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依一離開病房門就哭了起來。塵緣文√學網
趴在走廊邊上,哭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你說說這個懷瑜怎么就那么倔啊?
她好話歹話說了那么多,她就是一句都聽不進去,這怎么能不叫人擔心?!
營養液短時間內是能維持她的生命,可是時間長了呢?
再往后呢?
徐子航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背對著他,肩膀聳動著在哭泣的模樣。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她是鐵石心腸,沒想到為了楚懷瑜,她竟然哭成這樣,倒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了?!
上次那個士兵發燒的原因已經找到了,不是傷口感染,而是他自身的免疫系統出了問題,跟羅伊依倒是沒有半點兒關系,在這點上,他錯怪了她。
走到羅伊依身后,心里頭卻在想著怎么向她道歉,如何安慰她。
令他沒想到的是,羅伊依竟然回頭了,而且,一眼就看到了他!
徐子航一下子就漲紅了臉,呆呆的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許文淑的情況和楚懷瑜差不多。
幾乎是一模一樣,每天除了發呆就是躺在病床上,一整天也不說一句話。
整個事件中,她是受傷害最深的那個人,除了身體上的傷害,還有心理上的,她甚至在第一次被送到搶救室的時候還曾經摘下氧氣罩自殺。
好在醫生發現的及時,保住了她的命。
唯一比楚懷瑜好些的是,她會吃點水果。
可也僅限于酸酸的水果,若是甜的,她碰都不碰。
打她住進這間病房以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半個月了,沒聽過她說話。
不哭不鬧,安靜的就像是一個木偶,別說是慕謹辰了,就連照顧她的護工都害怕這樣的她。
生怕她自閉,然后又抓狂。
時間過去了那么久,他們擔心的事情非但一件都沒出現,反而她更加的安靜了。
這才是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方。
你想啊,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不說、不笑、不動、不哭,整天沒有一絲聲音,你能不害怕嗎?
護工照例給她送來新鮮的酸橙,這一次,她卻看都沒有看一眼,然后捂著嘴巴去了洗手間吐。
可把護工嚇了一大跳,急忙去找慕謹辰。
男人聽到護工描述的情況,不由得一愣:她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許文淑懷孕了!
妊娠天數是十五天,雖然驗孕棒上的第二道痕并不是很清晰,但B超已經可以很清晰看到孕囊了。
也就是說,她是在楚懷瑜出事那天被強B的時候出的事!
孩子的生身父親根本不知道是誰!!
慕謹辰的腦子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麻煩一個接著一個來,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今天天氣很好,羅伊依把楚懷瑜放在輪椅上推出去曬太陽。
她伸出一只手來,在太陽下展開五指,然后透過指縫看向那灼人的太陽。
她的手很瘦很瘦,跟小雞爪子似的,只剩下了骨頭,有一種近乎透明的白。
那是一種不健康的白,被太陽一照,皮膚底下的毛細血管變得立體起來,幾乎要從她的皮膚里跳出來。
羅伊依看著這一幕,心疼的不行。
連說話的嗓音都帶了哽咽,“你說說你這個傻瓜,何苦折磨你自己?”
“她許文淑救你是她發善心,既然她愿意救你,就表示她已經想過后果了,也是她能承擔得起的,你還在這里跟自己較什么勁吶?!”
盡管楚懷瑜一直都不說話,但她知道:楚懷瑜有一道心結。
就是關于許文淑被強B那件事的。
倘若那天不是許文淑推了她一把,只怕,她會和許文淑經歷一樣的磨難。
所以,這個恩情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楚懷瑜的心上。
慕謹辰只知道她心情不好,卻不知道她這段時間一直活在深深的虧欠里。
現在她終于理解了:當初慕謹辰對許文淑總是當斷不斷時的那種猶豫。
其實就是良心不安啊!
楚懷瑜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
也不知道怎地,突然就露出了微笑。
羅伊依看她笑,立刻就停下來,蹲在了她身邊,“懷瑜,你心情好了是不是?”
