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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誰的?一張嘴就不饒人!”氏點了下謝瀾的腦門,訓斥道,“小姑娘家家的哪能這樣?傳出去不是叫人說閑話?”
謝瀾嘿嘿笑著,頭埋在氏懷里撒嬌。
重活一世,就是母親訓斥她,她都覺得很幸福。
“我是小孩不懂事嘛!母親你不好開口說她,我能啊!”謝瀾笑道,“你看看她多張狂,都成咱們謝家的自家人了!再不說她兩句,她還以為自己夠格當皇親國戚了!”
她在鄉下生活了十年,靠做繡活,洗衣裳,種地撐起了她,彩繡和林老夫人的生活,艱難困苦的生活能把一個人從頭到腳改變個徹底,她但凡有一丁點軟弱和天真,就會被這世道吃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氏摟著謝瀾,嘆了口氣,“我這里沒答應了他們,令姨肯定要去找你父親。”
謝瀾最厭惡令的地方不是她自稱謝家自家人,而是她喜歡在令姨跟前說氏的壞話,打小報告。
每次令來了,只要沒達到滿意,都要再去看看令姨,過不多久,令姨就會找借口叫四老爺過去,四老爺就會和氏鬧一場,覺得氏不尊重令家人,就是不尊重他,就是瞧不起他是姨娘生的。
但今天就不一樣了,令自己說話失禮在先,四老爺要是鬧,氏有的是話頭堵他。
娟不屑的說道:“剛我還聽到令公叫嚷著要去找四老爺呢!”
“他就是哭死在父親面前都沒用。”謝瀾尖刻的說道,“伯連謝家弟都不準走關系進國監,他一個姓令的難道就行了?”
謝衍承在謝家弟中排行第五,還沒有考中秀才,四老爺不是沒動過讓謝衍承進國監讀書的心思,但老爺堅決不同意。
理由是謝家是清貴的詩書世家,謝家弟當然不能和那些不無術的權貴弟一樣。靠走關系進國監,謝家丟不起這個人,會污了謝家的名聲。要進,就堂堂正正的靠自己的本事考進去。
謝家這一輩的弟當中,大房常年不在京城就不說了,二房的謝衍,謝衍平,房的謝衍君都是考中舉人后考進國監的,事實擺在這里,四老爺也無話可說。
因此,四老爺非常不滿老爺,覺得老爺之所以不愿意接收謝衍承,不過是因為瞧不起他是個白身,是個姨娘生的。
焦媽媽說道:“還不是看考上了秀才,就心思活泛了!”
氏擺擺手,“不提他們了,平白煩心。”
吃早飯的時候,氏說道:“過幾日就是你二姐出閣的日,我叫裁縫來給你們姐妹個各做一身新衣裳。”
謝瀾聞言,放下了碗筷,看著氏說道:“母親也做一身吧。”
氏身上銀紅色的比甲還是年前做的,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頭上也只得幾根銀釵,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
光靠一個小小的花木莊,要維持整個四房的用,要供四老爺和謝衍承讀書,還要應付令家五不時打秋風,氏的日過的十分儉省。
“我做新衣裳干什么?你們小姑娘穿的漂漂亮亮的才是正理。”氏笑道。
謝瀾搖頭道:“我不用做新衣裳,去年的衣裳都還能穿。”
“那也得做一身,清娘出閣,你們做妹妹的不能穿的寒酸了。”氏說道,看著懂事貼心的女兒,心里一陣酸楚。
要是不做新衣裳,謝洛肯定要鬧的,但只給謝洛做不給自己的親女兒做,氏也不愿意。她雖然沒有苛待過李氏留下的一雙兒女,但人都是有私心的,加上謝洛和謝衍承不尊敬她,她肯定是更疼愛謝瀾一點,當然不愿意委屈了謝瀾。
想到昨日謝洛從成國公府回來,見識了豪奢富貴后興奮的喋喋不休的模樣,氏忍不住搖頭嘆氣,到底喊她一聲母親,謝洛的親事她插不上手,只盼著李家能給謝洛說一個家境殷實的婆家,將來的日好過一些。
謝瀾見母親堅持,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對氏說道:“母親,我想去莊上怎么打理花木。”
氏吃了一驚,“你那個干什么?”
