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
“向太太,又見面了。”夜晏舉著杯子,碰了下舒年手里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那聲‘向太太’咬得很重。
舒年已經有些醉了,臉蛋紅彤彤的,這會兒見到夜晏更是思緒不清,但聽他喚自己向太太,只覺得聽著有些胸悶,不舒服。她舉著杯,亦是沒有推辭的一飲而盡。
“好酒量!好酒量!”唐紀楓笑著,“那我這杯酒就敬今天的壽星。”
他把杯子舉向向沐陽,“向先生,祝你和你太太早日離婚。”
這話一落,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變。整個場面,突然變得很是尷尬。這哪里是來敬酒的,分明就是像來砸場子的。
舒年也感覺出了尷尬。
倒是始作俑者唐紀楓若無其事的把酒喝了,然后環顧一圈四周,似乎這才發現不對勁,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我該死!我該死!我說錯了話!我不是要祝你們早日離婚,是要祝你們早生貴子!早生貴子!是吧,夜晏?”
這話解釋得未免也太蹩腳了,夜晏連接話的想法都沒有。倒是白謹言在一邊慢悠悠的開口解圍:“既然說錯了話,那就自罰兩杯吧。”
“好好好,自罰兩杯。”
唐紀楓一喝完,場面又重新熱絡起來,唯有夜晏從頭到尾始終冷著一張臉。目光落在舒年也向沐陽緊緊相纏的雙手上。
舒年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把手抽開,有些干澀的開口:“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說罷,也不等別人反應,徑自就拉開門出去了。
包廂里,一圈的客人,向沐陽自然是抽不開身。唐紀楓看了夜晏一眼,低語:“她出去了。”
“我看得見。”
“那你還不去追?”
“誰說我要追?”夜晏語態涼薄,拉開這邊包廂的門,直接回了他們在的088.唐紀楓和白謹言對視一眼,都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在鬧什么別扭。
不過,不追是好事。最好,他放棄了那種追求一個有夫之婦的荒唐想法。
舒年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站在會所的露天花園里透氣。這間會所,是專供他們這群達官貴人用的,占地面積很大,里面除了休閑室、運動室,還有她所在的露天花園。
她昏昏沉沉的繞了個圈,才找了個長椅坐下。周圍綠意蔥蔥,花香滿溢,她深吸著氣,才覺得舒暢許多。
想走。可是,奈何包都扔在了包廂里,而且,那離婚協議書還沒拿給向沐陽。現在進去拿包,又擔心夜晏他們還在里面。萬一他們幾個又說出什么不靠譜的話來,她難以招架。
舒年嘆口氣,百無聊賴的掰著手指,仰頭看著星空。
就在此刻,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
“我知道了,我會帶瀾瀾回家。”是夜晏。他似乎在打電話。
等舒年反應過來的時候,這聲音,已經到了花園里。
“誰和你們說,我在和結了婚的女人交往?”
“爸,您能不能收收您那脾氣?別說我現在還沒和人家交往,就算我真的和人交往,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您用不著這么動怒。”
“夜晏,你要真敢做壞人婚姻的缺德事,你就永遠都別回來了!別說是我,你外公也饒不了你!你外公現在年歲已高,身體又不好,除非你想把他氣死,你就試試看!”
手機那邊,對方威嚴的聲音簡直震天響,都穿過了聽筒直沖出來。
花園里,異常的安靜。每一個字,舒年聽得清清楚楚。
她落在裙擺上的手,微微攥緊一些。
站起身,想趁著他不注意,悄悄離開這里。
所以……
當夜晏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扭過臉去時,就見到一抹纖細的身影,像做賊似的貓著腰往外走。
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爸,我先不和你說了,這邊有事。”夜晏也不管那邊的人氣成什么樣子,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大步就往那道身影走過去。
一道頎長的身影籠罩過來,擋住頭上依稀的月光時,舒年被嚇一跳。抬目看到夜晏,本能的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今晚穿著高跟鞋,花園的小徑上是鵝卵石鋪成的,很難踩穩。加上她又因為喝酒迷迷糊糊的,腳下更是沒站穩。身子一崴,整個人就往后倒去。
“小心!”夜晏心里無數次打定主意,下次絕對不要再管這女人。可是,他現在發現,他其實根本就做不到。
提醒一聲,手已經跟著過去攬住了她的腰。兩個人一起往地上跌去。
鵝卵石地這么重重的摔下去,她那樣的小身板怎么承受得住?在落地之前,夜晏一旋身,本能的將她護在懷里,讓自己重重的砸在地上。
‘咔擦’一聲,是骨頭的聲響。
夜晏眉心繃緊,咬著牙,也不哼一聲,只單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將她的臉微微抬起一些,低聲問:“你沒事吧?”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仔細小心的護著,若說是毫無感覺,那是假的。
舒年鼻尖有些發酸。開口說話,連聲調都有些不穩起來,“我沒事。你呢?怎么樣?有沒有摔到哪里?”
她吸吸鼻子,忍住想掉眼淚的沖動,手繞到夜晏身后去胡亂的摸著,“我剛剛有聽到聲音,肯定是摔得很重。摔哪里了?痛不痛?”
一連串的問題,彰顯出了她的心焦。
夜晏就著月光,貪戀的看著這樣的她。
她顰眉,眉心間有擔心。長發從上而下散落下來,擋住了她半張小臉。夜晏情難自禁的抬手,將她散下來的幾縷頭發給他掖到耳后去。
舒年渾然沒有察覺到他深邃復雜的視線,手穿過西服,隔著襯衫摸到他肋骨上,“是不是把肋骨摔斷了?”
“舒年,你再繼續摸,我就要胡思亂想了。”夜晏突然開口,聲音低啞。“這怎么也算是你在撩撥我了吧?”
舒年一怔。
下一瞬,明白這話,原本被酒精燒紅的小臉,這會兒更是漲得通紅。她猛地把手抽回去,背到身后,“還有心情胡思亂想,看來你根本就是好得很。我白擔心了!”
她說著,就要從他身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