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似乎難以交談下去,氣氛也變得有些凝滯。
銀杏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收回來,沉浸在了哀悼那些玉煞喪生的弟兄心情中。
徐林就拎著幾包藥,安靜地走在她的身邊,不時會轉頭看她兩眼。
以往回府的時候,銀杏還會幫他熬藥,畢竟是呈給元錦玉的,她會很小心。
可是這次,他們都要在岔路上分開走了,銀杏還是沒說任何的話。
徐林躊躇了一下,終于道:“剛剛的話,是否冒犯銀杏姑娘了?”
銀杏其實這一路上,走得根本就不專心。
徐林就是擾亂自己心智的罪魁禍首,于是他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就直直地扎了過來,讓徐林還嚇了一跳。
抿了抿唇,銀杏又扭過頭來:“沒有,徐太醫您多想了。”
她想到了剛剛那個藥鋪掌柜看著他們兩個時的曖昧目光。
自己同面前這個男人?怎么可能,她半點都不喜歡他。
這人的影響力太大,銀杏心想,她還是早點離開為妙。
“既然銀杏姑娘沒生氣,那我就放心了。”徐林又恢復了靦腆的樣子,聲音很溫柔,那個在寧王府中不怎么和別人來往的他,卻好像對銀杏別樣熱衷。
“我剛剛說的話,一直有效。若是銀杏姑娘真的想學習醫術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徐林說完,還有點期盼地看著她。
可是銀杏現在正不專心呢,也不知道徐林是本著什么想法才說這樣的話的。
她知道自己對于學醫沒什么天分,若是說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照顧人了。
這還是因為她給元錦玉當了這么多年丫鬟。
于是她抬頭望著徐林,露出了一個疏離的笑容來:“不了,我真的不想學,徐太醫還是教那些有天分的孩子吧。再者,小姐也是懂藥理的,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請教她也一樣。”
聽到銀杏提起元錦玉,徐林的臉色變了變,眼看她轉頭就要走,徐林還固執地問著:“為什么你可以和寧王妃學習,不可以和我學?”
銀杏被他弄得有些煩心,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種焦躁是從哪里來。
為了擺脫徐林,她只能轉頭,冷冷地說著:“因為你沒小姐好看。”
說完,也不管徐林是怎么看自己的,抬腿就走了。
她真的不能再留下去了,因為靠近徐林的時候,她的心都比之前跳動得要快了。
她只想做元錦玉的丫鬟,兒女情長的事情,一概不在她考慮的范圍內,可是徐林卻總來挑戰她的底線。
她想,下次給元錦玉抓藥的時候,一定不能讓徐林跟著了。
銀杏感慨良多的走了,都沒發現,徐林還站在原地,凝視她離開的方向,露出了寵溺的笑容來。
元錦玉并不知道銀杏是去了什么地方,只是感覺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以為她還是在想玉煞的事情,索性就讓銀杏去給自己整理衣柜。
白日的時候,元錦玉在府中,思索著之后的對策。
清洗了府邸,恐怕只是慕翎的第一步。他成婚以后,才是真的棘手。
就在元錦玉煩心的時候,丁燕也到了楚王府外面。
她是奉命來的,慕翎讓她在這個節骨眼,看好元繡玉。
叩門以后,她說明了來意:“我是瑞王府的奴仆,奉王爺之命,給楚王妃送些東西。”
元繡玉既然還在京城中生活著,就說明皇上是承認她的身份的,所以其他的王爺,時不時也會送些東西過來,算是撫恤他們孤兒寡母。
所以每次慕翎都是從圍墻外面潛入,丁燕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叩門。
聽說是瑞王府的人來了,元繡玉馬上讓人把丁燕給請了進來。
她最近相當焦躁,就等著慕翎能給自己一個答復呢。
楚王府的消息并不算閉塞,慕林和慕闕都要娶親的事情,她已經聽說了。
這和她本來沒什么關系,她只是不甘心。
自己跟著慕翎也很長時間了,他也表示會照顧自己,給自己一個名分,為什么現在還沒和皇上提過這件事?
皇上如今體恤慕闕,蔣馨才死了多長時間,就讓他娶妻了,那自己也是有機會的吧?
要是自己可以和孫梓珊她們同一天出嫁就好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暗中派人給慕翎傳了幾封信,希望能見見他,可是慕翎都沒有回復。
她猜想,是慕翎最近這段時間太忙了,若是他真的不能來,那自己找個機會去瑞王府也行的。
沒想到,正盼著呢,瑞王府就派人過來了。
丁燕穿著瑞王府的侍女服,自小習武,身材高挑,只是在樣貌上,她差了元繡玉太多。
可是她站在元繡玉面前,卻并沒有感覺到自卑。
元繡玉不過就是個被厭棄的楚王妃,還要倚仗他們王爺活著,若她不是相府嫡女,王爺能看得上她?
