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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散文詩詞
作者:銀瓶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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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姚和另外兩人先到管理處。[燃文][][文章網]她在屋檐下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孟黎和林一白小跑著過來。于是笑道:“怎么跑著跑著就沒看見你們了?”
孟黎覺得心事被戳中,有點尷尬,一時沒說話。
林一白走到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著說到:“路上滑了一下,就沒敢跑快。”
小姚一邊聽著,一邊拿了紙巾給孟黎和林一白擦,連忙問:“沒事吧?”
林一白笑著搖頭:“還好扶住一棵樹。”
小姚這才放心,又問:“林總,那我們現在就回市區?”
孟黎拿著紙巾,先是擦了擦她方才遮頭的林一白的煙灰色外套——已經濕透了,擦也沒用。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否應該就這樣還給他。
林一白聽見小姚的問話,卻躊躇了好一會兒沒回答。抬眼望了孟黎一下,只見她正在專心致志的擦衣服。手指看上去靈巧又細嫩。
他晚上有應酬,回了市區就有人來接。而他,現在很不想走。他不禁又望了孟黎一眼。
孟黎恰好抬頭,撞上林一白的目光。
兩個人的心都遽然一跳。
孟黎趕忙收回目光,微微低下頭,將手里的外套遞給林一白,輕輕說了聲:“謝謝。”然后故作輕松地看了看手機,對小姚和林一白笑到:“四點多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林一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才點點頭。
奔馳七座的商務車。林一白和孟黎坐在第一排。中間不過隔著一臂距離。來時也這樣坐著,孟黎完全不覺得有什么。可現在她緊張得心咚咚咚直跳,甚至不敢讓手自然垂落。好像手一放下,就會立刻碰到林一白一樣。她雙手交握于身前,一動不敢動。
林一白發現上車以后孟黎就不怎么說話,雙目直視前方,像尊雕像般。他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一種神秘力量似乎在牽引他的手,不斷煽動慫恿他去觸碰孟黎的身體,以撫平她的防備。
可是,他不能動。
只有余光一直落在孟黎的臉上,始終未曾離開。
快到市區時,小姚記得孟黎說想在城里逛逛,便問:“孟小姐跟我們回酒店?還是在老街那邊下?”
孟黎此刻已是渾身不自在,便說:“是不是快到老街了?那我就在這里下。剛好雨也小了。”車窗外飄著毛毛細雨。
林一白立刻轉頭,目光牢牢鎖在孟黎身上,看著她下車,跟所有人說拜拜,然后關上車門。玻璃窗外映出一個淺灰色的身影,小跑向街道一頭。
他心中突然涌上強烈的失落,像海浪,兜頭打來。
孟黎跑進小商店,買了把傘。透明底,落滿翠綠色的樹葉。她撐開,走在老街古舊的城墻下。心情好像跟路面一樣,濕漉漉的。
她跟自己說,林一白只是她生活里流星一般的過客。不用太掛在心上。于是故作輕松地找了家小飯館吃當地特色小吃。吃完以后又沿著老街四處瞎逛——兩道兩邊全是賣各種工藝品的小店。
下雨天,街上人不多。天色漸漸暗下來,仿古的街燈射出柔和的光。一個人,卻也自得其樂。
她走到一家較大的店里,四處看。有京劇臉譜,有號稱印度來的香料,還有各種蠟染、絲織的披肩。價格都不貴,質量也堪憂。其中一個貨柜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證件:美女證、好爸爸證、賤人證……
她轉了一會兒,又走到店鋪門口賣米酒的地方看看。由于游客實在太少,見了孟黎,老板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樣,熱情地招呼:“小姐,試試?我們自己釀的米酒。”
孟黎爽朗地說“好”,一手接過老板遞來的酒杯。突然聽見外邊噼噼啪啪一陣響,連忙一看,只見雨勢又大。砸在石板路上,水花飛濺。
她再一看,不禁愣住了。
隔著茫茫雨霧,在街道那頭的屋檐下,赫然站著林一白。
他的頭發微微濕潤,目光柔和而又凝重地望著對面昏黃燈光下的女人。下車以后,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帶走了一樣。飯局才到一半,他便借故離開。
走著走著,也不知為什么就進了老街里。仿佛冥冥中有一個聲音,有一種力量,將他帶至這里。
而現在,他終于知道這種力量是什么。
可是,就像隔著這大雨下的古舊街道一樣。他和孟黎之間,隔著婚姻的城墻。
于是一個人在街這邊,一個人在街那邊。始終沒人跨出去。
孟黎側過身,將手中的米酒一飲而盡。本是帶點甜味的酒,一入喉中,卻有無盡苦澀。
她裝作若無其事般,對老板說:“給我兩瓶。”
孟黎拎著酒,一個人回到酒店。盡管在傘下,大衣和發梢仍沾了雨水。進房間以后,立刻脫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接到小姚的電話。
“喂,孟小姐?明天下午兩點我來酒店送你去機場,你看怎么樣?林總也剛好是這個時間,正好一起走。”
林一白也是要回帝都。如果和孟黎同時間,那肯定是同一個航班。孟黎的心像被一只手捏了一下,她飛快地說:“真不好意思。我忘了跟你說,我明天有點事情要提早回去,已經改了上午的航班。明天早上我自己去機場就好,不用送,謝謝你。”
原來口是心非時,舌頭仿若行于刀尖之上。
小姚還想說沒關系,那就早上來送。但孟黎十分堅持,說太早,不用麻煩。
兩人才掛了電話。
孟黎的心情從未如此復雜。她沒想到竟然和林一白訂到同一個航班。有一種緣分在耳邊爆開的奇異感覺。然而,這所有的喜悅終究苦澀。
她已經有顧容。要是顧容跟另一個女人,產生了所謂緣分的感覺,要是他,對另一個女人人心動,置于手掌珍之重之……
只要想想,孟黎就覺得心如刀絞。
她怎么忍心傷害顧容?!
