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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亦霄一邊聽著醫生的話,一邊快速翻看著手上的檢查報告。.pbx.
他在國臥底時當過醫生,這些醫學數據自然也都看得十分通透。
直到目光落在一處,他的濃眉遽然一緊,薄唇牽起一線涼如刀刃的銀光,抬起頭,望向醫生,明白了醫生欲言又止的“但是”是什么意思。
醫生明白他也是個行家,再不繞什么圈子:“……但是,聶太太中了慢性毒,這種毒性存在于幾年前一種抗炎藥品中,有女性消費者服用過這種藥后,對卵巢卵泡沫細胞有不可逆轉的損傷,還影響了子宮內膜機能,造成了終身不孕,廠家被消費者投訴狀告,停止了生產。不知道為什么,聶太太會服用過這種在市面上已經禁止了的藥,而且……好像還服用了好幾個月。”
面前的男人臉色如冷鐵,骨節蜷起,微微作響,俊美而克制的五官下了薄霜,讓人忍不住戰栗。
服用了幾個月。
是有人在她的飲食中投放過這種藥?
他讓她做檢查,只是為了她求個心安,根本沒想過她的身體真的會有問題,她還那么年輕,平時連感冒發燒都很少得。
卻沒想到,真的出了問題。
根本不用問醫生,他也知道,這種藥若是服用了幾個月,會對女人的婦科造成什么傷害。
懷孕生子,恐怕真的很難了。
醫生見狀,說:“聶先生也不用太擔心,只要現在停藥,不再服用那種藥,再加以調理,還是有恢復生育功能的希望。畢竟……聶太太還年輕。”
他深知醫生說這番話有八成是安慰,眸色非但沒明亮,反倒黯然了下來。.pbx.m
寧家。
玄關外響起車子開進庭院的聲音,霞姨打開門:“少爺回來了。”
喬泳兒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走過去:“你怎么才回來啊,我都等你好半天了。醫院給你打電話了嗎?結果出來了吧?現在就去醫院拿嗎?”
他面色無波,拽住她的手牽到客廳沙發坐下:“不用去了,結果拿了。”
說著,讓霞姨從公文包里拿出結果報告,遞給她。
報告中關于她中了慢性毒的那一頁,已經提前抽走了。
喬泳兒趕緊翻開起來,一邊看一邊說:“你怎么一個人去拿了?不是說好了我們一起去的嗎?”
“回來的路上醫院打電話說出來了,我正好路過醫院,就順便去拿了。”語氣淡淡。
“哦,那醫生說有沒什么問題啊?……老公,這個數據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懂……還有這個……什么值,是什么意思嘛?”喬泳兒蹭到他旁邊求解釋。
霞姨忍俊不禁:“看少奶奶這個精神也知道肯定什么問題都沒有啊。”
聶亦霄淡道:“醫生說了,沒什么問題。”
“真的?!”喬泳兒心怒放,抱住他脖子便親了一口,“那你問過醫生沒,為什么就是懷不上?”
又湊到他耳邊小聲兮兮地說:“……老公,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姿勢不對啊……要不我們以后換個姿勢……”
他好笑,扒開纏在身上的小泥巴:“醫生跟我的說法差不多。心態很重要,要順其自然。”
她舒了口氣,再沒多說了。
他看她一眼:“既然沒事了,不去雜志社?不是說只請了半天假嗎。”
“哦對!還有,樂紋知道我做檢查,還說等結果出來了跟她說一聲呢。那我去了”喬泳兒恢復了活力,小燕子一樣飛上樓拿了包,又像小燕子一樣飛走了。
別墅內,隨著喬泳兒的離開,恢復了寂靜。
卻靜得有些異常。
聶亦霄凝視著她離開的歡快背影,眼眸晃動了一下。
要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生了,會有什么反應?
這丫頭,心心念念著就想為他生個寶寶,幾次懷孕沒成功都急得快哭了。
如果她知道這輩子真的可能沒法當母親了,應該對于她來說是一場毀滅性打擊吧……
他呼吸一凝,眼神如星火忽明忽暗,坐在沙發上,久久未動。
眸色,從淡然無光,到漸漸冷淡,直到風暴聚集,陡然厲色深濃。
忽的,雷厲起身,因為幅度太大,震得茶幾上一個水晶煙灰缸彈跳起來,摔在了地上。
“讓太太身邊的傭人過來。”
聲音仿佛與冰霜凝結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霞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卻能感到不妙,馬上照著少爺吩咐,叫來伍慧蕓身邊的心腹傭人。
女傭站在了少爺面前,能感受到面前男人散發的殺氣騰騰,雙雙打了個寒戰:“少爺,有什么吩咐嗎?”
“太太是不是讓你們在少***日常飲食里放過東西。”男人的喉結動作中,森冷嗓音飄出。
傭人明顯變了臉色,捏住衣服角。
雖然只是一瞬的反應,聶亦霄卻盡收眼底,冷聲:“要我問第二遍?”
霞姨聽少爺這么問,也一驚,斥道:“你干過什么?”
傭人受了驚嚇,一下子噗通跪下來:“少爺,太太前幾個月開始讓我在少奶奶每次的湯水里放一些藥材,她說那是補身體的,說喬小姐現在是寧家少夫人,先生指望著她為寧家開枝散葉呢,但看上去太瘦了,怕是不好生養,這些藥能補身體,促進生養,每隔幾天就提醒我別忘記放在少***湯水里……我也不知道啊,不關我的事兒啊,太太是這家里的女主人,吩咐我的事我不敢不從啊……”
霞姨更是大驚:“你把藥拿出來!”
傭人哭喪著臉身走回工人房,再出來,手里已經多了一包白紙包裹的東西,遞過去,顫顫巍巍:“還剩一點……”
聶亦霄接過來打開,放在鼻下輕聞了一下,就是這個藥,頓時臉色鐵青,手一揮,研磨成粉狀的禁藥隨之飛散的空氣里!
傭人嚇得渾身冒冷汗,當然明白了伍慧蕓給自己的藥不是什么好東西:“少爺,我錯了……”
“送去警局。”他斂了怒容,聲音卻比鋼鐵還要硬。
“少爺,求求您了……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太太給我的藥是什么啊,看在我為寧家做了幾十年的份兒上饒了我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