一想到這里,丁燕就對元繡玉充滿了同情。
“奴婢乃是瑞王殿下的貼身侍女,奉命來給王妃娘娘捎幾句話。”丁燕打量過元繡玉后,就給元繡玉行禮。
元繡玉在看到是個女人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很失落了,剛剛丁燕那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更是讓她有些火大。
這個女人要樣貌沒樣貌,長得就是一副刻薄樣,竟然還敢瞧不起自己?
聽她說自己的身份,竟然還是慕翎都貼身侍女?
元繡玉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當然知道這四個字意味著什么,看丁燕的樣子,就已經是爬上慕翎的床了吧?
元繡玉一向善妒,當初跟著楚王的時候,就恨不得弄死他的那些侍妾,現在見了丁燕,自然是分外眼紅。
慕翎都沒碰過她呢!竟然會碰面前這個女人!
于是元繡玉壞心地沒讓她起來,而是淡淡地品了一口茶,問著:“王爺叫你來,是要說什么?”
丁燕冷笑一下,竟然自己站起來了。
元繡玉猛地就火了,質問著:“本宮讓你站了么?”
丁燕也不怕元繡玉,對她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滿是冷漠:“楚王妃,”她把這三個字咬得很重,分明是在提醒元繡玉,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奴婢既然是瑞王府的人,那就只有瑞王殿下能命令得了我。”
“你……放肆!”元繡玉猛地就站了起來,想要教訓一下這個女人。
丁燕看著她上前來,似乎要親自對自己動手,但是她面不改色,直接就接下了元繡玉高高落下的巴掌。
元繡玉還使勁兒往下壓著,可她怎么會是習武的丁燕的對手?
反而是丁燕,攥著她的手腕,有些得意地道:“娘娘,您的身子不是一向不好,怎么還這么容易動怒?當心氣壞了身體!”
說完,她直接就把元繡玉給推了出去,元繡玉一個踉蹌,差點沒倒在地上。
聽到她的話,元繡玉更是怒不可遏:“本宮給王爺的信,你都看了?你這個賤人!”
有一種人,就是見第一面,也能打起來,那便是情敵。
剛剛丁燕的話,分明就是在嘲諷自己,因為能見到慕翎,她在心中每次都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畢竟當初慕翎會留在楚王府,就是因為小世子生病了。
元繡玉本以為這個辦法會奏效的,哪里想到,竟然還被人給窺探去了!
“你說,”她指著丁燕的鼻子:“本宮給王爺的那些信,是不是都被你暗中扣下了?”
要不是她阻攔,慕翎怎么會不來見自己呢?
丁燕嘲諷地一笑:“我不過是給王爺整理書房的時候看到的,怎么會扣下?我還沒那么大的膽子。”
元繡玉極為生氣,胸膛都在劇烈起伏著:“要不是你扣下了,王爺怎么可能這么長時間都不來看我!一定是你在其中搗鬼!”
元繡玉現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這些事情,都怪在了丁燕的頭上。
一個小小的丫鬟,還能和自己耀武揚威的,真是反了天了!
丁燕卻不在意地表示:“楚王妃若是真的要這么想,那我也無話可說。”
“呵呵,你是說不出來什么吧?”元繡玉作為嫡女的理智漸漸回來了,當初她可是連吳婉兒都斗得過,更何況是丁燕了?
就丁燕的手段,在她面前都不夠看的。
于是她也學著她嘲諷地一笑:“剛剛聽你說,還是慕翎的丫鬟,怎么,他連個侍妾的名分都不愿意給你?”
元繡玉的話,像是一把鋼刀,直接就戳到了丁燕的心上。
身份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痛,自己不管多努力,慕翎都看不到自己。
元繡玉呢?一個帶著孩子的殘花敗柳罷了,卻因為她相府嫡女的位置,讓慕翎肯為她花那么多心思!丁燕比元繡玉還不甘心!
于是他雙眼也跟冒了火似的:“我最起碼還能是個丫鬟,你呢,偷偷摸摸的,連王爺的面都見不到!”
“啪!”這次元繡玉出手很快,根本就沒容許丁燕抵抗。
她得意地看著丁燕,但是眼底都是狠戾:“就算是見不到又如何?王爺心中有本宮就行了。”
丁燕本來想告訴她,那不過都是慕翎騙你的甜言蜜語罷了,不過慕翎還要繼續利用元繡玉,這些話,她也不能往外說。
于是她只是悲哀地看著元繡玉,聲音比之前更隱忍:“你一定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本站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