾人溫和地說:“這藥并不能預防,只能治病,大家還是散了吧。”
領頭那人卻不同意,他貪婪地看著典清卓手中的藥,如果不是周圍官兵太多,或許他都要搶來了。
這藥現在萬金難求,西海多少世族都想要得到,如果他能得到,豈不搖身一變,成為西海的富翁了?
于是他一個勁兒地給典清卓磕頭:“求求大慈大悲的菩薩,您就給我們幾粒藥吧,您看我們現在沒有被感染,指不定內里已經出問題了!您治病救人,就要救到底啊!”
墨依依也是隨同典清卓一起來的,明顯就發現這些人不懷好意。
而且他們還求到了慕澤面前,顯然是有要挾之意在。
寧王想要從陸地通過,難免要和這些鎮子上的民眾打交道,如果現在不給他們藥物,他們鬧起來,加入了起義軍,肯定會讓慕澤頭疼。
雖然這種胡攪蠻纏的百姓還是少數,墨依依也不知道慕澤會如何處理。
三十卻是擔心地看了那些百姓一眼。殿下可不是什么好脾氣,他們想忽悠人,也要選對對象啊。
典清卓沒想那么多,她就以為這些百姓放心不下,于是還解釋一句:“咱們每日都有人在鎮子上灑石灰,大家一定不會被感染的。”
男人卻怎么都不依,還看向慕澤:“殿下,您也不給草民們做主么?”
典清卓覺得非常沒有面子,不是剛剛還在求自己,現在去給慕澤添什么麻煩?
于是她說話就不由得重了一些:“這藥是不會給你們的,現在馬上回去!”
眾人以為慕澤不表態,是怕了他們,當即就要為難典清卓。領頭的幾個馬上就站了起來,還伸手要搶典清卓的藥:“你就給我們幾粒又怎樣!我們一定不會忘記您的大恩大德的!”
典清卓慌亂地往后撤,差點沒摔倒,還是三十伸手,扶了他一下。
她本來以為是慕澤幫的她,可當回頭,看到三十的臉,她馬上就失落了。
三十沒有多碰她,很快就松開了手,同時還在想,這女人,還指望殿下會伸手碰她?
如果她真的倒過來,殿下一定會往后退上幾步的。
不過典清卓被為難了,慕澤也不能坐視不理,他目光冰冷,看向那些百姓的時候,他們瞬間就噤聲了。
“你們是想讓別人也死在瘟疫手中么?”慕澤的質問,讓眾人啞口無聲。
典清卓感激地看著慕澤,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幫自己解圍了。
就在她想要道謝的時候,慕澤抽劍出鞘,對準了剛剛鬧事的百姓:“還是你你們想現在就死在這里?”
這回眾人更是花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誰還敢和慕澤談條件?
慕澤在外行軍打仗,對敵人不手軟,但是卻不許士兵把兵器,對準普通百姓。
所以縱然這些百姓們胡鬧,他也不會懲罰他們。此刻慕澤只是淡淡地說:“既然你們擔心會被感染,那就讓大夫給你們專門找個屋子,你們進去住幾個月吧,等西海的瘟疫全部都解了,再放出來。”
說完,就給三十使了個眼神,很快,這些百姓就被封著嘴帶走了。
典清卓再看慕澤,眼中滿是崇拜。不過就是幾句話,就把自己的難題給解開了!典清卓很想給他道謝,卻被墨依依拽住了。
“典大夫,主將還有事要忙,咱們還是抓緊救人吧。”
典清卓不滿地看了墨依依一眼,心想這個女人,又壞自己的事!
不過在慕澤面前,她只能溫婉一笑,背著自己的藥箱說:“好。”
很快,整個西海都知道了寧王手中有藥的消息,而且那藥極為珍奇,他們先從鎮子上開始治起,按照這個速度,不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到西海的主城。
如今主城中每天都在死人,他們也等不及了,就天天去城門口鬧,讓起義軍把城門打開,放寧王大軍進來。
而且隨著很多得了瘟疫的百姓被治愈,典清卓也名聲大噪,大家到了后來,去鬧的時候,都指名讓典清卓也隨著大軍進城。
這是典清卓根本就沒想到的,有天,她的名字也能和慕澤的放在一起被談論!
