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不大放心地看看小貓,又看看BOSS大人。
“你會照顧寵物?”她懷疑地問。
BOSS大人笑瞇瞇地點頭:“二毛就是我養大的。”補了句,“獸醫很快就回來,如有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他會告訴我的。”
夏綾看那只小貓吃飽了,腆著圓滾滾的小肚子趴著休息,想了一下,估計也出不了什么事,就同意了厲大BOSS的方案。她換了身衣服,離開家門,直奔衛韶音的錄音棚。
公寓里,厲雷看她走了出去,獰笑著拎起小貓,不顧它的奮力掙扎,直接丟到了浴缸里。“我叫你調皮,”厲大BOSS陰森森地,“臟成這樣還敢睡我的女人?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他打開水龍頭,就要給小貓洗澡。
小貓喵的一聲就要跑,短短的小腿一蹬,沿著浴缸邊緣就沖出了盥洗室。
厲雷好整以暇地看著它跑,心里默默地數秒,果然,五秒過后,那小貓就驚慌失措地又躥了回來,身后跟著一頭威猛又健壯的花豹,優雅地邁著步。
厲雷把快要嚇癱了的小家伙丟回浴池。
花豹慢吞吞地在浴室光潔的地面上趴了下來,微微瞇著眼睛,半寐半醒地看著它。
小家伙的眼睛更加濕漉漉了,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心疼。不過,厲雷一點也不憐惜,有些粗暴地給它洗澡,拿了毛刷子把它身上的泥垢統統刷洗掉,一灘灘的污水。
可憐的小貓想要反抗,卻在二毛的威懾下不敢動彈。
厲雷沒多久就把它洗干凈,拎著后頸放進了客廳。干干凈凈的小家伙縮在角落默默地蜷著,大約知道夏綾不在就沒人能幫它,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二毛對這渾身沒幾兩肉的小家伙沒興趣,懶洋洋地趴在陽臺上曬太陽。
獸醫到來,替小貓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對厲雷笑著說:“少爺,這小家伙沒什么毛病,就是長期營養不良有些瘦弱,養養就好了。”
厲雷猙獰一笑:“可以天天跟著二毛做運動。”
獸醫有些同情地看了蜷縮在墻角的小貓一眼,不明白這么可愛的萌物是哪里招惹到厲大BOSS了?搖搖頭,提著醫箱走掉了。
厲大BOSS轉頭對二毛說:“看著它。”
二毛抬起眼皮,愛答不理地看了自家主人一眼,趴在原地沒動。
厲雷卻知道它聽進去了,也不多吩咐,離開公寓去忙自己的事。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夕陽透過落地玻璃窗折射進來,泛著淡淡的金紅色。二毛趴在陽臺上睡了一整天,此時朦朦朧朧的,半夢半醒覺得有些冷。
忽地,聽見砰的一聲巨響。
二毛猛然睜開琥珀色的眼睛,一個利落的翻身,就朝著響聲傳出的方向小跑而去,很快跑到了面前。卻見,新來家里還不到一天的小貓不知怎么的,碰翻了客廳里的一只很大的玻璃水果盆,那盆子落下來,摔碎,大塊大塊的玻璃碎片壓在小貓身上,還砸傷了它的一只后腿。小小的貓咪被壓得動彈不得,疼得喵喵的叫。
然而,看見二毛走過來,它卻嚇得不敢叫了,一雙眼睛畏懼地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小小的身體又開始發起抖來。
二毛與它對視了幾秒。
忽然,走上前去,張開嘴就朝小貓身上咬去。
小貓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落下來。它疑惑地轉頭看去,只見,頭頂上方的龐然大物正小心翼翼地叼住壓倒它的玻璃片,一點點往外拖。
二毛的唇角、舌頭,被玻璃碎片尖銳的切口劃開,一道道血痕蔓延。它叼了一片,低下頭去有看了看小貓,可小貓依然被壓得不能動,淚汪汪地看著它。
二毛開始叼第二片,第三片……
它叼得很小心,生怕玻璃碎片傷到小貓一點半點,自己嘴邊的血痕卻越來越多,最終,猩紅的鮮血在口腔中滿眼開來,染紅了嘴邊、胸前的一大片漂亮皮毛。
它清理完好幾塊打碎片,用鼻子拱了拱小貓。
小貓身上負擔驟減,卻還是被嚇得站不起來,后退的傷處很疼,它委屈而又細弱地小聲叫著。二毛有些鄙夷地瞇了瞇眼,一口把它咬進嘴里。
錄音棚。
夏綾錄了幾遍昨天的歌,依然找不到感覺,不敢面對衛韶音殺人般的眼神,于是唯唯諾諾地按照他昨天的吩咐,躲去一邊進行詞曲創作。
可是,該創作什么呢?
夏綾犯了難,做音樂這事就和懷孕一樣,是要講緣分的,緣分不到的時候,朝思暮想都想不出來啊……
衛韶音看出她的苦,給她倒了杯溫水,“放松一點,你行的。”
夏綾捧著水杯,躺在沙發上對著落地窗外大片大片的城市風景發呆。又下雨了,不知道昨晚被她收養的那只小貓現在怎么樣了?厲雷真的有遵守承諾好好照顧它嗎?回想起它那可憐巴巴又臟兮兮的模樣,她只覺得心里難過,活著,原來是那么艱辛而卑微的事。
哀傷的旋律,在心底浮現。
她望著窗外的雨幕,思緒越飄越遠……
傍晚,衛韶音忙完了手頭的事,跑來一看,見她依然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在沙發上偷懶,頓時怒了:“葉星綾你干嘛呢!渾水摸魚太明顯了,一整天了!是在藐視我嗎!”
夏綾的目光依舊望著遠方,食指輕輕放上嘴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衛韶音一怔,才要說什么,就聽她微微地張了口——
“晴天都是別人的,雨天是自己的……
“熱鬧都是別人的,孤寂是自己的。
“流浪貓,在街頭舔著傷,人來人往……”
一聲聲,空靈而又落寞的旋律,讓人聽到的時候,心靈仿佛被什么狠狠擊中。衛韶音連呼吸都要停滯了,眼神漸漸變得不一樣,忽然,一把抓住她:“小綾,這是你自己創作的新歌?好……真是太好了!這就是我要的感覺!”
夏綾被他的手勁抓得有些痛,從歌唱中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他激動的臉上。苦笑一下,就是這種感覺么?這樣的歌聲,不過是把自己的傷口熬煉成殤,供人賞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