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81196)
作者:夏婉瑛
麥娜姐說:“他用一個人的力量對抗整個家族,爭執了半年,竟然真的做到了去年冬天,他把夏綾葬入裴氏祖墳,參與落葬的人雖不多,但喪儀做得隆重,該有的程序一道都沒省,規格也高,族里有分量的人去了好幾個。”
說著,她用手指輕輕拂過報紙上的照片:“這事做得保密,并沒有對外公布,要不是這次我們派人去查,‘偷’拍了這張照片出來公諸于眾,到現在都不會有粉絲知道。”
夏綾怔了怔,疑‘惑’地望向麥娜姐,“他為什么要保密”
麥娜姐苦笑一下:“異姓人進祖墳,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就算裴家迫于裴子衡的強勢,無奈答應,也不會希望宣揚出去。而裴子衡”
她苦笑更深:“夏綾的那些粉絲們,想象力有多豐富你也見到了,一說陪人上‘床’,馬上就能把裴子衡八卦出來。可裴子衡未必愿意讓這段關系曝光,不然,在夏綾生前也不會一直掩藏著,更不會還一度訂婚。如果讓人發現他把夏綾葬入了祖墳,還不知道外界要起多少流言,以裴子衡低調的‘性’子,想必不愿沾這種麻煩。”
麥娜姐沉默一下,聲音低了下去:“可我總覺得,夏綾是愿意的。”
夏綾也沉默,不錯,她是愿意的,誰不愿意自己的愛情盛開在陽光下
可惜,這段愛情,還未見光,就已經破碎了。
時光回溯,數天前,裴氏祖墳。
細雨綿綿,飄灑在一塊看上去還很新的墓碑上,那墓碑是用上等的石材做成,上面用沉穩而迥勁的字體刻著“夏綾之墓”四個字。
裴子衡穿著一身西裝,站在墓碑前。
陪同在側的楚琛面容肅穆,從隨行保鏢手中接過一大捧白玫瑰,恭敬地遞給他。
裴子衡接過,沉聲吩咐:“都下去。”
于是楚琛帶著所有的保鏢們悄無聲息退下,只剩裴子衡一人。
他捧著那束白玫瑰,彎腰,把它放在墓碑前。一共四十四朵,‘花’語是誓死不渝,‘花’瓣在細密的雨絲中輕輕顫動著,沾著‘露’,就像一滴滴盈盈‘欲’墜的眼淚。
“小綾”裴子衡一手撫著墓碑,暗啞地開口,“我來看你了。”
墓碑寂靜,偌大的墓園里,只有風雨吹過的聲音。
裴子衡的神‘色’中,有至深的悲痛:“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我很后悔,在你生前沒能給你名分,如果早點把我們的感情公諸于眾,你就不會去毒殺王靜琬,王家也就不會報復你,從舞臺上把你推下去
“小綾,我讓王家付出了代價,殺人兇手已經伏法,整個王家也元氣大傷,三代之內無法東山再起。
“但是小綾,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你已經不在了,我愿意用整個裴家換你死而復生,換你哪怕再笑著看我一眼。”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沉默下來。
手搭在石碑上,那沁骨的寒意,一絲絲的,從皮膚蔓延至骨髓,蔓延至心底。
許久,他對著墓碑,輕聲說:“你一定覺得我很可笑。”用盡全力追逐和挽留,卻換來這樣的結局。他至今都清晰地記得,把她關起來時,她眼里的驚怒、痛苦和恐懼。
他原以為,只要自己狠狠心,按照那些“寵物”調,教師們的意見,把她馴化成斯德哥爾摩綜合癥,那么,無論他怎么對她,她都會甘之如飴地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她煎熬了整整一年,最后以那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了他。
“我曾經想過,如果得不到你,就”他的聲音更暗啞,“毀了你。”
“可是,”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直到你真的離開了,我才發現小綾,你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啊”
他的眼角微微濕潤,頭輕輕地抵著墓碑:“你的悼念會上,全世界的歌‘迷’都等著我發言講話,可我只說了一句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怕我再開口說出哪怕一個字,就會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會當眾失態痛哭流涕,怕我會崩潰
“小綾,其實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強大。
“我一直都很害怕失去你”
雨,大了起來,一滴滴地落在墓碑邊的男人身上,打濕了他‘精’工細作的西裝。
遠處,守墓人的小亭子里,幾個保鏢遠遠地望著這一切。“楚先生,”其中一個保鏢有些擔心地問,“老板不會有事吧這么大的雨”
楚琛神‘色’復雜地眺望片刻,“別過去,我們就在這里等著。”若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觸動裴子衡的情緒,那個人,只有夏綾,盡管她已經死了。
望著哀慟的裴子衡,楚琛在心里面再次確認了一件事:夏綾就是老板的禁忌。
“你是新來的吧。”不顧窗外飄來的雨,楚琛點上一支,轉頭對剛剛的保鏢說。
那保鏢一愣:“是。”
“那么,教你個乖。”楚琛意味深長,“以后凡是涉及到墓里那位的事,老板吩咐什么就是什么,多聽,少開口,不然會死得很快”
說完,不管保鏢凜然的神‘色’,他慢悠悠地吸一口,側過頭去看風景。
雨中,裴子衡依然半跪在墓碑前。
“小綾,有幾件事要告訴你。”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一字一字分毫不差,“你還記得傾歌嗎就是前幾年你很喜歡的那匹馬。你死后,我一直遵照你的遺愿,把它寄養在南山俱樂部沒有動過,可那頭畜生,竟然讓你以外的人騎了它。
“我很生氣,它怎么可以背叛你就算你已經不在了,也不行。
“我打斷了它的‘腿’。
“其實,我本來想殺了它的,背叛過你的畜生不配活著。可是,你已經不在了,它是你留下來的遺物你留下的東西,殺一樣就少一樣了
“所以,我容忍它活著,放心吧,雖然它不能跑了,但我會養著它,直到它老死。
“為什么總是有不開眼的背叛你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