可是…
楚懷瑜的笑容就像是幻覺般,只是那么曇花一現便消失了,短暫的讓羅伊依覺得自己出現了臆癥。
關于許文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按著慕謹辰的意思來說,是絕對不能留下的。
然而…
許文淑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能做流產手術,她太虛弱了,如果強行做流產手術的話,極有可能她也會死在手術臺上。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那一道善念,或許,受傷害的還有楚懷瑜,他不能坐視不理。
他很想跟許文淑談一談,讓她不要留下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他和徐子航還有許文淑自己都清清楚楚。
可是,那樣難堪的事,他實在是開不了口。
徐子航跟羅伊依又碰面了,這一次,是徐子航主動打的招呼。
“羅小姐…”
羅伊依看他一眼,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便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這讓徐子航抱歉的話又沒辦法說出來,只能憋在心底。
想追上去對她說一聲“抱歉”,可人家羅伊依步子邁的很大,利落干脆,一點兒要跟他啰嗦的意思都沒有。
徐子航只好在她身后跟著。
羅伊依今天心情很不好,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一種感覺,覺得楚懷瑜在逃避現實。
尤其是許文淑!
她不知道好朋友內心深處在承受著什么樣的煎熬,但是她很希望她能走出來。
一個壞人,一輩子做盡壞事,獨獨只對她做了一件好事,那她就是一個好人了嗎?
相反的,一個好人,這一輩子都在做好事,就做了一件壞事,那她就是個壞人了嗎?
如果當天被推開的人是許文淑,那楚懷瑜就不痛苦了嗎?
或許,她比今天還要痛苦。
她想不通,楚懷瑜為什么這么糾結,難道僅僅是因為許文淑是她的死對頭?
羅伊依走在大馬路上,兩只手插在口袋里,個性十足,但她的臉上卻盡是哀愁。
徐子航遠遠跟在她身后看著,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覺得這姑娘長的挺好看的,尤其是那雙筆直修長的大長腿,特別讓人喜歡。
真的挺想摸一摸那雙大長腿的。
楚懷瑜失蹤了!
確切的說,是她給慕謹辰留了一封信,然后獨自一人離開了醫院。
她并沒有說自己去哪里,只是說想靜一靜,如果哪天她想通了,會再到這里來找她。
二哥:
見字如面
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醫院了,如果你還念著我們之間的感情和舊情的話,請不要找我,給我一點時間和空間,讓我好好的想一想,好嗎?
這陣子,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腦子里很亂,我知道許文淑懷孕了,如果你覺得虧欠她,就娶了她吧,如果你娶她,或許,我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起來,我知道,你覺得我這樣做太自私,可我沒辦法,我就是過不了我自己心頭上的那一道關,你就當我另結新歡了吧。
二哥,別找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尊重,如果你能娶許文淑的話,我會一輩子感激你,把你放在心里。
懷瑜謹上
信的內容很短,但是看得出來,她去意已絕。
慕謹辰拿著那張便條,整個手都以顫抖,最后兩眼一黑,就這么暈了過去。
羅伊依看著慕謹辰和楚懷瑜分開,心里頭頗不是個滋味兒。
楚懷瑜是她最好的朋友,從她暗戀慕謹辰,到修成正果,再到今天的勞燕分飛,她都在一旁陪著她。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愛情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
她不是個喜歡泡吧的人,今天卻莫名其妙的跟著柏重遠來了酒吧,相對而坐,低著頭兇狠的灌酒。
“柏重遠,你說…為什么相愛的人都不能在一起?”
柏重遠也聽說了楚懷瑜的事,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找她,到哪里去找她。
“伊依,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懷瑜她自己有心結,這件事你還真不能怪到愛情頭上,她想不開,需要一段時間冷靜自己,為什么不給她點時間呢?”
