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聽璇輕聲說，語氣帶著幾分痛心疾首。
嘉意忙說：“沒有，我真的沒有交往對象，媽咪你想多了。”
夏聽璇見她斬釘截鐵，雖然滿臉都是懷疑，卻也不好多問了。
第二天上班時，嘉意一進辦公室，就有些頭疼。
昨天跟方瑤徹底攤了牌，還跟那男人故意演戲氣走方瑤，不知道她會不會惱羞成怒？
這樣一想，嘉意緊張起來，方瑤到底是自己的上司，昨天那樣頂撞了她，想給自己穿小鞋實在太容易了。
這算是求愛失敗吧？萬一對自己因愛生恨了怎么辦。她不禁苦笑。
幾天下來，嘉意都有些忐忑不安。
這天早上，女裝設計部照例開早會。
早會的內容一般是各人匯報本周的工作任務。
輪到嘉意時，正眼都不敢看方瑤，埋著頭，將工作計劃和工作進程匯報完，馬上坐了下來。
會議結束，大家照例正要散去，卻聽方瑤擲地有聲：
“等一下，大家先留下來。”
眾人腳步一停，又坐了回去，只見方瑤神情嚴肅，掃了一眼大家。
方瑤每次這個樣子，就是有大事宣布。
尤其現在這副撲克牌臉，一定不是好事。
大家屏住呼吸，生怕戰火牽連到自己身上。
許久后，才有膽子稍微大點兒的下屬默默：“方總監，是有什么事情嗎？”
方瑤目光一掃，聚焦在嘉意身上：“是關于嘉意上次送樣衣去UA的事。嘉意，當時說那件樣衣是破的，對嗎？”
嘉意沒來由打了個寒戰，這件事兒都過去那么久了，怎么又翻了起來？
方瑤不會是要用這件事來報復吧？
她喉嚨有些干澀：“嗯，是的。”
會議室的全體下屬見不關自己的事，松了口氣。
部分人甚至抱著看熱鬧的心情望向嘉意，尤其是同一批進來，本來就羨慕嫉妒恨嘉意升職升得快的幾個新人。
方瑤眉一挑：“那件樣衣是我親自做的，事先也檢查過，不可能是破的。”
嘉意感覺手心的汗都要冒出來了：“方總監，我已經說過很多遍，我拿到手的樣衣，確實是破的。我沒必要撒謊，更不可能特意把那件樣衣弄破吧。”
氣氛頓時僵冷下來，好像蓄積了火星子，一觸即發。
半晌，方瑤凝住嘉意，悠悠開口：“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弄破的。”
嘉意怔住，其他員工也都愣住。
方瑤目光一轉，移到嘉意身邊的纖細人影上，鳳眼射出一道冷光：“弄破樣衣，差點兒讓我們云都在UA面前丟丑的，是那天跟你交換工作任務的好同事。”
全體嘩然。
嘉意不敢置信，望向身邊的童小綿。
童小綿立刻受驚一般，刷的站起來，滿臉的委屈，眼淚都快飚出來了：“方總監，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干嘛要弄壞樣衣？”
童小綿平時在設計部給人的印象很好，嬌嬌萌萌，說話柔聲柔氣，是個典型的萌妹子，而且又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在同事們心目中很單純的。
就連嘉意也不敢相信。
有人甚至還輕聲窸窣起來：“是不是弄錯了啊。”
方瑤唇一上揚，透出幾分比往日更犀利的色澤，電腦轉移椅在原地轉了個圈，在筆記本上摁了一下。
還沒關掉的投影儀上立刻出現一段視頻。
畫面是從高朝下俯瞰拍攝的，一看就是公司內部的監控探頭錄影。
雖然不是高清，卻足夠看得清楚畫面上的人以及整個部門的全局。
視頻的右下角是日期，正是嘉意送衣服去UA的那天。
女裝設計部門，每個人都在忙碌手上的事。
一個纖細、燙著韓式長卷發的身影從總監辦公室里出來，手上還拎著一個袋子，卻并沒回到座位。
帶上門的一瞬間，那女孩朝兩邊望了一望，確定沒人發現，走到了另一邊的走廊，趁人不注意，順手拿起了放在前臺上公用的一把剪刀，閃身進了洗手間。
三分鐘后，身影出來，將剪刀換回去，然后匆匆回到了座位，將手上的袋子給了嘉意，嘴巴一開一合，笑著說著什么。
視頻里，嘉意很信任童小綿的樣子，并沒仔細檢查手袋里的樣衣，直接就離開了設計部，去UA了。
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
會議室里，一片靜寂，然后就像是小范圍爆炸一樣，低低喧嘩起來。
嘉意眼睛瞪大，怎么也想不到是童小綿剪破衣服，所以她——是想害自己送一件破樣衣過去，被方瑤責罵？
那時她們都在試用期，幾個新人私下競爭很厲害，她要是因為這件事被公司記了賬，童小綿過試用期的機會當然就更大了。
事實上，要不是那男人來了，童小綿的目的確實差點達到了！
童小綿跟她是同一批進公司的新人，年紀和資歷差不多，平時在一群同事中，對她的態度是最和善的，還經常幫她打下手，沒想到竟這樣暗中陰自己？
“還有什么好說的嗎，童小綿？你可別告訴我你在我辦公室拿了樣衣和剪刀后去洗手間，什么事情都沒做。”方瑤睨了一眼童小綿，根本懶得再說，“我會跟行政和人事那邊說一聲，你現在就可以走人了。”
童小綿臉色發紫，證據都摔在眼前了，還在犟嘴：“根本沒拍到我剪爛衣服，我沒做過，我不承認！憑什么開除我！你不能做這個決定，我要跟公司上層們去評理。”
“就當剪爛樣衣這件事沒有拍到現場，還有一件事，在公司傳流言，影響上司和同事的名譽，請問你怎么解釋？”方瑤咄咄望向童小綿。
以她的女王氣勢，收拾一個心思不純、喜歡玩花樣的小新人，實在太容易。
方瑤打了個手勢。
一個設計師助理站起來：“是童小綿跟我說的，方總監和嘉意……關系很親近，方總監才會這么賞識嘉意。我們當時還不相信，童小綿說她親眼看見在電梯口方總監對著嘉意……咳咳，毛手毛腳，非常親熱，還在云都大廈門口無意聽說有一晚，嘉意是在方總監過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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