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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150907
剛才在謝相那里時,薛煥就注意到路氏的確有些不好,也不放心謝瀾,提前離了宴席,趕過來看看。〔〕出門時想起四房門口還堵著一群地痞流氓,想起來就糟心,便和當值的錦衣衛指揮使打了招呼,借了幾個人過來,想沒到竟然派上了大用場。
謝瀾被劫持時,用簪子在脖子上扎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在白嫩的脖頸上,暗紅色的血痂觸目驚心,新換的衣裳的衣領上也沾上了幾分血跡,配上淚眼朦朧的臉龐,叫薛煥看的一陣心痛。
“我這就去請大夫。”薛煥立刻說道,“你先回去照看你母親。”
“好。”謝瀾說道,看著薛煥高大沉穩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四老爺指著薛煥離去的方向,瞪著謝瀾問道:“他是誰”
謝瀾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惹不起的人。”
說罷,轉身進了門,回去了路氏那里。
四老爺氣的暴跳如雷,站在那里各種污言穢語罵了半天。
謝瀾剛進路氏的院子,謝洛就迎了上來,說道:“我讓人給五哥包扎了傷口,送回去了。”
“好。”謝瀾點了點頭。
四老爺為了讓母親死,連親兒子的死活都不管了,再把謝衍承留在這里,已經沒什么用了。
“父親他他怎么連五哥都不管了”謝洛喃喃問道,“我以前總以為他只疼五哥一個人,現在看來,我們這四個子女,在他眼里,算什么呢”
謝瀾搖頭道:“定是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事,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母親的病要緊。你回去吧,我守著母親就行了。”
“那我回去了。”謝洛見自己也幫不上忙,便點頭回去了。
路氏還在昏迷,身上滾燙,頭上放的降溫的帕子換了一條又一條,口中迷迷糊糊說著話。
謝瀾趴在路氏身上,勉強能聽到路氏喊著:“瀾娘”
“母親”謝瀾握緊了路氏的手,眼淚滴到了床上,很快滲入到了被褥之中。
在得知今日母親和汪氏是來商議她和路騰婚事的時候,謝瀾心中對母親不是沒有埋怨的。她喜歡的明明是薛煥,母親非要把她許給路騰,而且路騰外表謙和,實則高傲剛愎,心比天高,對她多有不滿。〔〕
但現在看到母親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性命垂危,昏迷中還掛念著她,謝瀾心中對母親的埋怨消失的無影無蹤,若說這世上唯一一個全心全意為她打算,為了她連性命都可以不顧的人,只有母親了。
今生母親病重垂危,父親卻攔著不讓大夫進門,為的就是讓母親趕快死了。
那前世,她被騙嫁入林家,被林家人帶到蕪湖莊子上后,母親很快就憂憤而死。母親的死,是不是也是父親不讓大夫進門,讓母親缺醫少藥,活活病死
路氏很快又陷入了昏迷,若不是還有微弱的鼻息,謝瀾幾乎以為母親已經去了。
焦媽媽又給路氏換了貼在額頭上的帕子,勸謝瀾去歇一會兒,吃點東西。
“您中午到現在,滴水未進,可怎么行等太太好了,您卻病倒了,太太該多傷心啊”焦媽媽勸道。
謝瀾從路氏床前站起了身,走到了院子里。
彎彎的月牙掛在半空,散發著清冷朦朧的光。庭院里空蕩蕩的,檐下的燈籠隨著秋夜里的涼風晃動著,燭火飄忽,冷凄蕭索。
謝瀾茫然的站在那里,渾身發寒。
倘若和前世一樣,她活著,母親卻因擔憂她而死,她該怎么辦
她還要背負著害死母親的沉重枷鎖,苦悶艱難的活下去。
想到這里,謝瀾就覺得前路一片黑暗,活著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層層涌來的悲傷和憤怒像高漲的潮水一般,幾乎要把她從頭到腳淹沒掉。
這當口上,一直守在門口的文娟跑了進來,又驚又喜的叫道:“薛大人來了”
謝瀾猛然驚醒了過來,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看到薛煥領了幾個人,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那些幾乎要把她淹沒掉的負面情緒,就像是散掉了陰云的山谷,遇到了燦爛的金色陽光,退散的無影無蹤。
