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禮也是臉色不好看,不過卻是更關注朱博的腿:“太子的腿如何了?其他傷勢又如何?”
朱禮面上縱不說,可是心頭卻是十分明白:這樣的傷勢,弄得不好便是就說不定瘸了。{看最新章節請到:}全文字閱讀雖說他是不在意,這也不影響墩兒是不是太子,可是光是想想就知道,墩兒自己只怕就過不去這一關。墩兒才多大?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罷了,突然一下子……他接受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面對朱禮的問題,太醫們都是或多或少露出躊躇之色來,半晌才有人低聲說了實話:“其他傷勢倒是好說,內傷也不嚴重。就是這腿……只怕是……”
朱禮沉了臉,看了一眼朱博的腿,卻是也只能道:“盡全力,只要能治好太子的腿,自有你們的賞賜。”
太醫們卻是心中發苦——這賞賜他們倒是想要,卻也得看看有沒有能耐才是。
楊云溪看著太醫們這般情況,倒是也心就一下子沉了下去。末了只更加震怒:“是誰跟著太子出門的?好好的竟是出了這樣的事兒,怎么當差的?”
朱禮伸手按住了楊云溪,低聲道:“此事兒出去再說,不急。”眼下最著急的還是朱博的腿。
楊云溪有些無力,心情也是頗為沉悶,在一旁看著太醫們替朱博正骨的時候,倒是看得她十分揪心。
骨頭斷裂自是極了的,而此時強行將斷裂的骨頭再拉開,將錯位的地方再接上去……這種疼痛更是可想而知。幾個太醫死死的按著朱博,可是朱博卻還是在被一拉扯腿的時候猛然像是蝦一樣的弓起了背脊彈坐起來,嘴里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來。
楊云溪只覺得看著就疼得厲害,她有些受不住,也不敢再看,便是忙出去了。站在廊下,她按了按有些發酸的眼眶,平復了一下心情后,倒是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隨后她叫了蘭笙過來:“蘭笙你去跑一趟,讓徐熏進宮來一趟罷。”
蘭笙應了一聲,匆匆的便是去召徐熏進宮。
好好的出了這個事兒,宮中登時氣氛都是緊繃了起來。
徐熏趕進宮來,整個人都是有些虛浮。見了楊云溪,也顧不上行禮了,一下子就撲了過來,聲音帶著顫:“墩兒怎么樣了?”
看著徐熏這樣,楊云溪張了張口,便是一個字也都說不出來——怎么說?告訴徐熏墩兒極有可能以后就個瘸子了?
這話她卻是無論如何也是說不出口的。
徐熏看著楊云溪不說話,倒是一下子就似全身力氣都被泄光了,也拽不住楊云溪了,一下子手指都是松開來,面上便是露出絕望之色。
楊云溪側過頭去,不忍心看徐熏這般樣子,只輕聲道:“你進去看看吧。太子他在里頭。”
徐熏便是失魂落魄的進去了。不多時便是聽見里頭傳來徐熏壓抑的哭聲。
楊云溪略略平復了一下心情,而后才又進去了。
徐熏已是哭得滿面淚痕,而朱博則是疼得額上青筋都是清晰可見,時不時的疼得悶哼兩聲。
太醫飛快的上藥,可是即便是盡可能的去減少朱博受罪的情況了,到底傷勢不輕,所以也并不見什么效果。
朱禮一直站在旁邊看著,面色也很是難看。只是卻也不知他心頭在想什么。
楊云溪走上前去,輕輕的握住朱禮的手,充作安撫。
朱禮雖沒說話也沒什么動作,不過到底眉頭卻是松開了一些。
等到看了朱博的傷勢處理完了之后,朱博頭上冒出來的冷汗幾乎都是將頭發打濕了。加上他膚色本就白皙,這會子更是慘白得嚇人。
朱博此時也是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嘶啞著嗓子道:“父皇母后不必擔憂,我已是沒事兒了。母妃也不必這般,不過是一點小傷罷了。”
可是仔細看,卻是不難看見朱博眼底的落寞和不安,以及深深的y鷙——他這般根本就是在強顏歡笑罷了。
楊云溪心頭嘆了一口氣,嘴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來:“沒事兒的,你好好養著,定會好的。母后會讓最好的太醫來治你——”
話是這樣說,其實大家心里頭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兒,所以一時之間也沒人接話。氣氛便是凝滯了一般。
朱禮適時接話:“此事父皇也會給你個交代,你只管放心。”
朱博應了一聲,笑容幾乎都是維持不住:“兒臣精神不佳,母后父皇還請先回罷。”
楊云溪頷首,順勢道:“那徐夫人你便是留在這兒照顧太子罷。不知徐夫人可有空閑不曾?”
徐熏忙點頭,末了又擦了眼淚,低眉順目的謝過楊云溪的體貼和恩典。
楊云溪和朱禮便是這才走了。
這頭人一走,朱博便是也維持不住神情了,只突然便是木了一般,睜著眼睛盯著帳子頂上的花紋,唇角死死的抿著,也看不出心頭在想什么。
徐熏看著朱博如此,心疼得厲害,只握住朱博的手:“墩兒你若是難受便是喊幾聲……”
“母妃,我已是長大了。”朱博嘆了一口氣,木然的看了一眼徐熏,唇角似乎勾起,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來:“就是哭喊起來,又有誰會心疼呢?反倒是惹人笑話罷了。”
徐熏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朱博說得很對,她是反駁不得的。
“母妃,若是我的腿廢了……”朱博自己說著這話,最后便是有些說不下去了,面上濃濃的都是嘲諷,而眼底則全是y鷙:“誰曾想我這般努力,最后竟是y溝里翻了船呢?那伙人,甚至連刺客都算不上。”
朱博說這話的時候,甚至忍不住想,倒還不如就真的是刺客,利索的要了他的命,倒是更好一些。
至少,不必受這樣的苦,也不必面對以后這般成為廢人的情況。他若是成了廢人,這個太子之位……還能保得住嗎?以后他又該如何?
越是往深處想,朱博便是越發的y鷙和嘲諷。
徐熏再忍不住,驀然又哭出聲來,“都是我的過錯!若不是我……”
(重慶書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