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8.
衛楚秀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生不生氣,也用不著你來哄我!
索性什么都不和他說了,衛楚秀盡量讓自己心情平復下來,沒多久,竟然還睡著了。
雖然她睡得很淺,也一直都能感覺,耶律真還坐在自己身邊。
他什么都沒說,只是目光依舊落在她的身上。
這個女人,自己可以給她名分,給她地位,甚至給她想要的安穩和庇護。
可是她的心,始終都不會交給自己。
耶律真以前想得很明白,如果能得到衛楚秀的人,那她的心,自己不要也罷。
反正他需要的,只是長長久久地看著她,陪伴著她。
而人心,真是最難懂的。之前覺得滿足的事情,現在已經寬慰不了他。
他希望,衛楚秀能多看自己幾眼,對自己笑一笑,最好乖順一些。她的聲音那么萌,如果撒嬌的話,一定會很好聽。
癡纏的目光,變得越加破碎,他的笑容,飽含著太多的感情。
秀秀,我知道這么做,你會恨我,可是怎么辦呢,我從來都不后悔。
你那么愛容辰,我如果不用一些手段,怎么能得到你?
成王敗寇,我既然贏了,那你就是該屬于我的。
我的世界里,才沒有“只要你幸福,我就開心”這個選擇。不管是禁錮還是纏繞,我必須要死死地控制著你。
或許他們西北的人都執拗,他爺爺是如此,他也是如此吧。
衛楚秀后來并不知道耶律真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也可能一晚上都沒離開,因為她醒來的時候,帳篷中還有他身上那種凜冽的味道。
天色還沒亮,可是他們一行人已經準備上路了。
衛楚秀拒絕了和耶律真坐在馬車中,她還是更喜歡騎馬。
卓瑪本應該去馬車里面服侍耶律真的,不過聽說他的親衛已經幫他換藥過了,卓瑪就心安理得地留在了衛楚秀的身邊。
這會兒,卓瑪看衛楚秀的眼神都有點曖昧。昨天晚上,殿下可是在她的營帳中一整夜呢,就什么都沒發生?
當然,給卓瑪幾個膽子,她也是不敢問的。
此刻她只是等著小心地問衛楚秀:“主子,您的武功真好,什么時候,可以指導奴婢一下么?”
隊伍中只有她們兩個姑娘,而且卓瑪因為昨天那場馬賊刺殺,已經對衛楚秀改觀許多,甚至在衛楚秀面前,她也不再冰冷了。
衛楚秀和卓瑪也沒什么什么舊仇,而且卓瑪對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她分得清楚。
這個姑娘,明明對耶律真也有心思,可是卻坦蕩得很,從來都不會走什么歪門邪道。
耶律真交代她的事情,她都會盡職盡責地辦到,哪怕要面對自己這個情敵。
她喜歡自己,就是真的喜歡,討厭自己,就不會給自己什么好臉色。
有的時候,衛楚秀真的很討厭耶律真這種運籌帷幄的心機。他明知道,自己喜歡和單純的姑娘一起相處,所以就派卓瑪過來。
此刻面對卓瑪的詢問,衛楚秀答應得也很利落:“沒問題,不過你要是想先學射箭,必須要先學會自己制箭。”
卓瑪聽到這么一說,倒是覺得很新奇的,還和衛楚秀討論起來了。
耶律真在馬車里面,因為聽力很好,加上外面只有她們兩個在說話,他就一直側耳傾聽著。
衛楚秀說出的很多東西,他之前都沒接觸過,還覺得挺有趣的,也難怪卓瑪會一陣陣驚呼了。
兩方兵馬全部都在朝邊境線趕去,不過容辰他們的軍隊,比耶律真要快,當天晚上,他們就已經在蕪寧城駐扎了。
他是主將,擔子重,停軍后,也沒歇歇,就開始帶著人巡查營帳。
這么多兵馬,若是出現什么病癥,會影響之后的戰局。
說來在巡查的時候,劉昔還對他說:“殿下,咱們這次在中途借兵,可真是順利啊。”
容辰手中有皇上派來的兵馬,還有他自己的容家軍,不過容家軍沒在隊伍中,他們神出鬼沒的,連手下的副將,都不知道容家軍的具體數量是有多少。
而容辰見兵馬太少,在半路的時候,就打劫了一個總兵,甚至還威脅他,沒開戰之前,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
那總兵也不含糊,把兵馬都借給容辰,他自己還混在隊伍中,跟著容辰來了西北。
畢竟……瞞著皇上把兵馬交出去,他就算是逃到天邊,皇上都能抓住他。
跟著容辰就不一樣了,皇上總不能到到他的軍營中抓人。
容辰聽了親衛的話,還笑了笑:“咱們這是撿了寧王的便宜。”
誰不知道,他在西海借兵,把那總兵差點沒逼瘋,自己和慕澤的手腕相當,他開了口,誰也不敢拒絕。
巡查了一圈兒后,容辰回到營帳,就見到自己的案頭上擺著幾封書信。
他沒在意,以為是京城中寄來的,因為太多的事務要處理,所以他把那幾封信,都放在了案頭最下面,都沒拆封。
而衛楚秀給他寫的那封信,也混跡在其中,只不過信封太不起眼兒了,他竟然沒看到。
容辰的兵馬休養了兩日,他和副將就討論了兩日這戰該怎么打。其實這一路上,他們都有了初步的計劃
等到蕪寧城之后,卻發現實際情況比他們想的要棘手多了。他還派人去打聽了一番,說是在邊境線上,并沒有看到耶律真。
這個男人不可能不來,那他到底是在賣什么關子?
