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喬治明白,拍攝的這個荒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萬一少奶奶真的根本沒離開過島,在島上出事了,多些人也能快點找到。
導演卻沒聽明白,驚愕住:“啊?全、全劇組停工…?”
剛一說完,面前男人已經揪起導演的衣領,將他差一點兒便拎離了地面,一雙眸寒潭般冷得人發慌:“是,給我搜島。”
困冷和恐懼過后,是無盡的疲累。
嘉意一直保持著蹲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的姿勢,半睡半醒。
以至于頭頂上方響起嗚嗚的轟鳴聲,還以為是做夢。
許久后,才驚醒。
這聲音……
不管是什么,反正有聲音就對了!
她一顆心快要跳出來,從地上爬起來的一瞬,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腳麻了,砰一聲沒站穩,跪在地上,磕得疼出一身冷汗!
這會兒卻哪里顧得上查看傷口,忍痛撐著旁邊的石頭站起來,對著天坑上使勁搖手:
“——有沒人吶——我在這里——”
她聽出來了,那是螺旋槳的聲音。
好像是——直升機。
上空有一束強光朝下面掃射,好像是直升機上的副駕駛正在下方搜找著。
難道是劇組里的人發現她不見了,或者是媽咪發現她沒回家,報警來找自己了?……
她的聲音卻湮沒在風聲和螺旋槳的呼呼聲中。
直升機上的人顯然沒發現自己。
慢慢的,直升機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越開越遠。
她不敢相信直升機走遠了,繼續大聲叫:“別走啊……我在這……”
直到螺旋槳的呼嘯完全消失,她才意識到,直升機真的走了!
光亮散去,四周又恢復一片寂寞的暗黑。
她扶著石頭,順著滑下來,終于憋不住眼淚,蹲下身,抱住膝。
這種感覺比之前還要絕望百倍,就像明明看見了浮木,卻又被人抽走!
她揉著眼淚,哭得意志潰散,拽著衣角咒罵,霍振旸,都是你害的,我要是坑爹死在這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罵著罵著,哭聲又減弱了,霍振旸,你會笑我蠢吧,送個戲服也能把自己送不見…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為什么這個時候腦海里竟全是那男人的名字……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響起動靜,是從很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她以為只是幻覺,可慢慢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近在耳邊。
有人聲響起:“剛才直升機聽到有動靜的,就是這邊。”
她驚喜復卷而來,想要喊,卻發現自己嗓子已經啞了,吐出的字,低得連自己都聽不清楚,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幸虧,這一次,腳步并沒停止,朝著她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
一道手電筒的強光射下來,打在了她身上。
“boss!”有人驚喜叫起來。
似是知道被人找到,她整個人放松了,力氣也伴隨著抽干殆盡。
伴著那一句boss,跟著眼前一黑。
接下去,耳邊是頻繁而急促的動靜。
直到她眼皮睜開,透過旁邊的小窗,依稀看到云海和快要破曉的城市建筑群,意識到自己已經坐在了從島上回市區的直升機上。
男人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看見她醒了,焦慮而憔悴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眸光深濃,似在克制住心頭的泛濫。
在確定不是夢以后,她有些驚詫,卻并不意外。
她感覺自己被他雙臂全程摟住,緊緊箍在懷里。
他的力氣很大,像生怕她會從他的手臂里溜走。
她摔疼了的四肢因為他的大力開始隱隱作痛,可不知道為什么,她沒有喊疼,寧可忍著疼,也想讓他這么狠狠抱住自己。
她承認自己雖然氣他,卻貪戀他的懷抱,從幾個月前進拘留所開始想到現在。
這一刻,她不想跟他吵。
她對他的生氣和怨怒,一切的一切,等下了飛機再說吧……
現在,她不想違逆自己身體的心愿,就這么好好的被他抱著,當成小孩兒一樣寵著哄著吧。
就在十幾分鐘前,她才狠狠噙著淚罵了他好多次,可一開口,卻只有幾個虛弱的字蹦出來:“你來了……”
能感覺到她把自己抱得緊緊,霍振旸雙臂將她環得更是密不透風,俯下臉,溫熱的薄唇輕觸她光潔的額:“有沒有哪里疼。”
剛剛把她抱出來,劇組里跟來的醫生匆匆檢查了下,她的手上腿上有不少淤青,不過這只是表面傷痕,回到市區還得檢查。
她誠實地在他懷里點頭,聲音有些噥噥的:“哪里都疼。”
他喉結一動,涌上一股痛恨和懊悔,對自己的。
是他逼她大半夜的跑來這么偏僻的拍攝地工作,讓她摔成這個樣子。
他容不得別人傷到她一丁點,到頭來卻是自己不小心讓她一次又一次受傷。
他馬上放松了手臂的力道,生怕碰到了她的傷口,低聲哄:“回去我們就看醫生。”
他用的是“我們”,不是“你”。
這個小小的細節,讓她心頭暖暖,連隱疼的四肢也舒服了許多,乖巧地點點頭,又說:“我想睡會兒,行嗎。我好困,剛剛一直不敢睡,怕別人找不到我。”
他心肉仿佛被割了一下,還沒等他說話,卻見懷里的小人兒已經在他懷里扭了一扭屁股,調整了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合攏眼睫,自動進入睡眠狀態。
這家伙真是永遠都懂得怎么享受。
他氣笑,眸光卻又沉下來,將西服外套在她身上裹緊,雙臂怕碰到她擦傷的位置讓她疼,輕柔地擁住她,久久未松。
醒來時,是當天的中午。
飽飽的一覺后,精神回來了。
嘉意坐起來,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那樣眼熟。
是他的臥室。
他昨晚把自己抱回帝盛的霍宅了。
她正要下床,腳剛一落地,鉆心的疼,呲一聲,又縮了回去!
正這時,一襲倩影推開門進來看到,忙將她扶著躺回床上:“哎哎,你腳上有傷,這幾天不要走動。”
嘉意看清了來人,是喬泳兒。
喬泳兒知道她想問什么:“昨晚回市區后,他送你去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然后把你抱回這邊。你放心,你只是皮膚的擦傷,左腳的腳踝有些軟組織受傷,并沒什么大礙,這幾天好好休息,定時換藥,盡量少下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