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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看著顧涼那無情緒的臉,又望向阿暝漠不關心的俏容,想了想還是說道:“容素道友,我們萬古部族是神荒守護者的后裔,世世代代都在看守著禁地(502章)。你讓我們造下滔天的殺孽,這未免……”
顧涼看向趙一,抬手截斷了他未說完的話,平靜說道:“要么答應我的條件,要么拒絕我,沒有第三個選擇。”
顧涼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她不會隨便殺人。
但是,如果有誰敢對她動手、對她所在乎的人動手,那也別怨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怨她將代價盡數奉還。
對于這件事,顧涼心意已決,是絕不會讓步的。
趙一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于這樣的結果仍是覺得難以接受,他問道:“門派呢?難道你就不管宗門了?”
天地有因果輪回,如果他今日答應顧涼幫她封鎖不凍海,造下無邊殺孽,那么到了明日,萬古部族必得付出沉重代價。
趙一不是不知道兩件事孰輕孰重,但他真心不愿意看到萬古部族再遭劫難。
如果顧涼改變主意不再封鎖不凍海實行通殺令,便是讓整個萬古部族并入乾坤派,趙一覺得也不無不可。
被趙一提醒,阿暝也想到了正被整個修真界攻殲的乾坤派,不由得側頭看向顧涼,眼神里透著詢問:“阿涼?”
如今的阿暝也是乾坤派弟子,從心底里說,她挺喜歡這個門派和這個門派里的人。
若非趙一竭力邀請,而且萬古部族或多或少與巫族存著一些聯系,阿暝覺得自己不會愿意離開東洲來到這里。
顧涼說道:“我現在身在不凍海,只想解決不凍海的事情。”她給了阿暝一個安撫的眼神,“我自有分寸,阿暝不必憂心。”
得到顧涼的承諾,阿暝便放心了,又問:“要我幫忙嗎?”
“要。”顧涼并不客氣,明白地說出了自己的需求,“我的修為和實力都不如你,有一些方面可能顧及不到,這就得請你出手了。”
阿暝點點頭,也沒有問顧涼是哪方面,一口應了:“好。”
趙一本來對開口的阿暝抱有期待,希望她能幫自己說服顧涼,誰料她竟被顧涼一句話搞定,而且這句話怎么聽怎么不靠譜。
顧涼對乾坤派的嚴重危機有分寸?
有個鬼分寸!
乾坤派都快滅了,難道她一個小小的金丹還有本事與全世界為敵并且取勝?
做夢也不是這么做的!
這阿暝居然還信了,她簡直就是缺心眼,不,是傻缺中的典范!
這兩人一個是瘋子,一個是傻子,難怪看著那么要好!
不過,他是代表萬古部族而來的,顧涼說自己能解決萬古部族的燃眉之急,那么他便把她帶回去看看她所謂的誠意!
至于乾坤派,反正這又不是他的宗門,滅或不滅與他無關!
趙一緩了緩心中情緒,起身說道:“容素道友,阿暝道友,請隨我來罷。”
茶寮位于不凍海邊緣,距離萬古部族的臨時駐扎地并不遠,來回走一趟也不會費多少時間。
豎起來差不多有一刻鐘的禁制終于打開,茶寮內眾修若有所思的目光也落在三人身上,有單純打量也有對三人實力的評估。
顧容素與趙一到底談了些什么呢?
這個氣質獨特的陌生女修竟然也參與了密談,她是誰?
顧容素如此高調地現身,她當真是有倚仗在身?
眾修已比先前冷靜了許多,他們的目光或有或無地鎖定在顧涼身上,遏制不住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
顧容素是乾坤派掌教弟子,她的人頭沒有顧弦值錢,但是想要她命的大有人在,例如黑市,例如北野家,例如妖族水晶宮……
顧容素是很厲害,但她再厲害也只是個金丹修士,難道她還能翻了天去?
這樣想的人很多,但顧容素的強悍戰績在前,誰也沒有愚蠢到第一個上前挑釁,他們在等別人出手。
別人率先出了手,自己摻和進去也容易。
但顧涼從來不是坐而待斃的性情,她環視茶寮一圈,發現原本的人走了幾個,還多出十幾張新面孔。
這十幾個人應該是一伙的,衣著打扮都差不多,身上帶著濃濃的殺伐氣息,顯然不是什么善良人士。
他們的頭目是個身著紅裳的高挑女修,臉上蒙了一層神識無法透過的薄紗,只露出一雙目光冷然如刀的眼睛,顯得神秘而不凡。
自禁制撤除起,這女修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顧涼,她拿著酒杯慢慢品酒,另一手則把玩著小巧的金色眉刀,動作隨意卻暗藏威脅。
“你想殺我?”顧涼的視線與她對上,一句話問得沒有任何煙火氣。
女修放下酒杯,目光越過顧涼看向阿暝,又看了趙一一眼,說道:“有人想要你的命,而我看上了你手上的那把劍,它值得更好的主人。”
想搶火鳳劍?
