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就是妄自菲薄了,姑娘的醫術,別人不知道,我們老祖宗還能不知道?這樣吧,這帖子先留下,姑娘斟酌斟酌,若實在不方便,明天發人把帖子送回我們府上就是了。”
鄒嬤嬤話里帶笑,快又篤定。陸②爺已經點了頭,她不知道,自然不敢立刻就答應,自己知道,可是不能說。
其實鄒嬤嬤想多了,去不去義診這事,李兮不但沒想到陸②爺會不會答應,就連楊子,她也沒想過要征求他的意見。
她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她的本份,這條,她不需要征求任何人的同意和意見。她真的只是擔心自己的醫術應付不了這種等級的坐診,她對這個世間的醫術水準了解的太少。
送走鄒嬤嬤,李兮拎著那張豪奢的大紅泥貼子顛來倒去看了半天。
去還是不去?
不去吧,機會難得,去吧,萬應付不了……
應付不了就應付不了,最多就是厚著臉皮當眾認個醫術淺薄,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場義診至少能測試出自己的醫術到底怎么樣,也許真的出神入化呢。李兮是個樂觀主義者。
定了主意,李兮吩咐沈嬤嬤替她去華府回了話,叫上小藍,整理器具、成藥,開始認真準備三天后的義診。
陸離出了戶部衙門,上了馬走了沒多遠,青川飛馬迎上來稟報:“回爺,這個月十五的義診,原本請的是孫中行孫大夫,剛剛華府有個管事去了孫府,將孫大夫的診期改到了下下個月的,下個月是劉太醫,下個月十五是大相寺的濟遠大和尚。”
“嗯。”陸離眼睛微瞇,曬笑中帶著幾分譏諷,那位閔老夫人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出什么事了?”正用手不停的揉著太陽穴的崔先生聽的糊涂,忍不住問了句。他這六七足不出戶,天天泡在戶部對帳,對的腦門子里全是數目字。
“山水閔家請李姑娘這個月十五坐堂義診。”陸離看起來心很不錯,嘴角隱隱約約有笑意淌。
“這是閔老夫人的意SI?”崔先生皺起了眉頭,“這個月十五已經請了孫大夫,怎么能再改請李姑娘?山水閔家的規矩,十五誰坐堂,提前半個月就掛牌放出去了,這么改,孫大夫的臉面往哪兒放?別說孫大夫心狹隘,就算是個大度的,也得生氣!怎么能這樣?這豈不是把李姑娘架到火上烤?這事,爺還出面說聲,李姑娘坐堂,最好是下下個月!”
陸離回頭盯著崔先生看了會兒,從靈蛇谷起,他就發現崔先生很替李兮著想。
“華貴妃的病不能再拖了,閔老夫人等不及下下個月。”
崔先生怔,擰著眉,疑的看著陸離,陸離接著解釋:“華貴妃的病越來越重,前天,閔老夫人進宮,推薦李姑娘進宮給華貴妃診治,太醫正羅太醫極力反對,說李姑娘只有十五歲,就算在娘胎里就開始習學醫術,也不可能比太醫們醫術更好,她也許能治幾樣頭疼發熱的小病,要是說她能治好太醫們治不好的病,那簡直就是笑話兒。庸醫害人,史不絕書,羅太醫說的確實有道理,皇上沒同意。”
“那閔老夫人這么做,是要讓大家知道李姑娘的醫術?山水閔家十五的義診,能撐下來的確實都是名醫,辦法倒是好辦法,就是……”崔先生苦笑,“李姑娘撐不下來就不說了,要是能撐下來,只怕要得罪不少人,孫大夫就不說了,在太原府已經得罪的狠了,羅太醫,甚至劉太醫……唉,為李姑娘著想,還是緩緩好。”
“他們不算什么。”陸離語氣輕淡,微瞇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會兒,有幾分陰森的輕笑了聲。
崔先生看了他眼,沒再說話,暗暗嘆了口氣。
他已經定了主意,他定的主意,沒人能改。
在他眼里,孫大夫、劉太醫,甚至羅醫正,當然都算不得什么,可對李姑娘來說,這些大夫對她的反感甚至仇視,會是很大很大的問題!自己把李姑娘和他分開看,他卻直把李姑娘視同他自己,或者是私有之物!
崔先生擰起眉頭,又看了陸離眼,他雖然只有②十出頭,卻已經是個老辣之極的上位者,深謀遠慮,冷酷無。他的婚姻,必須要能給他帶來足夠多的好,可李兮除了醫術還有什么?
他不會娶她,卻視她為私有之物……崔先生不忍心再往下想。
李姑娘那樣的孩子,象杳無人跡的山峰上迎風招展的雪蓮,美麗之極,自在之極,也單純潔凈之極。
這樣的孩兒入他后為婢為妾?唉!真要是有那天,他就辭了這幕僚,浪跡天涯,遠遠躲開,眼不見耳不聞,心也許能安寧些。
當天傍晚,閉門準備義診的李兮接到了閔家⑧小的請柬,請她過府賞菊。
沈嬤嬤話沒說完,李兮就開始擺手,“嬤嬤替我回了,以后什么賞賞草的,哪家我都不去了!”
“是。”沈嬤嬤趕緊答應,自從嚇癱在京府衙門,沈嬤嬤對李兮的恭敬絕對的發自心底,當然,與其說是恭敬,不如說是害怕。
在她眼里,這個如似玉、滴滴的小姑娘,是只活生生的羅剎,還是最厲害的那只!
可第②天大早,李兮早飯還沒吃完,閔家⑧小和九小就請上門了!
說好說歹,笑容共眼淚齊飛,死爛,非得請李兮過府不可,李兮不去,她們就不走了!
李兮自己子干脆,換了她請人,別說死爛,人家句不去,她向來是轉就走,連多勸句都拉不下臉。
不會死爛的人,也不擅長應付死爛,再說,那天在華府,閔家兩妹確實待她不錯,對對她好的人,她不好直接抹下臉發脾氣趕人,被閔家妹的沒辦法,只好換了服,上車跟她們去閔府賞那些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