第四日的時候,容辰率領大軍,開始第一次攻城。他心中有多迫切想見到秀秀,實際上,他打仗就有多穩妥。
因為他必須提醒自己,他只有一次機會,輸了的話,就會徹底失去秀秀。
他承受不住這種結果。
這次攻城,容辰并沒有到最前線去,本來就是探聽對方的虛實,耶律真也沒出現。
不過耶律真已經帶著衛楚秀趕到了邊境線上,就是舟車勞頓,他的傷口裂開過好幾次。
若是小姑娘,恐怕早就熬不住了,耶律真一個大男人,當然以戰事為重,所以卓瑪勸他休息,他也沒聽過。
這一路上,卓瑪都是和衛楚秀睡在一起的,到了邊境線后,卓瑪也和衛楚秀一個帳篷。
晚上衛楚秀剛從議事營帳回來,卓瑪給她打了洗腳水,猶豫了一下,還是給衛楚秀跪下了。
三日來,衛楚秀覺得自己和卓瑪相處得還是很好的,不懂她為何這么做。
“你有話起來說。”軍營中都是糙漢子,這么跪來跪去的,衛楚秀也受不了。
卓瑪低著頭,只好站了起來。“主子,您去勸勸殿下吧,他這幾日,都沒怎么合眼。”
畢竟是和容辰第一次正式交手,耶律真能合眼就怪了。但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呢?
衛楚秀不想別人逼她,尤其是在耶律真的事情上。于是她只是冷淡地說:“你如果心疼他,就自己去勸。”
“可是殿下根本就不聽奴婢的!只要主子您說一句話,幾個字就行!殿下的心也就能放下了!”卓瑪畢竟還是年紀小,求衛楚秀的時候,聲音都哽咽著。
衛楚秀還是半點都不肯松口:“這件事,以后不要提了。”
卓瑪的語氣流露出失望來:“主子,難道您真的希望大周打贏我們么?”
對此,衛楚秀的回答更簡單:“沒錯。”
卓瑪簡直不可置信:“可是你還救過我們!你對西北也是有感情的不是么?”
衛楚秀今日不算疲乏,尤其聽了耶律真的那些作戰計劃后,她清楚地認識到,耶律真不是一個草包。她從他的身上,都能學到很多東西。
因為太專注,她自然沒想過去睡覺:“這是兩碼事。你們趁人之危,揮兵大周,現在大周想搶回他們土地,有什么不對?”
卓瑪著急地辯解:“原本這些土地都是我們的!是大周奪走了我們的家園,讓我們成為了他們附屬國!”
衛楚秀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立場去說這些事情。但是如今她面對的,就是最殘酷的兩國對立問題。
大周覺得,這是他們的下屬不乖巧了,他們得教訓一下。
西北的人可能是看東北部族瀟灑這么多年,羨慕了,認為他們也該過那樣的生活。
她還能說什么呢?只能表明自己的立場:“我時刻記得,我是一個大周人,所以你們不要指望我會倒戈。你們的戰役,我不會插手,但如果你們真的輸給了容將軍,就請愿賭服輸。”
“我們不會輸的!”卓瑪很是有血性地說:“要么贏,要么死!”
其實西北,真的是一個給了衛楚秀很多震撼的部族。尤其他們部族中的這些驍勇善戰的牧民。
衛楚秀沒有再應和卓瑪的話,讓卓瑪也早點休息,便躺下了。
今日兩軍打了第一場仗,誰也沒占到誰的便宜,目測未來還會有幾場類似的戰役。
之后呢?容辰和耶律真,誰會最先坐不住,選擇主動出擊?
卓瑪看衛楚秀不理自己了,失落得很。剛想打地鋪睡下,耶律真的聲音就在外響起:“秀秀睡了么?”
卓瑪悄悄走出去,點了點頭。
于是耶律真又讓卓瑪去自己的帳篷中,他則是在衛楚秀的床下,打了一個地鋪。
這件事,除了朵顏云和卓瑪,沒有一個下屬知道的。誰能想到,他們的主將,深情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