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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6.
“晌兒,這也是你為何要來西北的原因么?所謂三年后再選福晉,也是托詞,對不對?”蘭慧又問道。
“皇額娘,兒臣,兒臣,”弘晌哽咽了半天,才道:“兒臣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來,到額娘身邊來。”蘭慧沖他招招手。
弘晌遲疑了一下才走到蘭慧身邊。
蘭慧站起身來,看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弘晌,伸手抱住了他。
弘晌的身子一僵。已經好多年沒有和額娘這么親近了。柔軟的懷抱,溫暖的氣息,讓弘晌眼里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蘭慧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道:“晌兒,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勇于承認自己的不同,不因掩蓋真相而故意娶親。額娘很欣慰。但,也很心疼。晌兒,你可知,你這條路會很難。”
蘭慧沒說的是,這件事她接受起來容易,四爺那怕是會大發雷霆。而且,就算她能做通四爺的工作,弘晌這件事也不能公之于眾,讓他光明正大的找個男人過日子。更何況,他這個身份,要找個真心喜歡他的男子也委實太難。
“皇額娘,兒臣也不想的。”弘晌哭著道,滿心的委屈。
曾經,他以為感情是可以控制的,以為自己能改變的。可他試過了,為此還偷偷地一個人去過青樓。因為他聽人說,那里的女子最會討男人歡心。可當青樓里最為嬌媚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用盡各種法子魅惑他時,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全身上下都感到難受和排斥。
而對弘旭的感情,他一直努力在克制,在遠離。可結果就是越克制越想念,明知道他要大婚了,他心里依舊放不下。
“額娘明白,晌兒不要自責。”蘭慧感受到肩頭的潮濕,心里也很難過。
弘晌嗚咽著,身子微微的顫抖。兩年了,他這份心事不敢與任何人說。去年在十四叔面前酒后失言,雖未被責備,但也沒有像額娘這般溫柔的寬慰。這份心疼和理解,讓他再也控制不住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都爆發了出來。
良久,弘晌才慢慢收住了眼淚,從蘭慧的懷里抬起頭來,紅著眼睛,很有幾分不好意思的垂著頭,喃喃道:“讓皇額娘看笑話了。”
蘭慧拿帕子給弘晌擦著眼淚,很認真的道:“你是額娘的孩子,額娘永遠都不會看你的笑話。”
“是,是兒臣說錯話了。”弘晌臉色微紅。
蘭慧心下嘆息,叫了奴婢打水來給弘晌洗臉。等收拾好了,母子倆重新坐下,蘭慧才道:“這件事你就不要去和旁人說了。你皇阿瑪那里,我來找機會說。至于你不想大婚的事,再緩一步吧,我怕你皇阿瑪一時接受不了。”
“兒臣謝皇額娘!”弘晌心里是又感激又感動。皇阿瑪最寵皇額娘了,只要皇額娘肯幫他說話,皇阿瑪最終肯定能妥協的。
只要能不娶福晉,后院不要再進女人,他就知足了。
“晌兒,額娘還有一事要說。”蘭慧道。
弘晌見她神色肅穆,也連忙正色道:“皇額娘請說。”
“你不同旁人,就更要潔身自好。找另一半上,你會比旁人更艱難,但額娘希望你不要濫情。”蘭慧道。
弘晌微怔,隨即認真保證道:“皇額娘放心,兒臣不會做出辱沒皇家的事來。”
“不是辱沒皇家,是辱沒你自己。”蘭慧道:“額娘終歸還是希望你能遇到一個真心人,伴你走過這一生的。”
“兒臣,兒臣明白了。”弘晌再次哽咽,心里越發愧疚。他終究沒有對皇額娘說實話。
接下來的幾天,弘晌一直都在觀察四爺的神色。他很想問問自家額娘,到底有沒有和皇阿瑪說這件事。可四爺在他面前的神色一直都未有什么變化,弄得他心里越發的忐忑。
直到四爺和蘭慧臨走前,他見四爺還沒動靜,心里就著急了。難道皇額娘沒說?可皇額娘答應的事情應該不會食言呀!可要是說了,皇阿瑪為何沒反應?是好是壞,總要給句話讓他安心呀!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主動去問問的時候,蘭慧終于派人叫他了。
一進屋,他就見四爺也在,連忙行禮,“兒臣見過皇阿瑪、皇額娘。”
“起來說話吧。”是蘭慧開的口。
他抬頭快速的看了一眼四爺,見他神色冷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我和你皇阿瑪明日就準備啟程往四川云南那邊去。你養好身子,跟著你十四叔好好學。”依舊是蘭慧開口。弘晌很認真的聽著。
“你的事,我已經跟你皇阿瑪說了。”蘭慧又道。
弘晌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四爺,就見四爺正眼神復雜的看著他,這會終于開口道:“你告訴朕,今后打算怎么辦?”
“兒臣,兒臣還沒想好。”弘晌低下了頭。他確實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這樣是不能娶親了。
“沒想好?”四爺聲音一沉,弘晌心里一緊,就聽四爺又道:“兩年后大選時,朕不希望還是這個答案。如果還是沒想好,朕會給你選個福晉。到時候,你必須回京大婚生子!”
弘晌猛然抬頭看向四爺,剛想張嘴說話,就見蘭慧沖他使眼色。他頓時恍然,皇額娘大概是用了緩兵之計,并沒有完全說通皇阿瑪。如果他此時爭辯,怕是會引起皇阿瑪更大的反感。
想明白了,他便連忙又重新低了頭,悶悶應道:“兒臣會好好想的,謝皇阿瑪體諒。”
“哼,朕是看你皇額娘難過才放你這一馬!朕可體諒不了!”四爺黑著臉道。
弘晌心里苦笑,看來皇阿瑪一時半會是接受不了的。不過,能忍著不打他一頓,已經算是開恩了。還不知道皇額娘費了多少口舌呢。
弘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垂首道:“皇阿瑪,都是兒臣的錯,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兒臣的罪過就更大了。”
“弘晌,起來!”蘭慧突然出聲。
弘晌愣了一下,就見蘭慧側頭看向四爺,道:“爺何苦為難他!我們做阿瑪、額娘的都不能體諒他,他豈不是越發自苦!”
(棠梨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