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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
“多謝太子關心，臣身子無事，還是別折騰了，快些趕路吧。”九爺嘴上客道，眼里已經閃過一絲不耐。
弘暉越是這么照顧，他越是覺得自己無用。主動請戰出來，卻還不如幾乎沒什么打仗經驗的太子，這不是讓人笑話么！
弘暉心里暗暗好笑，這個九叔明顯就是愛面子。因為之前和九爺打交道不多，所以弘暉對他并不了解。只知道這個叔叔跟其他的幾個叔叔伯伯都不大一樣。你要說他像十二叔那樣淡薄名利吧，偏偏又不是，對銀子特別看重。你要說他很在意吧，他偏偏又不像八叔幾個辦差認真，掙爵位。
要不然，這次他主動請戰，也不會惹來那么多詫異和不解的目光。
這次兩人一起出來，行軍半個月，他算是慢慢了解了。這個九叔就是嘴硬心軟又好面子的人。腦袋瓜子其實轉的挺快，要真是一心放在朝政差事上，絕對不會比八叔幾人差。
“既然九叔能堅持，那咱們就繼續。前方戰事吃緊，咱們要加快行程了。”弘暉道。
“嗯，那就走吧。”九爺點頭道。
福建這邊，倭寇來勢洶洶。這次之所以如此猖獗，是海盜和倭寇勾結在了一起。而海盜的頭頭就是福建本地人。因家境貧窮，鋌而走險當上了海盜。
上次十爺和十三爺那一仗雖然也對沿海的海盜打擊很大，但也有不少漏網之魚。這幾年，他們又死灰復燃，有了幾分勢力。跟倭寇勾結后，里應外合的，變得難對付了很多。
現任福建水師提督陳勇已經帶兵幾次擊退了倭寇的攻擊，累的三天三夜沒合眼。這會依舊在營帳里跟手下的將領們研究戰略，想著怎么改變目前被動挨打的局面。
“大人，咱們水師本就只有一萬人。因這幾年沿海太平，朝廷撥付的軍餉和物資都有所縮減。如今已經是盡了全力，只能是等朝廷增援了。”
他手下的一總兵神情嚴肅道。
“是啊，大人。您也需要休息。再戰下去，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再說，經過咱們這次迎戰，倭寇也受創不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又一人也站出來勸道。
如今不僅僅是他們這些將領們疲累，士兵們更累。此時就是想乘勝追擊，也是有心無力。
“朝廷的增兵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再說，京城來的兵對水戰也不熟悉，幫不了多大的忙。”陳勇一開口，嗓子都沙啞了，完全是累的。
因為想著京城離福建遠，他在請求那邊增兵的同時，已經又申請調配周圍幾處的駐扎的軍隊，好解燃眉之急。雖說趕過來的都及時，也有皇上的旨意說聽從他的調配，但畢竟不是自己手下的兵，用起來并不順手。
主要還是人手太少。沿海幾省中，也就他這里水師的人最多。
“可大人，咱們的軍備物資也不足了，朝廷送來的還在路上，昨日收到奏報說，還得十天才能到。咱們這個時候也該休養生息幾日了。”又有人站出來建議。
陳勇此時就沉默了。
他心里何嘗不知道大家說的有道理。但是你想休息，倭寇讓不讓你休息？如今剛挫了倭寇的銳氣，正是趁熱打鐵的好時機。此時休養生息也是讓倭寇休息。
想了又想，他咬牙道：“不是我這人獨斷專行，不愿聽取大家的意見。但此時機會難得，咱們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能讓倭寇退出幾十里去。到那時候再休養生息也不遲。”
營帳里的幾個將領臉上都不好看，顯然大家都不贊同他這個決定。但如今他是最高將領，所有的人都得聽他的。所以大家雖不情愿，但還是都應了下來。
陳勇一看士氣不高，又道：“戰場上的時機本就是稍縱即逝。怕累怕辛苦，也就談不上戰場灑熱血，保家衛國！在座的各位有不少的家就在這吧。要是咱們沒守住這道防線，讓倭寇上了岸，你們的家人都會遭殃！我陳勇是不怕的，反正妻兒都在京城，我就是光棍一條！可你們不同！要是你們的妻兒得知你們怕辛苦沒抵擋住倭寇，最終讓福建淪陷，讓他們受苦，他們會原諒你們么？會看得起你們么？”
這番話說的重，幾人都臊的低下了頭。
“大人，您說接下來怎么行事！咱們都聽您的，再無怨言！”有人站出來道。
有了第一個人松口，就有了第二個。很快，大家就達成了共識。趁著此時倭寇吃了敗仗，正是士氣低迷的時候，來一次突襲，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近期都不敢再起戰端！
陳勇依舊沒有休息，親自領兵，帶了十艘船在夜幕的掩護下就出發了！
只是這一戰沒有想象中的順利，倭寇居然是有防備的。于是陳勇所謂的突襲便沒有起到效果，大家又來了一場硬仗。要不是他留了后手讓人來接應，這上千人就要折了。
重新回到營地，陳勇一直沉默著沒說話。
“大人，咱們接應的及時，人員傷亡并沒多少。”有屬下看他臉色沉重，便出聲安慰。
雖說這決定剛開始是他一個人提出來的，但也經過大家的同意。如今算是失敗，但也不能把責任都推到提督大人頭上。
“是啊，大人。這次敗了，咱們下次再來。今日先好好歇息吧。”有人附和道。
陳勇眉頭緊皺，撐著一只胳膊讓軍醫在包扎。剛剛的海戰中，他被箭射中了。
他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的幾位屬下，一個一個的挨個看過去，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直看的幾人都不自在了起來。
“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對？”有人忍不住問道。
“我懷疑有內奸。”猶豫片刻，陳勇還是說了。
“啊？”幾人面面相覷。但仔細一想今日之事，也覺得這話有道理。
本就是臨時決定的，倭寇怎么會像是早就等著他們一樣。最近幾次都是這樣，好像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棠梨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