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嘉意一喜，悄悄對著探出頭的小豆包打了個招呼。
“小少爺。”助理忙過去，想要關上門，卻見小豆包一臉嚴肅，指了指嘉意。
助理明白他想見嘉意，忙勸：“小少爺，太太吩咐過……”
小豆包二話不說，跑出來，拉住嘉意的手，使勁兒往房間里拖。
“小少爺，哎，不能這樣的，太太回來要罵死我的……”
嘉意一邊跟著小豆包朝里面走，一邊對著助理噓一聲：“你不說，我不說，小豆包不說，太太怎么會知道？你聲音再嚷大點兒，別人都聽見了，太太不知道也知道了！”
助理無奈，只得閉上嘴巴：“那楚小姐快點兒……”
嘉意關上門，拉著小豆包走到房間最里面。
小豆包看見嘉意來了，顯然很是高興，雙眸泛著光芒，小臉蛋兒紅撲撲的。
嘉意看著小豆包，雖然也不大相信自己心里的猜測，卻還是蹲下身，認真地說：
“小豆包，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可以嗎？”
小豆包一雙大眼睛望著嘉意，似知道她想問什么，猶豫了一下，有些緊張，卻還是點點頭。
“蘇妍這幾天突然精神狀況很差，還總疑神疑鬼，說房間的東西被人動過，還說撞鬼，跟你有關嗎？”嘉意凝視他嬰兒一般純凈無暇的眼睛。
小豆包沉默了幾秒，望著嘉意，水汪汪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垂下頭。
嘉意一訝，蘇妍神魂顛倒，精神不濟，難道真的跟小豆包有關？
“小豆包，我不會跟任何人說。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說。不想說，我也不怪你。”
小豆包終于點點頭。
“你是怎么辦到的？”
小豆包這一次并沒遲疑，轉過身子，指了指自己的床底下。
嘉意過去掀起床單，床底下有個小儲物盒，拖出來打開，里面有一瓶白色的小藥瓶和一個女人假發，還有一雙女式高跟鞋。
她拿起白色藥瓶，藥名后面有一排英文字母標注：“antidepressivedrugs”。
這是一瓶治療精神疾病的抗抑郁藥。
下方還有藥物的出處，正是出自安皓康的工作室。
嘉意吸口氣：“這是我上次帶你去安博士的工作室時，你偷偷拿走的？”
小豆包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大眼睛里閃過一絲愧疚，抿了抿唇，顯然承認了。
這是抗抑郁藥，正常人吃了肯定會出現一系列精神問題，例如神經衰弱，失眠多夢。
難怪蘇妍疲倦嗜睡，卻又睡眠狀況很差，噩夢連連。
嘉意轉過來，看了看藥瓶的說明，最底下的英文說明很清楚：
最嚴重副作用為產生幻覺、幻聽等思覺失調等癥狀。
她問小豆包：“這藥是什么，你知道？”
小豆包看了一眼藥瓶上的英文字母：“我懂英文。”
嘉意記起來，小豆包的養父母可是大學教授，學歷很高，小豆包在養父母住到了四五歲，教育方面一定比一般家庭的孩子更好，不禁問道：“你是怎么讓她吃的？”
老爺子和蘇妍現在住在酒店，每天的三餐食物都是直接從樓下的酒店廚房里送上來的，是已經做好的現成的，想要投藥，并不容易。
小豆包指了指自己茶幾上自己一杯還沒喝完的牛奶。
嘉意明白了，很多人睡覺前都有喝牛奶的習慣，蘇妍肯定也不例外。
小豆包跟她一起住，想要每晚把藥放進她的牛奶，也不算什么太難的事兒。
她又拿起假發，眸光一凝，這是帝盛的。
她工作需要，為了方便試樣衣，從店鋪里搬了幾個假人模特放在帝盛。
這假發，是模特頭上的。
小豆包住在帝盛時，仔仔肯定帶堂哥去看過那些假人模型。
假發，估計是小豆包離開帝盛前前拿走的。
高跟鞋則是蘇妍的，應該是小豆包從她的鞋帽間拿的。
蘇妍一個豪門太太，鞋子多不勝數，少一雙，根本不可能在意。
高跟鞋、假發，還有白衣……
嘉意看了一眼酒店套房里隨處可見的白色罩單，終于明白了。
小豆包穿上這些晚上去過蘇妍的房間。
這就是蘇妍所謂的撞鬼。
嘉意有點哭笑不得：“她說房間的燈明明是開的，每次醒來卻關掉了，也是你關的？”
小豆包點頭。
原來，真的是小豆包活活把蘇妍嚇得去看心理醫生。
不過，要不是蘇妍心里有鬼，怎么可能被會嚇成這樣。
她輕嘆口氣，這個小豆包，果然是一七五的IQ。
別看才六歲，卻什么都懂。
那次她和蘇妍在安皓康工作室外的對話，他真的都聽進去了，想給自己沒見過面的生父出氣。
小豆包見嘉意不說話，以為她生氣了，臉蛋更加漲紅，扯住嘉意的衣角，很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我不乖。我壞。”
嘉意有些動容。
小孩子是一張白紙，沒有什么善與惡的概念，外界給他什么影響，他就是什么人，愛與憎也很分明，喜歡就會親近，不喜歡就像抵抗。
小豆包知道蘇妍害了他的生父，憑著小孩子的本能惡作劇整她，也是正常。
蘇妍又哪里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六歲的自閉癥兒童身上呢？
嘉意摸摸小豆包的腦袋，低聲說：“小豆包，你不壞。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不過，現在你跟她住在一起，她是你的監護人，萬一被她發現了這些東西，知道是你在惡整她，她想要報復你，折騰你，實在太容易了。所以，暫時忍一忍，好嗎？”
小豆包似是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
跟小豆包說了幾句，嘉意將小豆包搜集的那些東西塞進巧克力的提袋里，走出房間。
看見門口的助理，她眼皮一動：“你應該不會跟霍太太說過我今天來找過小豆包的，噢？”
助理苦笑：“不會。放心吧，楚小姐。”
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嘉意提著袋子，離開了酒店。
一路開車，嘉意直直望著前方，心思卻有些閃爍。
蘇妍殺害小洛的證據一直找不到，恐怕早已經被她銷毀了。
霍振軒也不在了。
或許，可以利用蘇妍被小豆包嚇得看心理醫生這件事，來揭穿蘇妍殺害小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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