火鳳劍是顧涼自林空藍手上奪來,此前算是六合劍派之物,知道它來歷還敢動它主意的人并不多。
很顯然,這個女修有著一個強悍的后臺。
顧涼看著她,說道:“你沒有把握殺死我,也沒有把握拿到我的劍。”
如果她有把握,她不會只是坐在那里看。
女修笑了,坦然承認道:“我確實沒把握。”她很可惜地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向坐在角落獨飲的元嬰真君,“但我沒把握,不代表其他人沒有把握。”
顧涼也看向那位元嬰真君。
對方是個看起來大概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修,面色滄桑而隱現老態,就像一個普通的奔波勞碌的凡人。
察覺茶寮里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這位元嬰真君舉起酒杯,遙遙對顧涼敬了一次酒,然后一飲而盡(502章)。
這人倒是好風度。
顧涼收回目光,誠實說道:“我不怕他。”
在顧涼初初結丹之時,元嬰魔將都曾被她瞬殺,如今她即將邁入半步元嬰,神識更是強大得相當于元嬰中期的修士,可以說,她對上元嬰真君也未必會敗。
大約是顧涼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也太過平靜,茶寮里瞬息安靜下來,只能聽到茶寮老板噼里啪啦打算盤的聲音。
女修神情微變,懷疑的目光在阿暝和趙一之間飄忽不定。
阿暝神色如常,她站在顧涼身旁,逐個打量在座的修士。因她是巫族,氣息不與尋常修士同,看出她是元嬰真君的人幾乎沒有。
趙一成名已久,雖未結嬰,然實力深不可測,對這些目光完全不懼。他想著顧涼所謂的誠意,便往旁邊站開幾步,似乎不打算出手相助。
“小女娃子好生狂妄,倒是讓老夫都覺得汗顏了。”元嬰真君放下酒杯,看著顧涼搖搖頭,說道,“你的長處在于年紀輕,想當年老夫和你一樣大,不過是個籍籍無名的筑基修士,每日為生計奔波,而你已是聞名東洲的金丹真人。”
她狂妄嗎?
她只是說出了事實,這位元嬰真君卻老羞成怒,倚老賣老地對她說教。
可他說得再動聽,也是想要她的命,想要顧弦的命。
顧涼想到不凍海深處沒有聲訊的顧弦,少有地生出了打嘴仗的心思。
于是,顧涼對元嬰真君說道:“當年的你是個無名人士,可你現在結了嬰,是一位元嬰真君了,我仍舊不認識你,也沒有興趣認識你。”
這位元嬰真君或許小有名氣,相比起名揚東洲的顧容素卻是遠有不如,只一無名小卒爾。
修真界以修為論高低,顧涼嘲笑元嬰真君,在場的人也有想笑的,可礙于元嬰真君的強大實力,沒有誰敢笑。
除了阿暝。
元嬰真君看了阿暝一眼,臉上并未動氣,他繼續說道:“然而你的短處也在于年紀輕,年紀輕則見識淺,連自己的門派都沒怎么出去過,又怎知世界有多大?”
顧涼說他碌碌無名,他說顧涼孤陋寡聞。
元嬰真君頓了頓,又說道:“老夫資質愚鈍,出身卑微,悟性也不好,直到七百多歲即將坐化方窺見一絲玄妙得以結嬰。你卻有著極優秀的天資,極好的出身,深得上天厚愛……”
顧涼覺得這樣的嘴仗真的很沒意思,說的都是廢話,一點用都沒有。
顧涼弄不懂原著男主顧天陽為何總愛與對手打嘴仗,她是真真切切的聽了幾句便很不耐煩繼續聽下去,也懶得開口打斷元嬰真君的長篇大論,便又看了他一眼。
元嬰真君的聲音戛然而止。
眾人只聽得“砰——”地一聲,看到元嬰真君頭上的碧玉簪化作無數玉塵紛紛揚揚而下,已是損毀得非常徹底。
然后是“噗通——”一聲,元嬰真君重重地摔倒在地,抱住頭顱發出尖利慘叫。
只是一眼!
