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閉嘴。”方瑤柳眉輕挑，美眸幾乎要噴火，“你現在這話是什么意思？是反倒指責我做事不經心，給你一件破樣板衣服給UA，險些搞砸了合作，幸虧你救場，才能挽回局面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方總監非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嘉意說，然后又鼓足了勇氣。
反正方瑤今天是橫下心非要自己走人了，那她還有什么好怕的呢，干脆也豁出去了，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譏：
“其實，這件事根本已經順利解決了，UA那邊很滿意我們的樣版，我不懂方總監為什么會發這么大的脾氣，難道說是因為嫉妒我一個小新人的設計入了UA的眼，生怕我的風頭蓋過您，才想趕快開除我，打壓我么？如果是這樣，我想對方總監說，江山代有人才出，就算沒有我，也還有更多優秀的設計師，您今天打壓我，難道還能來一個就打壓走一個么？我知道，您是云都的紅人、大將、頂梁柱，甚至好幾個合作商，都是因為您的名聲，才選擇和云都合作，但是云都畢竟不是您一個人的！”
方瑤的臉色鐵青，瞳仁也一點點縮緊，她一個新人，竟敢用這種口氣來質詢自己！
霍振旸微瞇眼眸，睫落下一片道不清的陰霾，添了幾分莫名的興趣，不動聲色地仰靠在皮制沙發靠墊上，采取淡然觀戰的姿態。
看不出來，這個小女人被逼到角落，還是敢跟上司對嗆的。
與此同時，楊經理見方瑤變了臉，也出了一手心的汗。
方瑤因為經歷出彩，能力出眾，素來是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女王性子，當年又是云都的CEO三顧茅廬把她聘請進來，連幾個老總對她不無尊重。
現在——楚嘉意竟敢這樣反擊方瑤！
方瑤要是能咽得下這口氣，楊經理寧可當眾表演吃皮鞋！
果然，方瑤嘩的一聲站起來，指著嘉意：
“楊經理，你就看著一個連試用期都還沒過的小員工用這樣的態度對我？我已經說過了，我覺得楚嘉意的辦事能力很有問題，留在云都不適合，試用期我個人堅決不同意她過，今天就請Fir掉她！”
辦公室的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冷得足可以結冰。
楊經理額頭上直冒汗，拿出手帕剛擦了一擦油光水滑的臉，只見坐在沙發上半天沒出聲的男人終于一啟唇：
“何必鬧成這樣，方總監。”
男人的磁性嗓音仿佛箭矢劃破長空，低沉，卻又銳利，又透出幾分說不出的慵懶悅耳，聽久了，讓人微醺。
爺，您可總算發話了。嘉意莫名暗中舒了口氣，不知為什么，壓力都頓時小了不少。
不得不說，潛意識里，她很信賴他，覺得有他在，自己不會有任何問題。
方瑤怒氣蓬勃的臉退潮一般，緩和了幾分，朝霍振旸望去，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聲音也柔和多了：“霍……經理，那您是什么意思？”
方瑤態度的轉變，讓嘉意很詫異。
照級別來說，楊經理跟這男人應該是一樣的吧，都是一個部門的頭頭。
楊經理是行政人事的總經理，而那男人是資源回收部門。
但很明顯，方瑤對霍振旸的語氣，比起對楊經理更尊重。
方瑤叫自己“霍經理”時，明明帶了幾分諷刺的意味，霍振旸不動聲色，薄唇微翹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送樣衣這件事，我覺得楚嘉意的做法沒錯，很有全局觀，反應也快，要是當時把樣衣交給UA了，那么正如她所說，云都和UA的這筆生意不僅黃了，也會影響你自己在業界的名聲，不管怎么樣，送去的樣衣是破的，這是不能辯駁的，UA只會認為你不經心。所以我覺得，這件事葉算是楚嘉意幫你解了圍，不如就這么算了吧。再說，UA那邊不是說了嗎，要求楚嘉意親自設計的那種風格，不然這件Ca接下去就交她去做吧，也算是將功折罪，為你分擔。”
方瑤瞳仁一緊，這怎么能叫做將功折罪？
這明明就是把功勞給楚嘉意吧！
她一個新人，憑什么能接下這么大的Ca，憑什么有獨立設計權限？
他居然這么保她？
她果斷拒絕：“霍經理，楚嘉意只是新人，而且連試用期都沒過——”
“那你就讓她過唄。”男人語氣輕飄自然，仿佛在說一件很正常的事。
方瑤白了臉，所以說，不但不炒掉嘉意，還讓她直接過試用期么？
楊經理馬上果斷開口：“行了，我覺得霍經理的提議不錯。方總監，我看就這樣吧，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
嘉意悄悄望向方瑤，她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可最終還是哼了一聲：“好，那我看在楊經理和霍經理的份兒上，這次就算了。”
說到霍經理三個字時，方瑤目光游弋到了霍振旸身上，微微一爍，眸子里說不出的諷刺。
楊經理兩邊都不得罪，也算是圓滿了：“好，嘉意，那你就先回去工作吧。”
嘉意也想早點遠離戰場，離開了辦公室。
楊經理見方瑤坐著，遲遲沒有離開的意思，明白她應該是有什么事情想單獨跟振旸說，也很識趣，站起來：“我還有點事情，先出去了。”
說罷，騰出了辦公室留給兩人，先出去了。
隨著門扇砰一聲合上，辦公室安靜一空。
方瑤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凝視著沙發上的男人，輕笑一聲：
“霍經理？呵，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霍少竟然有興趣在云都當一個部門經理了呢。”
早知道云都被大股東收購，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人，可剛剛一進辦公室，看見了霍振旸，方瑤一驚，卻又馬上猜得不離十了。
回收部經理？虧他想得出來！
霍振旸目光幽幽，噙著幾分淡淡的笑意：“阿瑤，這么多年沒見，你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暴躁。難怪到現在還沒結婚，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方瑤深吸口氣！
果然，這廝果然就是收購云都的幕后大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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