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公主登時被朱禮這般護短的話給逗笑了。
而后只聽得昭平公主道:”在你眼里,我這個長公主哪里都是好的,可是在旁人眼里,卻未必是如此。薛家勢大,卻是不必借助我的勢,而貴妃深得你的喜愛,他們也不必擔心失了你的信重,所以哪里需要我呢?反倒是我真嫁過去了,他們倒是要顧慮不要鋒芒太露,到時候叫人排擠和懷疑。又何苦呢?”
“說來說去,阿姐拒絕此事兒,到底也不過是一些旁的原因罷了。”朱禮嘆了一口氣,如此說了一句,末了又看著昭平公主:“阿姐,父皇臨終的時候,只囑咐我要給阿姐再找一門親事,卻是不能叫你真的孤獨終老了。薛治……不錯。”
雖說這件事情真成了也有不少的弊端,可是只說薛治這個人的話,卻還是很不錯的。
薛治品行不錯,又有才能,家族雖說是出身商戶,可是作為皇帝要抬舉薛家,自然也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所以這些問題,在朱禮看來,自然是不在意的。
“這事兒不可。”然而昭平公主卻只是不愿,而后又看一眼朱禮,頗有些警告的意思:“你也別再提起這個事兒,過去了也就罷了。薛治那頭,只說我不愿意也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昭平公主便像是落荒而逃一般匆匆的離去了。
朱禮苦笑一聲,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而后便是拿起了那兩封奏折,遞給了一個小太監:“去,親自送到薛大人的手里,然后告訴薛大人,這折子,長公主已是看過了。”
小太監領命而去,而朱禮想了想則是去見了楊云溪。
看著朱禮的神色,楊云溪便是隱約猜到了幾分,隨后嘆了一口氣:“不成也有不成的好,成了也有成了的好。不過是緣分罷了。”
朱禮頷首,而后誰也是沒再提起這個事情。
楊云溪的月子足足的坐了四十天,不僅將之前懷孕生產的虧空補足了,倒是還豐腴了一小圈兒。禮服送來,她試了試,發現倒是有些緊了。當下便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下可好,倒是胖了。連衣裳都是緊了。”
蘭笙和歲梅卻是都只笑,并不說話。璟姑姑倒是開了口:”豐滿些才好看,太瘦了反倒是不美。再說了,主子這般也不過是剛剛好罷了。”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只是到底還是得改改了,不然太緊了只怕也是不好看。“
歲梅笑道:”不過略略放一點罷了,也并不打緊,最多一兩日便是就做好了。主子也不必擔心。倒是這衣裳,主子穿著可真好看。”
這衣裳自然是好看的。普天之下只皇后才能穿的袆衣,如何能不好看?不僅華美,更是精致莊重。
若不是楊云溪本身便是氣勢十足,只怕倒是要被這衣裳奪了風采。
朱禮是命人按照楊云溪之前的身量來做的,所以如今生產了之后,自然是有些不大合身的。說實話,這禮服送來的時候,楊云溪也是驚了一跳——事先朱禮雖說透出了立后的意思,可是她以為總歸要先下旨,得了群臣支持才算是過了明路,那時候也才開始籌備這冊封大典。
可是沒想到朱禮現在就叫人將東西都送來了。
衣裳層層疊疊,加上配飾更是分量不輕,楊云溪縱然只是試穿了這么一小會兒,卻也是覺得身上被壓得透不過氣來了。
楊云溪在鏡子前頭戀戀不舍的轉了兩下身子,將這華美的衣裳仔細的觀賞了一番后,便是道:”好了,脫下來罷,這般穿了一小會兒,倒是壓得我透不過氣來了。別出汗弄臟了衣裳。“
蘭笙直笑:”主子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只等著風光行了冊封之禮后,咱們便是都該改口了。”
楊云溪自然也是高興的,不過卻也是怕底下的人因為這個張狂起來,便是道:“到底也沒正式下旨,你們誰也不許張狂,更不許在外頭議論此事,可都明白了?若是有犯的,便是直接打發出翔鸞宮即可,不必來回稟我。”
歲梅等人俱是肅容應了。
楊云溪正要去屏風后頭換衣裳,朱禮卻是過來了。
朱禮一進屋子,便是被楊云溪吸引了目光,一時之間幾乎是看得有些癡了。
楊云溪被朱禮這般看著,面上便是不由得有些微紅,更是露出幾分薔薇含苞一般的嬌羞之色來。
朱禮含笑著走過來,在三步外站住了腳,而后就那般的朝著她伸出手來,眼底的柔情幾乎都是要溢出眼底來:“阿梓。”
楊云溪回望朱禮,這一剎那,她幾乎是溺斃在了朱禮那般的眸光之中,鬼使神差的什么都忘了,只是隨從心思的朝著朱禮伸出來的手,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抬起,而后放上去,仿佛依托一般。
朱禮的手指修長,雖因養尊處優顯得肌膚細膩,骨節也不怎么分明,可是卻并未曾失去男子的風骨和氣勢。而楊云溪手掌玲瓏,手指纖細,十指指尖如若沾了胭脂白玉蘆筍,這般放在了朱禮的手掌之中,越發襯托得朱禮的手有力勁節。
她剛將手掌放上去,朱禮便是自然而然的收攏手指,將她的手牢牢的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呵護姿態十足。
楊云溪的目光落下來,在兩人的手上看了一眼,而后重新又對上朱禮的目光。
朱禮淺淺微笑,眉目柔和,卻偏生又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天地之主的氣勢和強大。
楊云溪看著,也是不由得露出了笑來,四目相對,柔情自生,纏綿之余,更有默契。
朱禮上前兩步,在鏡子前與楊云溪并肩而立,而后拉著楊云溪去看鏡子里那如同璧人一般的存在。
朱禮雖穿常服,可是氣勢并不見減弱,更不曾被楊云溪華美的袆衣搶去了風頭。兩人站在一起,依舊他是主導。就好比那高大的樹木,與那纏綿的藤蔓。縱容那藤蔓開出再美的花朵,可是到底也是需要依托那高大的樹木。
楊云溪看著鏡中景象,一時之間幾乎是呆住——她心心念念,期盼了這么久的心愿,終于是達成了。
她與他,總歸也是可以并肩而立。他是她的夫,而她則是他的妻。夫妻攜手,并肩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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