“莊上打理花木可跟你在院里養花養草的不一樣,又辛苦又臟,你一個小姑娘家用不著那個。”氏又說道,以為是謝瀾一時心血來潮。
謝瀾說道:“就是想,藝多不壓身嘛!在家里只能種那幾盆花,小里小氣的,沒什么意思!再說,這也是家里的生意,我好了,能幫母親不少忙。”
祖駕崩后那幾年,戰亂基本都在北方,南方歌舞升平,很多有錢人都避禍到了南方,南方人賞茶花賞喬木,花木價格一高漲,一盆好的十八士可以賣一兩銀。聽彩繡說,母親去世不久,父親將花木莊胡亂賣給了別人,實在是可惜。
“這就更不行了!”氏搖頭,“商賈終究是下道,你好好的謝家姑娘,怎么能操持這個行當?”
雖然她帶著嫁妝到了謝家,供四房吃穿用,但四老爺和謝衍承,謝洛都多多少少瞧不起她,就是因為她出身商賈。氏吃足了出身低賤的苦頭,堅決不愿意女兒走自己的老。
謝瀾收起了笑容,握住了氏的手,輕聲說道:“母親,公中只給勉強夠吃的米面,靠著謝家,咱們連身新衣裳都穿不上。大伯,二伯,伯都是官身,每年光下面給的孝敬都不知多少,咱們四房就只能指著那個花木莊..”
氏臉色黯然,嘆了口氣。
“父親讀了那么多年書,連個秀才都不是,花錢如流水。”謝瀾繼續說道,“五哥也在讀書,要供養出來,不知道何年何月,更是好大一筆開銷。很快姐要定親出嫁,五哥要娶媳婦,都要花錢,這些銀不都得靠莊賣花木嗎?”
氏沒想到女兒竟然細心想到了這份上,心酸之余,說道:“這些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放心,娘自有打算。”
她還是希望女兒能無憂無慮的長大,別為這些事情費神,有謝家的名聲在,能嫁到官宦人家,一輩喜樂安康。
“可是母親..”謝瀾急了,“我想幫幫你,看你那么忙那么累,我心里不好受,不如讓我幫忙打理下莊,多少替你分擔些。”
氏只是搖頭,剛要開口,焦媽媽掀開簾進來,笑道:“,舅老爺和舅來了。”
“趕快請進來。”氏笑道。
話音剛落,謝瀾的舅舅良東和舅母汪氏就一前一后的走了進來。
“舅舅,舅母!”謝瀾站起身來,叫道。
良東笑著應了,汪氏攬住了謝瀾的肩膀,說道:“聽說你身不舒服,好些了嗎?”
“已經好了,多謝舅母關心。”謝瀾笑道。
氏問道:“怎么就你們兩個過來了?騰哥兒和玲娘呢?”
“騰哥兒還在上,等到旬假的時候再帶他們兩個過來。我們聽說瀾娘有些不舒服,就過來看看。”良東說道。
謝瀾沒想到良東和汪氏是專門來看望她的,不好意思的笑道:“勞舅舅舅母掛心了,其實一點事都不礙的。”
家出身于洛陽,做花木生意,祖建都金陵后,洛陽漸漸不如金陵繁榮富貴,謝瀾的外祖父老爺便到金陵闖蕩,將大部分花木生意移到了這里,把妻,次和小女兒接到了金陵,讓大兒陸良華留守洛陽老家。
氏出嫁的時候,老爺把最好的一個花木莊給了氏做嫁妝。謝瀾很小的時候,老爺就去世了,老始終不能適應南方的氣候,便回了洛陽,跟著大兒良華一家生活。
雖然謝瀾對老爺沒什么印象,但從氏的話語中可以知道,老爺是十分疼愛她和氏的,良東這些年對她們也照顧頗多。氏的花木莊要不是有良東幫忙支應,絕不會像今天經營的這么好。
謝瀾出去了,留氏和兄嫂說話。
說了幾句謝瀾最近總做噩夢后,氏便說起了剛才謝瀾想要去莊上打理花木的事。
“這孩竟然想到了這份上..”氏搖頭嘆氣。
汪氏笑道:“瀾娘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你,要幫你分憂,實在難能可貴,比玲娘可強多了!”
良東說道:“我看這事可行。”
“大哥說笑了,瀾娘是女孩..”氏笑道。
良東打斷了氏的話,搖頭道:“你這話就不對了,瀾娘是女孩,她總有一天要離開你,要嫁到別人家去,和別人打交道。你把她拘在家里,不讓她操心這些世俗的東西,護的了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倒不如讓她著打理花木,打理莊,又不是讓她真當了賣花的商賈。讓她開眼見識見識這世道,知道掙錢不易,多看多聽,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正是因為她是女孩,出嫁前見識的越多,越知道這世道人心是個什么樣,懂了這人情世故后,出嫁后的日才過的越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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