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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散文詩詞
作者:銀瓶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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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怒之下,孟黎手背上針頭回血,滴管上瞬間紅了一大段。[燃文][][文章網]她頭發凌亂,眼淚洶涌而出。
看著病床上的孟黎,看著她如同受傷而暴怒的野獸,顧容覺得心頭如被重錘狠狠擊中。他從來沒有這樣心痛過。
趕緊上前,試圖按住孟黎的手,試圖像曾經她發脾氣時那樣,抱住她,安慰她。
可是孟黎就像被麻風病人碰了一樣,來來回回只咆哮一個字:“滾!”
護士們聽見動靜,紛紛從辦公室里出來拉勸。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孟黎的父母到了。風塵仆仆的兩個人,手里仍拉著箱子,從人群里擠進去。
孟黎一看她媽來了,滿腹委屈受傷更如決堤一般。撲進她媽懷里,指著顧容就喊:“讓他滾!”
所有人目光像聚光燈一樣落在顧容身上,帶著審判與鄙夷。
可是他已經顧不上周圍眾人的眼光,看著孟黎的樣子,只覺心如刀絞。此刻他愿意付出所有一切讓時間重回以前。
孟學致放下箱子,只敢偷偷看女兒一眼,眼淚登時就出來了。他放在掌心上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如今因為一個混蛋而遍體鱗傷!
溫文儒雅了一輩子的他,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罵臟話,揪著顧容的領子將他拖到外面。
“滾!”
顧容呆若木雞,唯一的情緒便是通紅的眼眶。他不敢上前再刺激孟黎,又不愿意離開,只得站在安全通道門后偷偷守著。
一切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本來有著兩情相悅的老婆,老婆的肚子里還有備受期待的小孩兒。而一夜之間,他竟然全部失去!
再晚點,田曉蘭和顧建國都到了。顧容仍然沒敢跟著他爸媽進去。
孟黎側身躺著,只咬定一句話:“等我出院就離婚!”
田曉蘭從一進醫院,眼淚就沒停過,聽孟黎這樣說,又是傷心又是生氣,正待說話,卻被趙素秋攔住了:“小黎現在正是需要調養的時候,我們不要打擾她,出去說,出去說。”
孟學致留下來看著女兒。
趙素秋和田曉蘭、顧建國走到走廊另一頭。
趙素秋是大學教授,一輩子講究個風度,遇到這種事情,仍是一絲不亂,禮貌又威嚴:“多謝你們二位來醫院看望小黎。”
“這是什么話?小黎是我們兒媳婦兒,來看她是理所當然。大家還是一家人,一會兒你們跟我們去吃個飯,然后住家里。晚上叫小容來守著。”田曉蘭是千萬個不愿意讓兒子離婚的。在她看來,孟黎的父母也應該和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才是。
哪有父母盼著兒女離婚的?
不料趙素秋一口回絕:“這倒不用,我們已經訂好附近的賓館。晚上也不用小容來守夜。我聽說他在外面有個紅顏知己,我想他應該挺忙的。小黎畢竟還在住院,等她出院以后,不管她做什么決定,我做父母的都支持。”
趙素秋幾句話客氣有禮,田曉蘭卻覺得像是想不留情的耳光,一掌掌煽得臉火辣辣地疼。
顧建國怕田曉蘭再說出失分寸的話來,趕緊到:“這件事是小容的錯,大錯特錯!我們絕不包庇他!回頭一定要他好好認錯,好好向小黎賠禮道歉!至于外頭其他什么人,絕對不可能再來往!這件事我們兩老可以打包票!”
趙素秋仍是淡淡的:“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選擇。我還要回去看小黎,就不多說。”說完,回身就走。
田曉蘭和顧建國尷尬地對視一眼,自覺十分抬不起頭。走到安全門后看了看兒子,問他:“不回去嗎?”
顧容搖搖頭。
“你!我早跟你說!”田曉蘭狠命戳了一下顧容的頭。顧建國也重重嘆口氣,這才拉著田曉蘭一起離開。
顧容始終不敢去見孟黎,一直在醫院走廊守了三天,等到孟黎出院,才開著車跟著孟黎和她父母后面一起回到家里。
沒想到,孟黎沒攔著他進門。
他懷著近乎是感恩的心情跨進屋里。惴惴不安地跟著孟黎進了臥室。
孟黎從隨身包里拿出幾頁紙,遞給他:“這是離婚協議,你簽了之后寄給我。家里你的東西你收拾一下,先住回你爸媽家。”
顧容呆住,雙手顫抖,半天不敢去接孟黎遞過來的紙業。好像那是定時炸彈一樣。
“我不離婚!小黎,咱們不離,一切從頭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會見她!真的!”顧容已經語無倫次。
他覺得心臟被深重的恐懼攫住。他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過。他甚至從未想過有一天他的身邊會沒有孟黎。
就算在他享受于與姜婉的每一次約會,他都篤定著,他的身后還有一個家,有一個港灣。他見姜婉,只是來看風景。
孟黎沒有接他的話,只說自己的安排:“我們的財政本來各自獨立。沒什么共同存款需要清算。車子是你買的,你帶走。房子是我們一起買的,到時我會賣掉。一半房款打到你卡上。”
她平靜地說著這些話。原來朝夕相處,同床共枕幾年的人,以為是盤根錯節一輩子再難離開的關系,也只需要這三兩句,就能厘清。
可心里依然是痛的。像是痛下狠手,將什么東西連根拔起。可她再不會流血了。她的血已經在這一次事故中流光。
“對不起。”顧容哽咽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已經毀了我這幾年,還想毀掉我的下半生嗎?”
孟黎的話像毒箭正中顧容心臟。他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后一根稻草終于壓下來。他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的妻子如今一心只想逃離。
他無助地垂下頭:“房子我不要,都給你。你不要賣掉,還可以住在這里。”
孟黎沒說話。
曾經的兩情相悅終于收于千瘡百孔。
在民政局領離婚證的時候,是顧容和孟黎最后一次見面。
領證比顧容想象得更快。出來時,他小心翼翼地問孟黎:“我送你回去?”
孟黎像沒聽見一樣,招手叫了出租車,絕塵而去。
顧容愣在當場,嘴唇囁嚅,想說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他想告訴孟黎,這幾天,他沒有一個晚上睡著。他還想問孟黎,出院以后身體怎么樣?
一切都再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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