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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
“就這么不想在京城待么？”弘旭的語氣里有淡淡的失落。
雖說他已是有家室的人，可依舊是想念弘晌的。本以為三年之期到了，弘晌回了京，他們兄弟倆住在隔壁，日子又能和從前相似。就像二哥、三哥那樣，還能時常在一起喝酒，一起辦差，一起帶著各自的家眷出游。
卻不想，短暫的相聚后又是分離。
“想趁著還年輕四處走走。哪天走不動了，就回京城待著。”弘晌微微一笑。
“四處走走，也不一定非要去水師。你到是喜歡上軍營了。”弘旭笑的有幾分無奈。
弘晌道：“在西北待了三年，跟著十四叔在軍營里打滾，我是真心喜歡那種氛圍。大家一起出生入死，那種感情不是旁人能體會的。”
“又是三年？”弘旭問道。
弘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看情況吧。”
他現在很慶幸自己身在皇家，很慶幸自己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家人。不用發愁生計，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有機會我會去看你，你也要常回京城。就是回不來，也要常寫信。”弘旭拍拍他的肩膀。
“嗯，我知道。”弘晌點點頭，看著弘旭身后抱著孩子的馬佳氏，臉上笑意未減。
他剛剛參加完弘旭長子的滿月酒，也和馬佳氏有過短暫的接觸。是個性情溫和的女子，很會照顧人的感覺。當然，弘旭喜歡是最重要的。
看著曾經喜歡的人過著幸福的生活，他自己心中傷懷，卻還是為他高興，也為他祝福。得不到的并不是要毀滅，而是成全和放手。
“四哥、四嫂，你們回吧。”弘晌沖兩人揮了揮手，翻身上了馬。
“五弟，照顧好自己。不要再受傷。”弘旭道。
“好。”弘晌笑了一下，卻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忙扭過頭去。
弘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良久才輕輕一嘆。
“貝勒爺別難過，五叔這是玩心沒定，等在外見識夠了，自然就回來了。”馬佳氏在一旁道。
弘旭搖搖頭，道：“你不知道。你不了解他。他并不是為了玩。”
馬佳氏有些疑惑，可弘旭卻不再說了，只是看了一會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這才轉身回了府。
弘晌騎著馬出了城，胸中那顧熱流才漸漸消散，他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回頭看了一眼城門，他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輕輕道：“四哥，再見。”
再見我這么多年的執念，再見曾經的青春年少。
福建是與西北完全不同的地方。西北是干燥，風沙大。福建則是潮濕，臺風多。
剛去的時候正是初春，連綿的春雨讓弘晌很是不適應，還因為潮濕的氣候生了濕疹，涂了好一陣子藥膏才慢慢好轉。
大清水師這幾年還是很強大的。前些年對倭寇狠狠地打擊了幾次后，現在沿海已經太平了很多。
弘晌這次來福建，到是比剛去西北的時候情況要好。畢竟他踏踏實實的在西北待了三年，且還立下了不少軍功，說明他不是來軍營玩的，而是真心想學習的。
福建水師提督對弘晌還是很歡迎的。專門給他在提督府安排了住處。但弘晌還是跟在西北一樣要求住在軍營里。這讓水師提督又高看了一眼。
在水師的三年，弘晌學會了游泳，學會了在海船上不暈船。甚至，他還學會了如何駕馭海船。
雖然沒遇到海戰，但他還是沉下心，把該學的都學了。海戰該如何排兵布陣，他也虛心請教。
幾次演習，他的表現還得到了水師提督真心的稱贊。
京城里的弘旭時常會從弘暉那里聽到弘晌最新的消息。因為弘晌給他的信里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知道他這么吃苦，這么優秀，弘旭時常都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不過是幾年前，弘晌還是那個愛黏著他，愛偷懶，愛撒嬌的小孩子。眨眼的功夫，他就長大了，成熟了。
他曾說有機會去福建看弘晌。只是每次都事有湊巧。有一年是因為京中事務繁多，有一年則是因為馬佳氏再次生產。再等他好容易有了空閑，弘晌卻是又要回來了。
三年之期居然這么快，弘旭都有些驚嘆時間的流逝。
然而，這一次，弘晌居然沒有回京，而是直接一封奏折回京給弘暉，說他要去游歷，走遍大清的每一寸土地。
弘旭的心里突然有一種弘晌再不會回京的感覺。
他去找弘暉，讓他下旨招弘晌回來。弘暉卻說，這是早前皇額娘授意過的，他不會阻止。
“皇兄，他都二十多了，至今沒大婚。皇阿瑪和皇額娘怎么可能還慣著他！”弘旭看著弘暉。他總覺得弘暉是敷衍他的。哪有做阿瑪、額娘的不期盼自己孩子成家立業的？
以前還可以說弘晌年紀小，由著他。如今連小六和小七都快要選福晉了，怎么可能還讓弘晌一個人在外游歷。
“弘旭，你懷疑朕？”弘暉臉色微冷，道：“你覺得朕會捏造皇額娘的意思？”
弘旭一怔，就聽弘暉道：“你別忘了，關于四弟的消息，每一份朕都必須送于皇阿瑪和皇額娘知道的。”
這到不假。自打弘晌三年前去了福建，四爺就對弘暉說了，但凡有弘晌的消息，都要讓他們知道。
弘暉敏銳的察覺到弘晌的身上發生了什么。否則皇阿瑪不會刻意下這樣的旨意。要知道，三年前去西北的時候都沒有過的。
但他并未追根問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又何必非要去翻出來呢！
但他心里隱隱有猜測。
弘晌已經二十了，后院里連個格格都沒有。就連當年在阿哥所里的兩個教導人事的宮女也都送走了。所有的皇子里，只有他的后院空無一人。而且，他還一直拒絕娶福晉。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要么是他的身體出了問題，要么就是他不喜歡女人。
如果是這個兩個原因，那也不難理解，為何皇阿瑪和皇額娘對弘晌不娶福晉的原因諱莫如深了。
(棠梨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