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不答應?
霍振軒眼色陰了幾分:“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在電視機旁,欣賞著嫂子如何上庭、進監獄、判刑的新聞了。說起來,嫂子被大哥寵得身嬌肉貴的,只怕連衣服都沒疊過吧?別說坐幾十年牢,就算是關在拘留所的這些日子,估計都夠嗆了……唉,被你當成寶貝疙瘩的小嬌妻,水靈靈的像個瓷娃娃一樣的人兒,要是進了監獄,被一群牢霸獄頭欺負,大哥,你的心就不疼么?監獄里忍受不了而自殺的女囚犯太多了,你猜,她能堅持幾天?”
對面沙發上,霍振旸的臉色暗下去,黑得就像海天交接處漸升的陰云。
身側那不知死活的公關女郎卻還不合時宜地伸出手臂,水蛇一般環住男人的脖頸,又曖昧地滑下去,撫揉著男人堅實的胸口,似乎想要安慰一下:“霍少不要生氣嘛……”
話音未落,“呀”一聲尖叫,整個人已被暴怒的男人掀翻在地,摔了一個狗啃屎!
霍振軒看著大哥的舉止,唇角一上揚,聲音繼續傳來:
“別氣啊大哥。只要你辭呈遞出,我馬上會將證據交給警局。那證據,足以讓你的小嬌妻一根毫毛都不會掉,安然無恙地走出拘留所,重獲清白。”
在拘留所的日子一天天滑過。
雖然難熬,但還是繼續過著。
有時就是這樣,以為撐不過去的日子,它還是這么過去了…
夏聽璇又來了幾次,一次比一次臉色不好看。
自從和霍振旸簽了離婚協議書后,聽方瑤說,外面的輿論聲音小了不少,對自己的指責、謾罵聲也少了。
嘉意明白,這件案子辦理的壓力似乎小了。
不過,若找不到新的證據,仍是看不到任何希望。
不知道為什么,一開始,她還很緊張,現在她反而不那么害怕了,只一心等著上庭開審。
心,仿佛已如一潭死水,再不想動了。
這天,鐵門傳來哐啷幾聲,是警員開鎖的聲音。
嘉意昏昏沉沉地從硬板床上爬起來。
這幾天,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重。
胃好了些,沒怎么吐了,也許是本來就沒吃什么東西,根本沒什么可以吐吧。
但是頭卻開始陣陣的發昏。
有時還會眼前發黑。
她透過天窗看了看,現在并不是探視時間。
應該不會是有人來看自己。
她搖晃著虛弱的腿腳走過去。
巡邏的女警推門進來,冷冷看她一眼:“楚嘉意,跟我出去。”
“去哪?有什么事嗎,警官。”她有些忐忑。
“跟我走就是了,哪來那么多廢話。”女警不耐煩。
自從霍家的律師送來了離婚協議書,拘留所的警員們對她的態度更是怠慢。
嘉意拖著虛弱的步子,跟在警官的后面,走出了拘留所。
跟著女警,嘉意到了警局的一個房間。
她記得這里,是偵訊室。
第一天到警局時,她就是在這個地方被警察問過。
她不知道為什么又來這里。
坐在三個面目嚴肅的警官對面,嘉意按照警察的意思,將那天的事情重新敘述了一遍。
三名警員一邊聽著一邊做筆錄,還偶爾相互竊竊私語幾句。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警員抬起頭:“楚嘉意,你可以被保釋了。需要我們打電話給你的家人,讓他們來接你嗎?”
嘉意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我…可以走了?”
“是的,你可以隨時離開了。”
嘉意喉嚨一動:“為什么…不是說我直接等著開庭嗎…為什么現在可以離開了…”
三個警官對望一眼,其中一名說:“算你運氣好。麗景公寓的物業找到了部分監控,交到了警局,有你進公寓時的錄像,根據死者的死亡時間和您之前的證詞,有足夠證據顯示你是在死者死亡以后才進公寓的。經過警局上面商議,準予你被保釋。不過,只有正式審理后,你才算正式脫罪,所以目前保釋期間,你不能離開云嶺。”
她眸子亮了起來。
若是找到證據了,又被準予保釋,那么自己基本已經可以算是脫罪了。
短短時間,峰回路轉,讓她措手不及。
直到拎著行李袋,走出警局的大門,嘉意仍有些恍恍惚惚。
不知道是不是在拘留所里待了太久,剛走幾步,她雙腿有些發軟。
下臺階時,還差一點摔跤。
幸虧被一個陪她辦理保釋手續的警官一把扶住。
警官見她虛弱的樣子,說:“真的不需要我通知你父母或者朋友來接你嗎?”
語氣有些同情和憐憫。
警官當然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女人,已經被和霍市長簽字離婚了,不再是霍家少奶奶。
一聲“楚小姐”,讓嘉意心中就像被麻繩纏住,莫名的狠狠一揪,這些天盡量平靜下來的心情,再次掀起波瀾。
沒錯。
她的身份,已經是楚小姐了。
她成了霍家的下堂婦。
嘉意搖搖頭:“不用了,這兒離我家里不遠,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說到離家里不遠,她又禁不住秀眉一曲。
她和媽咪住的綠島花園也是那男人給她們母女買的房產…
如今她不再是霍家少奶奶,那個房子,也該搬出來了。
既然他放棄了自己,她也不想占他的便宜,落得叫那男人看不起。
這是自己最后的尊嚴了。
這么一想,她甚至連綠島花園都不想回去了。
深吸口氣,她打起精神,出警察局大門。
時值剛剛入夜。
夜色剛剛降臨云嶺,霓虹閃耀。
她一抬眼,目光落在馬路對面的一排法國梧桐下。
一輛黑色賓利安靜停泊在法桐下。
茂密的枝葉層層落下,給車子罩上一片陰翳,讓全黑色的車子和夜色幾乎融為一體。
要是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樹下停著車子。
車窗搖下來了一點,隱約能看見駕駛座上昂挺筆直的熟悉側影。
傍晚時分半明半暗的光線罩在那道輪廓近乎完美的身影上,讓人怦然心動。
他估計從警局聽見她準予被保釋的信,開車過來了。
嘉意的腳步頓時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