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徹夜的思考,慕容長歡深深地覺得,要是再放縱司馬霽月這么神經兮兮地下去,她就算是沒毛病,也非得給憋出一身的毛病來!
所以,為了遏制住司馬霽月變本加厲的勢頭,慕容長歡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發揮了有生以來最高水平的演技——
在司馬霽月面前,她吃香的喝辣的,談笑風生,生龍活虎,小日子過得比誰都有滋有味兒,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濃濃的幸福氣息,非但沒有再害喜得厲害,甚至比平時還要更加的光彩照人,如此這般……司馬霽月終于稍稍松了幾分神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緊張得仿佛風一吹她就會倒了。有意思書院
然而,在司馬霽月所看不見的背后,慕容長歡硬是忍得死去活來,才憋著沒將胃里的東西給吐出來,好不容易尋個借口支開了他,才偷偷摸摸地爬下床,跑到后院里吐了個昏天地暗,感覺那叫一個銷魂!
遠遠的,看到慕容長歡那般難受,東方晏緊蹙著眉頭,心也跟著微微揪起。
對于慕容長歡的欺騙和隱瞞,他的心里當然是有怨的,本打算從此跟她一刀兩斷,再不往來,卻是狠不下那個心,想要出去透透氣,散散心……一雙腳卻不由自主地將他帶來了這里。
怒氣未消,心緒未明,他自然不會進屋。
奈何老天爺偏不讓他好過,他沒有進去,慕容長歡卻是自個兒跑了出來,還在他的面前吐得一塌糊涂,讓人憂心。
這個女人總是這樣,他想將她推遠的時候,她卻偏偏靠得越近,更可恨的是撩撥了別人的一番心湖,她自己卻毫不自知……每每這種時候,他都寧愿她是故意為之,也好過他一個人自作多情!
只可惜,名花有主,她早已嫁作他人之妻,甚至很快就將生兒育女,他連一點機會都沒有,只能獨自消化內心深處的那抹晦澀和酸楚。
一個人,為什么要有感情?
如果感情帶給他的只有這樣的缺憾和不圓滿,他為何還要做一個重情之人?
恍惚之間,東方晏忍不住開始懷疑人生。
“嘔——”
那廂,慕容長歡扶著樹干,吐得更加厲害了,胃里頭一陣翻江倒海,像是要把腸子也一并吐出來,她突然就有些后悔,剛才不應該吃那么多,白白遭了這么些罪!
失策啊太失策了!
果然她還是沒有經驗,道行不夠深!
想想也是心塞,明明她才是孕婦,難道不應該過上隨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完美生活嗎?不論提出多么過分的要求,司馬霽月都應該對她百依百順,那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好嗎?!
現在倒好,成什么樣子了?
司馬霽月非但不好生伺候她,還對她嚴加管教,這個不許,那個不準的,還得她做出如此巨大的犧牲,來迎合他,討好他……這日子,過得怎么就這么憋屈呢?到底是哪里不對?
百思不得其解,慕容長歡也是欲哭無淚,早知道司馬霽月反應這么強烈,當初她就不該讓他知道自己懷了孩子,或者說……這一路,就不該同他一起走!
奈何千金難買后悔藥,現在說什么都來不及了,她也只能趕緊吐完了回去,收拾收拾繼續陪他演戲,只要演技好,不怕王爺騙不倒!
這也是目前而言,唯一的解決之道了!
一邊想著,一邊吐得神魂顛倒,慕容長歡也是有些佩服自己,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還能思考問題……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終于,在徹徹底底地將胃里頭的東西給吐了個一干二凈之后,慕容長歡方才緩了一口氣,活了過來,只是渾身上下疲乏到了極點,兩條腿更是軟得不像是自己的,一腳輕一腳重,邁開一步便如同踩在了白云上,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一頭栽下去!
而她,也卻是膝蓋一軟,一頭栽了下去。
“小心——”
耳畔響起一聲疾呼,東方晏快步上前,搶在慕容長歡摔成狗啃泥之前伸手托住了她的腰,穩穩地扶住了她。
慕容長歡恍恍惚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到轉過頭,對上東方晏那張妖魅橫生的面容,方才尋回了幾分理智,下意識便要掙開他。
“我沒事……”
“都這樣了還逞強!我送你回屋子里!”
說著,東方晏作勢便要屈膝去抱她,卻是被慕容長歡抬手擋了一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東方晏不理會,仍是一意孤行,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俯身就將她打橫抱在了懷里,慕容長歡吐得手腳發虛,哪里是他的對手,根本就連反抗都沒有氣力,只能開口回絕他的好意。
“你不用這樣……我知道你討厭女人……”
“我是討厭女人,”東方晏接過話頭,打斷了她,一雙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眉心卻是緊緊皺著,不見絲毫放松,“但……不討厭你。”
幾個字,東方晏說得輕細,似乎并不打算讓慕容長歡聽見。
慕容長歡確實沒有聽見。
可她看出了他的口型。
心下微動,一時間啞口無言。
頓了頓,才又接著道。
“可是……我不想王爺誤會,你知道他喜歡亂吃飛醋,若是看到我們這樣……”
她是“男人”的時候,有些事可以不用那么拘束,如今女兒身被揭破,就不能再那么隨便了,更何況對方還是對她有那么點兒想法、被司馬霽月列為黑名單上頭號危險人物的東方晏。
慕容長歡一向不拘小節,可原則性的問題,該回避還是得回避的,這樣對誰都好。
聽到慕容長歡這么說了一句,東方晏腳步微頓,心中惱火更甚,覺得這個女人簡直不知好歹!可除了惱火和苦澀之外,卻是忍不住羨慕起司馬霽月來。
他真是走運,在自己之前遇上了慕容長歡,否則……這會兒該心塞的,只怕就是九王爺了!
“我知道。”
悶悶地哼了一聲,東方晏沒有松開手,也沒有將慕容長歡放下,而是加快了步子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