第二天早上八點,孟黎拉著箱子去前臺退房,然后在酒店門口等的士。
林一白站在廊柱后面,看著孟黎的背影。她仍舊穿著來時那件淺灰色的羊毛大衣,黑色鉛筆褲。從背后看,瘦而高挑。長卷發像海藻一樣落在身后。
愛而不能得的人,會在心里留下不肯平息的劇痛。他的眼中,露出因為過于克制而受傷的神色。
孟黎十點半的飛機,按照飛行時間來算,她應該一點到帝都。再拿行李出機場等車,大約兩點半可以到家。
她走得急,又心情復雜,連航班改了時間都忘記告訴顧容。
下午兩點時,顧容正在家里看材料,突然接到姜婉的電話。
“喂,顧副總,你在家嗎?”
顧容覺得奇怪,姜婉怎么會這么問,回答在的時候不禁語調上揚,帶著些微驚奇。
姜婉清脆一笑,說到:“上回吃飯的時候,不知怎么回事,我把你的行程本裝到我包里了。今天上午才看見。我剛好在你家附近見朋友,就給你帶過來了。”
顧容一笑:“難怪我昨天找了一天都沒找到,還以為丟了。”他想了想,既然姜婉已經在附近,又特意送東西過來,不請她來家里似乎說不過去。他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兩點過幾分而已。孟黎應該晚上十點才會到家,時間綽綽有余。
于是他說:“麻煩你了,上來坐坐吧?”
姜婉會心一笑,她等的就是這句話!于是一手拿著顧容的行程本,一手拿著一盒在商場買的巧克力,腳步輕快地朝顧容剛剛告訴她的地址走去。
飛機本來沒晚點,沒想到降落的時候盤旋了很久。下了飛機,正是一點半。孟黎想反正沒要顧容來接,就不給他打電話了,直接回家便是。于是跟著人流去傳輸帶上拿行李。
只是等了十來分鐘,一件行李都沒送上來。
她拿出手機來看,兩點一刻。不禁想到y市機場離市區不遠,林一白現在應該快到機場。
小姚坐在車上,偷偷望了旁邊的林一白一眼,覺得他今天話特別少,表情也有些凝重,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便不敢隨便說話。她想,林總大概是舍不得y市。畢竟y市氣候好,空氣好,好吃的也多。
到機場之后,她熱情地送林一白去辦登機牌。辦好之后,兩人互道再見。小姚卻突然拿出手機,笑著說:“那天在園林,我拍景色的時候剛好拍到一張您跟孟小姐的合影。剛好現在發給您。”
林一白的目光迅速落在小姚手機屏幕上。只見萬里晴空之下,他和孟黎相對站在一棵小樹兩邊,兩人相視而笑。都是側顏,眼中卻亮得如有星辰。
小姚加了林一白的微信,一邊操作,一邊說:“我等會兒還要給孟小姐發一遍……”
林一白心中一顫。拿起手機突然打了個電話:“喂,幫我訂一張明天去法國的機票。”
小姚一聽,眨巴著眼望林一白,脫口而出:“林總要去法國呀?”
林一白收了手機,點點頭:“法國有個小酒莊,我要去看看。”其實有什么好看呢?大冬天的,葡萄葉都掉光了。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躲避的地方。
顧容給姜婉開門。她進來,看見顧容穿著家常毛衣和牛仔褲,臉上表情也很放松,比起在公司時的職場精英模樣,隨意得多。
她笑著隨手將巧克力放在茶幾上,然后坐下。四下望了望說:“裝修得好漂亮!我能參觀參觀嗎?”
諾達一間房,松軟得像床一樣的沙發。顧容再次感受到曖昧的氣流,在他和姜婉之間涌動。
姜婉并不知道顧容的家庭背景,更沒想到他竟然在高檔小區買了這么大的房子。就算顧容工作好,但畢竟在國企,薪水肯定支撐不了這樣的房價。她猜,顧容家里必然也是條件很好。
家世好,自身優秀,長得也好。跟自己又互有好感。姜婉突然心里酸酸的,為什么最早遇見顧容的,不是她?
顧容一邊介紹房子,一邊順口問了句:“你來這邊見同學?”
姜婉卻突然面有難色,扭捏了一下,才說:“見我前未婚夫的。”
顧容一驚,詫異地盯著姜婉。
她不禁微微臉紅:“這幾天他一直在找我……想復合。”說著,目光堅定地望著顧容:“我,其實不想再和他糾纏。”
姜婉的臉,脂光粉艷,落在顧容眼里,卻是白里透紅,眼角眉梢帶著羞怯之意。他有多久,沒在孟黎臉上看到過這樣讓人欲罷不能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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