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0.
這女人,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神情。
就算哭,她也會一邊打他一邊哭,絕不會吃虧的。
可此刻,卻靜得嚇人,眼神一片空洞。
仿佛是力氣抽干之后的頹喪和虛弱。
司御衡突然有些心慌,將平板甩在一邊,兩步跨到床邊查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安雅拉回心緒,抬起臉,看他一眼,沒出聲。
這么急,擔心的無非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就讓他急個夠。
她就不吭聲,讓他急死。
反正,她除了這個孩子,也沒什么可以對付他的武器了。
司御衡見她眼珠子還會動,稍微松了口氣,可見她不說話,臉色依舊難看,將她下巴托過來,朝向自己:“發什么呆?不舒服就說!”
她故意輕輕一蹙眉,彎腰捧住肚子。
一個小小的舉動,讓司御衡臉色突變,朝門口大步走去,朝走廊下喊:“醫生!快上樓!孕婦不舒服!”
因為梁安雅快臨產了,司御衡安排了一名私家醫院的產科醫生入住別墅,防止梁安雅提早生產或者有什么意外。
梁安雅抱住雙膝,將頭歪著,擱在手肘上,靜靜地欣賞著司御衡的焦急和樓下忙亂成一團的腳步聲。
直到產科醫生跑上樓,跟著司御衡走進房間,她才一勾唇,帶著幾分詫異又無辜地說:“你們干什么,這么晚都不睡覺么,吵死人了。”
司御衡臉色一動,看著她慵懶卻顯然沒事的樣子,頓時明白,她是在耍自己!
醫生望一眼神色逐漸冰涼的司御衡,吞口唾液:“司先生說梁小姐不舒服……需要我給梁小姐檢查一下嗎?”
“你才不舒服呢,我好得很,不用檢查,該檢查的是司先生,”梁安雅瞟一眼司御衡:“查查他是不是得了產前抑郁癥,精神這么緊張,一點小事就疑神疑鬼地喊醫生。再這么下去,很容易得精神病的。”
司御衡俊美的臉變得就像黑炭一樣。
醫生看梁安雅的樣子好像真的沒什么,又弱弱望向司御衡。
梁小姐這一點倒是說的沒錯,男性確實也有產前抑郁癥這種病。
只是跟女人不一樣。女人是因為懷孕對生理的影響而得抑郁癥,而男人一般是受懷孕妻子的影響,心理焦慮,造成產前抑郁癥。
司先生和梁小姐這幾個月一直住在一起,真的很有可能被影響,換上男性產前抑郁癥!
“司先生,要不要檢查一下?”醫生低聲建議。
梁安雅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司御衡惱羞成怒,提起醫生的領子:“檢查尼瑪!我沒有產前抑郁癥!”
醫生被男人慍怒的眸子嚇得倒吸口氣,糟,看來司先生很可能真的有點產前抑郁癥,還是躁狂類型的!
本著職業精神,醫生雖然畏懼,還是壯著膽子:
“……司先生,精神方面的疾病并不可怕,只要早治,痊愈不是問題……”
司御衡臉色徹底發寒:“我沒有精神病!滾滾滾滾!”
醫生再不敢再說什么,轉過身,匆匆離開了房間。
梁安雅終于哈哈笑出來,卻又趕緊閉上嘴,打了個呵欠,翻過身子,背對他躺下來。
司御衡看向床上抱著孕婦枕,擺出舒服入睡姿勢的女人,忍住捏死她的沖動:“你在玩我?”
“我可沒說我不舒服,是你自己反應太大了。”梁安雅連身子都懶得轉。
反正他也不會對自己怎么樣。
現在一根毛沾到她身上,這男人都怕壓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還能對自己動粗嗎?
司御衡自然猜得到她打什么心思,一咬牙。
仗著懷著北冥堂的繼承人,連他都敢耍!
他這輩子還沒受過一個女人的氣!
他在A國用槍指著對頭人的腦門時,這女人估計還在玩洋娃娃吧!
幾步跨過去,借著一股氣,他一把將她從毯子里拎起來!
一瞬間,還是不忘托住她腰,生怕閃到了自己的繼承人。
梁安雅一坐起來,正對上他幻變成野獸般的深藍眸子。
男人平時漂亮得驚人的五官也因為怒氣而輕顫。
她頓時打了個寒戰:“你……你想干什么……你不會想打我吧……你是想一尸兩命嗎……啊啊就算打也別打臉……”
難道玩過火了?激怒他了?要懲罰自己?
她開始有點小后悔。
他無語地看著她護著臉,一手托住她腰,讓她不會滑下去,另一手不輕不重捏住她后頸,對住自己,陰測測:“放心,我怎么會打你?”
梁安雅輕吁了一口氣,是啊,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他怎么可能傷害自己的繼承人,可一口氣還沒吸回來,眼前陰影降下,唇上被什么薄軟兩瓣堵住!
她瞪大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一邊捶打他,一邊嗚嗚叫著:“你有病啊——”
他欺著她柔嫩唇瓣不放,任她捶打,反而還加重了力氣。
她沒想到他的懲罰手段竟是這樣,捶了一會兒沒力氣了,雙臂滑下來,撐在床板上,只能嗚咽含糊著抗議。
疼!嘴好疼!
本來只是純粹想要懲罰她,他卻在攻城掠地的驍勇中,嘗到了一絲難得的誘人香甜。
這段日子雖然跟她住在一個屋檐下,晚上甚至還睡在一個房間,但因為怕擠到或者誤傷胎兒,他跟她并沒睡在一張床上。
畢竟,她肚子里的胎兒,是第一位。
這陣子,他沒碰過她,也根本沒想過碰她。
他將她接來住下,只是為了監督她生下孩子而已。
如果想要女人,他大可以去找凱西解決。
此刻,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懊悔。
懊悔才發覺她的味道這么甜蜜迷人。
尤其在她服軟之后,有那么一剎,他竟留戀起這味道,遲遲沒松開她。
直到察覺她快要呼吸不上來,司御衡才勉強離開她,站直了身子,算是懲罰完畢!
梁安雅重重喘了幾口氣,狠狠瞪住他:“司御衡,你——”
“還想再來一輪懲罰?”司御衡彎下腰,雙臂支在床沿邊,將她禁錮在中央。
梁安雅吞下話,男人盯著她的目光變了,濃濃沉沉,仿佛剛剛飽餐過一頓,胃口大開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