她每天都過得很是欣喜,看慕澤的目光也越來越灼熱。而她的這些變化,墨依依看在眼中,心底卻很難受。
典清卓其實也沒做錯什么。慕澤交給她的事情,她都盡心盡力的完成,慕澤不見她,她也絕對不拿私事去打擾。
雖然很多人看來,她對慕澤是有非分之想,但她最起碼還在憑借自己的努力,獲得慕澤的首肯。
自己呢?墨清寒不在,她除了每天給典清卓打下手,什么都干不了。
因為長時間地擔憂墨清寒,她晚上總是做噩夢,總怕墨清寒那天真的會出事。
所以她越加焦躁,也越加想離開軍營。
西海主城中,因為民眾這幾天鬧得越來越嚴重,事情已經被上報了。
黑衣男子此刻在他自己是書房中,聽手下的人,執意平親王的做法:“如今幾個起義軍首領都坐不住了,他們造反,是為了建功立業,可現在龜縮在這個小城中,和以前的地位也沒什么不同,主子,咱們是不是也該做些什么了?這位平親王,到底想干什么。”
黑衣男子也很生氣,畢竟他們已經失了太多次先機,現在慕澤竟然試圖用治療瘟疫的辦法,來贏得民心。
這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他希望,慕澤的三十幾萬兵馬,能死在西海。
于是一向對平親王忠心耿耿的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你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那手下靠近,聽他說完計劃,還有些擔心地問:“這件事,若是被親王知道了,咱們會不會……”
“他手中還有什么實權?”黑衣男子不屑地說:“在京城中籌集了一年多的軍餉,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窮酸勁兒,這西海,早就不是他當時在的西海了。”
這段日子,平親王一回來,就搶走了自己的一切。
原本他才是在西海一呼百應的人,現在卻處處都要受到平親王的鉗制。關鍵是,他現在很多做法,已經不能讓自己,還有手下的弟兄們信服了。
再任由慕澤救人下去,他占領了西海的大部分領土,這仗還怎么打?
所以縱然下屬質疑,黑衣男子也抱了和平親王相悖的決心:“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屬下遵命。”
兩人顯然是在密謀,可是卻沒發現,暗處有人,已經把他們的行為,盡收眼底。
那男子縱然穿著夜行衣,眼眸卻妖冶異常,不是墨清寒是誰。
在看清了那黑衣男子的面容后,墨清寒瞳孔一縮,竟然是他。
這天晚上,西海又下起了雨來,一入夜,海上就就掀起陣陣的海浪,他們駐扎的地方距離海邊并不遠,所以營地中始終都有一股咸腥味兒。
海浪深重,不斷拍打著岸邊,慕澤耳力好,所以能聽得很遠。
元錦玉的上一封家信才剛剛到,那上面寫著的也是孩子的瑣事,慕澤在燈下看過,臉上的笑容越加柔和。
他想著,元錦玉關于他那藥方的回信,也該在路上了,她的小腦袋一向聰明,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妙計?
這一晚,營地中都很安靜,可是在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卻響起了一陣號角聲。
慕澤馬上就坐了起來,問營帳外的三十:“發生了什么事?”
三十也不知道,但是這號角他很清楚,是代表有敵襲。
可敵人是從哪兒來的?他們放哨的人,都沒有發現什么敵人的行蹤啊!
三十焦急地說:“屬下去打聽一下。”
很快,三十就回來了,面色越加凝重:“殿下,是海上,海上有人在對咱們進攻!”
慕澤此刻也穿戴完畢,不管發生什么,他臉上都沒有一絲的慌亂。
這些人來攻打他,在他的預料之中,不來,反而是不正常的。
所以他拍了拍三十的肩膀:“你慢慢說。”
三十深呼吸一口氣,把他所見到的同慕澤講了:“這些人都是從海上連夜過來的,昨天晚上外面下雨,海上風浪還大,弟兄們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在這個時候偷襲!而現在,他們那邊吹的是順風,此刻他們在海上擺好了陣勢,往營帳中射箭!關鍵是,那箭頭上都是帶著火苗的,外面風這么大,箭一落在咱們的帳篷上,就著了!”
“有沒有士兵傷亡?”慕澤拿起了身邊的寶劍,臨走前問道。
三十搖頭:“現在還沒有,但是他們再這么燒下去,咱們的物資肯定會損失大半!”
慕澤冷冷地道:“既然如此,就不能任由他們這么猖狂,整頓兵馬,咱們到海上迎敵!”
三十等的就是慕澤這一句話,他們三十幾萬人,哪能被幾艘船給打壓得抬不起頭來,這要是傳出去,那丟臉可丟大發了!
于是三十大喝一聲:“屬下領命!”
最近慕澤始終在加緊水軍的訓練,挑出來的也都是身強力壯的好手,在慕澤的帶領下,他們紛紛登上了船,駛向遠處的敵人。
那些船上并沒有之前看到的起義軍旗幟,但是慕澤知道,他們就是同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