羅伊依又猛的灌了一杯酒下去,臉色已經漲得通紅,“早知道,我就不讓她和慕謹辰在一起了,當初讓她和你在一起,或許她就不會這么難受…”
酒喝多了之后,有些話便管不住,從嘴里蹦了出來。
然而,她說的這些,柏重遠都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楚懷瑜心里頭喜歡的人是慕謹辰的話,他根本不會放棄。
和羅伊依喝多了之后話特別多不同,柏重遠大部分的時間里都是聽著她在說。
相隔不遠處的另外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眉目清朗的男人,男人腰桿子特別直,坐姿也特別正,一看就是當過兵的。
不是徐子航是誰!
這幾天,通過楚懷瑜事件對羅伊依的觀察,他發現羅伊依其實是個挺好的姑娘,除了嘴上愛罵人之外,并沒有其他缺點。
當然,她罵的那些人都是得罪她的人,而且,那種罵都不是帶臟字的罵,很有水平。
他頭一次對一個野蠻的姑娘這么感興趣,恨不得知道她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行蹤。
看她跟柏重遠一起來酒吧,便下意識的就跟著了。
想看看她到底跟什么人接觸,是不是談了男朋友。
這種念頭生出來以后,就像是無邊無盡的野草,一直在他心頭漫延,鬼使神差的,他就跟蹤了羅伊依。
羅伊依喝的爛醉如泥。
柏重遠也好不到哪里去,兩個醉鬼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根本沒把這兒當是娛樂場所,都當成是自己的家了。
而酒吧的工作人員自然是認得柏重遠的,誰也不敢上前驚動他們,就任由兩個人趴在那里大睡。
別人不覺得有什么,徐子航看不慣啊!
匆匆把最后一杯酒灌進嘴里,買了單,二話不說拉起爛醉的羅伊依就走。
一個醉鬼哪里還有神智,下意識的推他:“不!我還要喝!”
徐子航皺眉,看她這么難纏,愣是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往外就走。
酒吧里不少安保人員過來,擋住了徐子航的去路,“兄弟,這是我們柏先生的客人,您不能隨便帶走!”
羅伊依喝多了就在發酒瘋,這會兒伸出手來在掐徐子航的臉,還一邊笑著,“這張臉長的可真好看,好挺喜歡你的…”
徐子航原就不想驚動這些人,掏出自己的證件往他們跟前一放,“執行特殊任務!”
那些人一看他這身形和骨架子,又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證件,哪里還敢攔著?
擺脫了那些人之后,徐子航更頭疼了,喝醉酒的羅伊依怎么這么難纏?
這會兒,那女人抱著他的脖子,兩條腿夾著她的腰,對著他的臉又掐又啃又咬的,弄得他一臉的口水。
“羅伊依,你給我清醒清醒!”
男人實在受不了她這么頑皮的舉動,拍了拍她的臉。
哪能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講道理?
拍過她的臉之后,招來的便是這女人更加瘋狂的“報復”!
當然,這個報復指的是對著他的臉又啃又親,還不時的說著瘋話。
徐子航血氣方剛,被這么個毛丫頭一挑逗,哪里還能維持得住他先前高冷的模樣?
索性把人打包往肩膀上一扛,帶著她往酒店去了。
頭痛欲裂。
這是羅伊依張開眼睛后的第一感覺。
快痛死她了,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的酒了。
等等!
怎么這地方好像不是自己的家?
先是朦朧,到后來像根橡皮筋似的,一下子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我這是在哪里?”
昨天晚上實在喝的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看這房間的布局擺設什么的,好像是在…
酒店!!
怎么會變成這樣?
下意識的去查看自己的衣服,才發現她竟然不著寸褸!!
“啊…”
她這到底是怎么了?
用力拽了一下頭發,讓自己清醒一些,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東西,錢包和手機都在,唯獨衣服不見了,如果不是有被子遮著,她就赤條條的了!
“是誰脫了老娘的脫衣服?占了老娘的便宜?!”
她還就偏不信這個邪!
赤著身子從床上下來,準備翻找自己的衣服。
不料…
從洗手間里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羅伊依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
“你怎么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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