看到薛煥的一剎那,謝瀾精神大振。
“薛煥”她叫道。
薛煥沖她溫和安撫的笑了笑,指著跟著他進來的幾個人,說道:“快請大夫進去看看。”
謝瀾連忙上前掀開了路氏屋里的竹簾。
大夫一共有四個,剩下的是給大夫背藥箱的學徒。這些人說是大夫,卻穿著官服,把四房聞訊出來伺候的下人們看呆在那里,連大氣都不敢出。
“今日太醫院當值的只有一個副院判,我只好多請了幾個。”臨進門時,薛煥解釋道,“等明日再請院判過來瞧瞧,看藥方什么的可有需要增減的。”
謝瀾這才意識到,薛煥給她母親請了四個御醫過來診病。
四房的下人們也驚呆了,回過神來后交頭接耳,崇敬艷羨的眼神看著那四個御醫。
大夫們先是仔細詢問了病情,輪流把了脈,又看了之前路氏用過的藥方。四個人很快商量了下,推舉了一個胡子花白的大夫出來,先給路氏扎針,剩下三人輕聲商議著藥方。
幾根細如牛毛的針穩穩的扎進了路氏頭上和身上的幾個穴位當中,大夫來回輕輕捻動著。
謝瀾揪心的看著,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不用擔心,楊大夫的針灸是他的拿手絕活。”薛煥安慰道,“我小時候只要拉肚子,我母親就請楊大夫來,不用開藥,他往我肚子上扎一針就好了”
“那么厲害”謝瀾驚訝的問道。
薛煥笑著點頭,“你放心好了。”
施針的楊大夫慢慢的拔,出了扎進去的銀針,路氏很快悠悠轉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母親”謝瀾又驚又喜,撲到了路氏床前。
路氏艱難的伸出了手,握住了謝瀾的手,說不出話來。
楊大夫說道:“趕快趁病人這會兒清醒,買了藥煎服下去否則過一會兒,病人還會昏迷。”到時候情況就更加兇險了。
焦媽媽連忙接了方子,帶著兩個管事出門買藥去了。
透過內室的珠簾,路氏看到了站在珠簾外的薛煥,白色的衣袍上沾滿了灰土。
謝瀾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輕聲說道:“母親,是薛大人請來了宮里的御醫給您治病。”
路氏眼睛眨了眨,滾燙的熱淚順著眼角淌到了枕頭上。
都說患難見真情,倘若薛煥對她的瀾娘只是玩玩而已,怎么會接二連三的救助她們從今天在外面救下謝瀾,到現在,想必是一刻都不得空閑,都在為謝瀾奔走。她真是瞎了眼,才會一門心思的認定了自己的侄子好
“母親,你什么都別想了。”謝瀾伸手抹去了路氏臉上的淚水,輕聲勸慰,“等你病好了再說為了我,您也得好起來”
路氏說不出來話,眼淚流的更加兇猛了,看著謝瀾,眨了眨眼睛。
她一定要活下去,否則瀾娘可怎么辦她若是沒了,瀾娘孤苦伶仃,薛煥再有情有義,終究是個外人,管不到四房內部,四老爺想賣掉瀾娘換錢,誰能擋得住
路氏醒來沒多久,就漸漸的支撐不住了,幸好這個時候焦媽媽已經煎好了藥,用調羹慢慢的喂了路氏喝了下去。
喝過藥后,路氏又睡了過去,只是與之前的昏迷不同,路氏氣息平穩了許多,額頭雖然還熱,卻不像之前那么燙的嚇人了。
焦媽媽摸著路氏的額頭,喜極而泣,連連稱贊道:“到底是御醫,給皇上看病的,就是厲害”
路氏睡著后,幾個大夫又進了內室,給路氏把了脈,說脈象已經逐漸平穩下來,只是藥還要繼續吃,夜里也要人一直守著,若是病人情況有不好,就再去請他們過來。
薛煥讓謝瀾守著路氏,他把請來的大夫送了回去。
直到半夜時分,薛煥才回到四房。
“薛大人,您先回家吧。”謝瀾很是過意不去,“您為了我,都忙了一天了”
“真不用我守著”薛煥問道,親眼看到四老爺那副嘴臉后,他有些放心不下。
謝瀾重重的點點頭,又扯著薛煥的袖子,小聲說道:“我覺得四老爺很奇怪,今日他不讓大夫進門給我母親瞧病,顯然是存了心要看著我母親病死,他一向瞧不起我母親的出身可讓人想不通的是,我把謝衍承綁了過來,往他身上戳了一剪刀,四老爺眼睜睜的看著,都不肯放大夫進來謝衍承是四老爺的命根子,他連謝衍承都不顧不要了,實在太奇怪了。”
除非是他找到了比謝衍承對他來說還重要還有意義的東西,和他即將得到的東西比,路氏甚至謝衍承的命都不值一提
薛煥皺起了眉頭,想了想,原本是打算開口的,然而看謝瀾一臉的疲憊不堪,內室里路氏還躺在床上昏睡,實在不忍心再說些什么打擊謝瀾,便柔聲勸慰道:“瀾娘,先別想那么多了,我去打聽下消息,明日一早,我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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