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立夏說要請太醫,粉黛就幫她瞞著這件事了。
現在被她看到……總比被立夏看到好。
而且……林清雨心中有了點其他的計較。
“你去回了宇公公,就說本宮身體不適,不能過去陪皇上用膳了,還請皇上多擔待。”
說完后,林清雨馬上改口:“算了,你來給本宮梳妝打扮吧。”
要是推了,皇上指不定就派個太醫來了。
到時候,她想瞞的事情,也瞞不住了。
說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糾結矛盾得要命。
粉黛渾身發冷,可又不敢抗命,咬牙給林清雨梳頭的時候,還在權衡,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元錦玉。
以前她幫著元錦玉,淑妃很多事情,她都告訴元錦玉了,可是現在……這是雨妃啊,說實話,粉黛并不敢這么做了。
林清雨就像是沒看到粉黛糾結似的,她只是聞著那胭脂味兒,有點反胃。
等粉黛給她梳好頭,她用帕子掩嘴,又干嘔了兩聲。
粉黛連看都不敢看。
“本宮知道你肯定是猜到了什么。”林清雨卻開口了,這聲音哪怕再溫柔,對于粉黛來說,就像是催命符一樣。
她不看靠得太近,直接就跪下來了。
“娘娘,奴婢什么都不會往外說的!奴婢剛剛真的什么都沒看到!”
林清雨把她攙扶起來,還對她柔美一笑:“本宮什么都沒說,看你,就嚇成了這樣。你放心,本宮沒準備為難你。“
這話在粉黛聽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感覺到粉黛的手很冷,林清雨把身子慢慢靠過去,示意她低頭。
粉黛只能僵硬地彎腰。
林清雨說話的時候,有溫熱的氣體噴薄在她的耳朵上。
“其實你猜的沒錯。”粉黛聽了這話,小臉兒煞白。
林清雨繼續說:“本宮需要你幫忙。”
“娘娘有什么吩咐……”粉黛只恨自己上了這賊船,就下不來了。
現在她又不敢給元錦玉報信,誰知道林清雨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
林清雨慢慢地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輕嘆口氣:“元錦玉懷了孩子,就是天大的喜事,所有人都期待著,但如果這喜事落在本宮的身上,就是悲劇了。”
粉黛在宮中多年,眼看著都要被放出宮了,她是真的想明哲保身。
當然,還給元錦玉辦事不算,為了這位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主子,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在宮里,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粉黛著實想求求林清雨,別和自己說這些話了。
但是林清雨怎么會聽?
“你也不用太害怕,墮胎的風險太大,做得再隱蔽,也很快就會傳到皇上耳中。所以你放心,本宮不讓你去找墮胎藥。”
“那娘娘您……”粉黛額頭上,都有冷汗流下來了。
“其實你真的太過緊張了,只要你把嘴巴閉緊,我是不會為難你的,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孕吐太嚴重,需要你給我找些補身體的藥,最好是能止孕吐。你有醫女的底子,還知曉了我的秘密,這件事,是不是應該你來做?”
粉黛還能拒絕么?根本就不能。
于是她只能低著頭,恭敬地說:“奴婢一定會做地很隱蔽的。”
林清雨微笑起來:“就知道你是個能堪大任的。本宮早些把這件事告訴你好了,這段時日,我始終膽戰心驚的。”
粉黛簡直是苦不堪言。娘娘您找到了我,是放心了,可是我這心,天天都要提著了啊。
既然她交給了自己這個任務,那粉黛很快就得解決一件事,就是在林清雨和皇上用膳的時候,不能讓她吐出來。
好在她的藥理底子還在,用微雨宮的藥材,給林清雨泡了茶,她的孕吐反應果真是被緩解了不少。
中午陪皇上用膳后,皇上還對林清雨說:“你今日晚來了一刻鐘。在大周,你是唯一一個敢讓朕等待的女人。”
林清雨凝視著皇上。他們之間,差了那么多歲,結果她懷上了這男人的孩子。
若是這個孩子出生了,那和慕澤他們就是兄弟。
想自己一直都把元錦玉當姐妹,但其實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元錦玉的長輩。
她想想,就覺得心里堵得慌。
“皇上您吩咐得太突然了,臣妾來見您,總要梳洗打扮一番。若是穿著平素的衣裳就來了,皇上不會怪臣妾不識大體么?”
皇上哈哈一笑:“你現在倒是牙尖嘴利得很。怎么樣,今日用的膳,有沒有哪道菜,是合你的口味的?”