顧涼什么都沒做,她只是看了他一眼。
強大如斯的元嬰真君竟然身受重傷,只能任人宰割!
可怕嗎?
恐懼嗎?
敢殺她嗎?
敢要顧弦的命嗎?
人們想起顧涼先前說的那句話——我不怕他,想起隕落在顧涼手上的那些成名修士,又看了看不斷痛叫無法反擊的元嬰真君,只覺如墜冰窖,膽寒恐懼到了極致。
這豈止是不怕!
他們真的是太天真了!
他們竟然想殺顧涼!
他們竟然還想殺顧弦!
就算找死也沒有這么找的!
茶寮內一片死寂,除了茶寮老板還在淡定地撥算盤,除了茶寮小二還在心情很好地哼小曲自娛自樂,這片不大的地方安靜得可以聽見人們沉重的呼吸。
“啪——”金璇兒手里拿著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安靜看戲的金衡也被驚了一驚,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拿茶杯,想喝口茶壓壓驚,卻摸了兩次都摸不到。
定睛一看,茶杯其實就在手邊,只是他的手抖得厲害。
灌了兩口冷茶后,金衡冷靜地看著痛得打滾的元嬰真君,心里默默地罵了句廢物。
這結果其實并不出乎意料。
顧涼的實力在同輩修士中可稱翹楚,而修真界的修士億萬萬,能從如此之大的基數中脫穎而出,普通元嬰有所不敵亦屬平常。
即便與元嬰真君交惡的人是他,他也能重傷甚至殺死對方。
著紅裳的高挑女修比金衡淡定些許,她心中暗自慶幸沒有與顧涼真個撕破臉,不然現在出丑丟臉乃至于丟命的人就是她了。
這顧容素的實力竟比她估計中還要高!
顧容素已經如此厲害,那位傳說中的顧弦顧元成,他的實力得是何等之可怕?
高挑女修有些無法想象。
“太吵。”趙一忽然說道,他厭惡地看了元嬰真君一眼,微皺眉對顧涼說道,“你不是趕時間嗎?也該走了。”
隨著他的這句話,元嬰真君的痛叫弱了下去,漸無聲息。
“嗯。”顧涼點頭,“趙道友請帶路。”
三人離開了茶寮,走入漫天風雪之中,眨眼已看不到蹤跡。
茶寮里依舊一片死寂,人們的情緒并未因三人離開而緩和過來,仍處于被震懾的呆滯中。
“啊!又死人了!”哼小曲的茶寮小二忽然一聲驚叫,把客人們的魂也叫醒了。
挑釁顧容素的元嬰真君死了嗎?
客人們的神情有些惘然無措。
茶寮老板隨手把算盤扔在柜臺上,瞪了茶寮小二一眼,語氣波瀾不驚:“大驚小怪,死了便死了,你叫什么?”
他走出柜臺,來到隕落的元嬰真君身旁看了看,把尸體手指上的儲物戒和身上的芥子袋、法器等物都拿走,招呼小二道:“你過來將他扔出去,尸體留在這里也忒惡心人了!”
小二乖乖照做,他身上并無修為波動,看著還是個孩子,竟輕輕松松地把尸體拖出茶寮,末了跑回來詢問老板:“就扔在門口嗎?萬一嚇到客人怎么辦?”
老板隨手丟出一個哨子:“吹了哨子,飛在天上的妖獸會把他叼走的。”
客人們陸續回了神,看著老板將元嬰真君的財物占為己有,有些人心里不爽了,想要分一杯羹。
“你,把東西交出來!”元嬰真君身上怎么可能沒有好東西!
修士心想,便宜這凡人太可惜了!
老板抬頭看了看他,然后一揮手,招呼茶寮小二道:“你過來,這里還有具尸體,也給丟出去喂妖獸。”
修士聽在耳中,還未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忽然眼前一黑,軟趴趴地便倒了下來。
茶寮里喝茶品酒嘗小菜的修士們漠然地看了這倒霉蛋一眼,臉上無動于衷。
敢在不凍海邊緣開茶寮招待修士,這位茶寮老板可不是一般的凡人,真個計較起來,興許他還比元嬰真君更不能招惹呢。
再在茶寮里歇一歇,等到風雪停了,他們也該離開不凍海了。
至于追殺顧涼和顧弦?
不,不去了!
他們沒活夠,不想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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