林清雨想了想,說:“那魚做得不錯。”
其實她就吃了一口,因為懷孕,真是硬撐著沒吐出來。
但是為了降低皇上的戒心,她也只能這么說了。
皇上揮了揮手,吩咐小宇子:“傳令下去,今日讓御膳房給雨妃加菜,多做幾樣魚送過去。”
林清雨柔柔一笑:“多謝皇上。”
既然兩個人中午用過膳了,林清雨也不擔心皇上晚上會過來。現在她讓粉黛在內室伺候,想吐的時候,粉黛馬上就能拿過痰盂接著。
但其實干嘔很長時間,也吐不出來什么。
這日子持續了幾日,粉黛的膽子,倒慢慢被林清雨給磨煉出來了。
她不怎么怕了,立夏心中卻有了疙瘩。
明明她跟著雨妃的時間更長,也一心一意,為什么現在雨妃反而是重用粉黛了?自己有什么比不過粉黛的?
一直以來,粉黛和立夏就不親厚,幾日過去,立夏私下里見到粉黛,甚至都不愿意敷衍了。
粉黛簡直是有苦說不出。雨妃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現在她們這已經是欺君了,這立夏還不知道,雨妃是在保護她呢。
有的時候看她和自己擺臉色,粉黛真是恨不得把這事告訴立夏好了,讓她也驚慌失措去。
下午的時候,德妃竟然帶著幾個妃子來探望林清雨了。這可是一件稀罕事兒,誰都知道德妃和林清雨不和,她這微雨宮,德妃一次都沒來過。
立夏就算是有些和林清雨置氣,此刻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馬上就拉著粉黛商量:“怎么辦?一定是因為娘娘最近都不去請安,德妃娘娘生氣了,這是來興師問罪呢。”
現在慕闕又和蔣家綁在一起了,聽說還在活動官鹽的事情,難怪德妃也重新振作起來了。
粉黛覺得心里更苦了。
林清雨為什么不去請安?還不是因為那些妃子都是人精。男人可能不能發現她的異常,但是那么多妃子都是生養過的,他們有雙火眼金睛,女人懷沒懷孕,她們甚至都能看出來。
這樣的德妃,林清雨都不敢對上。
這會兒粉黛也著急了,想了半天后,和立夏說:“你去,將淑妃娘娘和元妃娘娘都請過來。”
立夏長大了嘴巴:“一個德妃娘娘就很難對付了,你還讓我請別人過來?這不行的!”
“怎么不行!”粉黛一時之間也和立夏解釋不清楚,反正當初自己跟著林清雨的時候,元錦玉就提過一次。
若是德妃上門興師問罪,那就把其他幾個位份高的妃子都請來。她們不和,不可能統一戰線。
“你快點去請!我現在去伺候娘娘!”
立夏見她這樣篤定,跺了跺腳,只好去請元妃和淑妃了。
林清雨知道自己這次躲不過去,只能盡量從妝容上下功夫。
她沒讓粉黛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反而是涂了厚厚的粉,顯得氣色很不好。
看著差不多的時候,才讓粉黛扶著自己出去。
見到德妃,林清雨先請安:“這是什么風,把姐姐給吹來了。”
德妃面上端莊:“快祭天了,你也是四妃之一,到時候是要跟著皇上一起參加的。這次來,是為了給你置辦東西。”
祭天……聽起來就很折騰。如今林清雨就想整日在宮中躺著。
“原來是這樣。”林清雨站起身子坐好,還讓粉黛去奉茶:“既然宮妃都要參加,那幾位王妃呢?”
德妃想到元錦玉是個大肚子,就說:“除了寧王妃不用參加,其他的也要跟著。”
元錦玉這會兒在府中,還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慕澤在她身旁問:“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元錦玉揉揉鼻尖,看了看外面:“沒有,就是覺得外頭是不是起風了,屋里面有點冷。”
慕澤馬上讓人把窗子給關上了,還對元錦玉道:“清明快到了,雨水也就會多起來。昨日父皇說,墨清寒回京后,就還住在咱們隔壁的宅子里。”
“嗯。那墨清寒說什么時候動身了么?”
“這會兒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慕澤淡淡地說:“說是怕再遲幾天趕路,雨水多。呵,也不找個好理由。”
元錦玉沒忍住笑:“他也離京這么久了,你就讓他回來感受一下人煙吧。”
提起這個,慕澤更不屑了:“你以為他一直都在他那孤山上呆著?”
“難道不是么?”元錦玉也沒接到他下山的消息啊。
慕澤只能說,墨清寒現在有心防著他們兩個的時候,真是深藏不露得很:“他這半年,一直都在外面,聽說還收了個徒弟,兩個人聯手,坑蒙拐騙。而且他這次不是下山,是從山東的老家過來的。”
“什么?”元錦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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