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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0.
“朕聽說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流淚的,你這樣哭,會不會將眼睛給哭瞎啊!”他涼涼的聲音在空蕩中的大殿中響起。
禾早整個人便是一頓,她死死盯著對方,在此之前,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憎恨一個人,憎恨到她恨不得要生吃他的肉,生吞他的血的地步!
不過他說得對,自己不能哭!
她絕對不能在敵人面前示弱。
禾早便拿出帕子仔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后扯動嘴角算是笑過了:“陛下說錯了,坐月子的女人哭的多了,以后只是不能見風而已,并沒有那樣嚴重,達到瞎的地步!”
“哦,真是可惜!”新皇微微笑著:“不過只有十幾天大的孩子,哭得多了,怕是眼睛和嗓子都毀了吧!”
孩子們的哭聲還沒有停止。
禾早的指甲深深掐入到手心中,她輕聲:“毀了也是陛下的恩典,臣妾絕對不敢多說什么!”
她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這與之前那個哭得泣不成聲的她大不相同。
倒是讓新皇與常公公都有些驚訝。
禾早繼續說道:“還有一事,臣妾剛才才想到,如果里面的真的是臣妾的孩子,那么在他們哭之前,陛下也應該讓臣妾看清楚才是,只有確認了那真的是臣妾的孩子,那么臣妾才會更加傷心更加難過,但是陛下并沒有這樣做,這不由讓臣妾去猜想,或許里邊的根本不是臣妾的孩子!”
她這個借口只是隨口說出來的,但是越往下說,她的思路就越清晰,也越來越意識到這是一個最大的破綻。
如果真的找到了包子和團子,那依著這個皇帝的性格,他肯定會樂意讓自己親眼看著包子團子受苦,而不是這樣隔著門簾,隔著兩個宮女的懷抱,只能聽到他們的哭聲。
對兩個不到二十天的孩子,做什么樣的手段不可以!
為什么非采取這種!
是了,是了,因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皇帝他根本就沒有找到包子和團子,大概是因為時間緊急,容不得他再拖下去,所以他才鋌而走險,找了兩個孩子來冒充。
禾早的神情已經變得徹底冷靜了,她甚至嘴角還能帶著一抹輕松的笑意,認真的看向新皇,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皇帝臉頰上的肌肉在剎那間有一絲的抽動,但是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冷冷的回望著禾早。
禾早絲毫不畏懼,以更加從容更加平和的姿態看著他。
半晌,還是禾早打破了這片寂靜:“陛下,不管那是誰家的孩子,他們還小,一直哭不好,還請陛下發發慈悲,不要讓他們再哭下去了!”
皇帝瞇了瞇眼睛,冷笑一下:“朕憑什么要聽你的吩咐?”
這樣刁鉆的語氣,傲嬌的態度……
禾早很想狠狠豎一個中指過去,但是她卻制止住了自己的這種沖動,繼續保持微笑:“臣妾只是希望看到陛下的慈悲與寬宏大量!”
皇帝冷冷的注視著她,半晌才突然一揮手:“然他們停下,這個躁聲讓朕不舒服!”
常公公就趕忙小跑到后面,讓兩個宮女將孩子給抱走。
禾早趁機看了一眼,但是,仍然什么也沒看到。
她有些失望,但卻強打起精神來面對皇帝:“不知道陛下召見臣妾,只是為了聽聽孩子的哭聲嗎?”
皇帝便微微一笑,似是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先前的惱怒與別扭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沐吹風的態度:“朕其實與慎郡王打了一個賭,看看你能不能從孩子的哭聲中認出來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現在看來,朕的賭約輸了!”
是阿澈!
禾早立刻抬起頭來。
從大殿后面便轉出來幾個身影,阿澈走在最前面,氣質出塵,容貌俊美,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看不出來他這幾天一直被遭到囚禁。
而他身后,則亦步亦趨的跟著兩個帶刀侍衛。
禾早注意到他們的動作和神態都很警惕,一舉一動都放在阿澈身上。
這應該是皇帝派來看押阿澈的人。
但是,禾早想到剛才的一幕幕都被阿澈聽到耳里,就不由埋怨的瞪他一眼,小嘴習慣性的嘟起。
阿澈走到她跟前,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氣,才輕握了下她的手,一觸即開,然后才對著皇帝行禮:“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感覺到他就站在自己身邊,呼吸著他呼吸的空氣,聽著他沉靜有力的心臟跳動聲,禾早的心,忽然就踏實下來。
她的臉上已經不知不覺中爬滿了笑容。
阿澈站起來后,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微微向前跨了半步,正好站在她前面,將她遮擋在自己的后面。
望著前面這一個如同一堵墻一般的身影,禾早咬著唇,心里如同剛剛談戀愛的小姑娘一般雀躍。
皇帝當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微微一笑:“堂兄倒是個憐香惜玉的,只是剛才禾氏哭得那樣傷心,你也不曾露面,到底還是與朕的賭約重要一些!”
阿澈并沒有理會他這句明顯的挑撥,淡淡笑了笑:“內子不知規矩,在天子面前失儀,還請陛下見諒!”
他又彎腰施了一禮。
“不妨不妨,朕不是那樣小氣的人!”皇帝揮揮手,然后饒有興趣的看著禾早:“禾氏,朕之前與慎郡王打賭,若是朕贏了,就將你放出宮中,他留在宮里,但如果是朕輸了,那他就出宮,你留在宮內,你愿意嗎?”
禾早的臉色便是一變。
阿澈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沒有扭頭去看禾早。
禾早輕輕吸一口氣,便屈身行禮,聲音沉穩:“臣妾相信陛下自然不會做出強奪臣下之妻的事情來,所以這個賭約也只是個玩笑而已,根本不作數!臣妾的夫君出宮,臣妾自然也要跟著出宮,不然可就要當真以自刎謝罪了!”
簡單幾句話,卻句句都帶著刺,直指皇帝的不安好心!
阿澈挑挑眉,有些無奈。這個傻丫頭,脾氣還是一樣的不饒人,哪怕是在宮里頭也一樣。
皇帝則惱羞成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半晌,才勉強壓抑住了自己的怒氣,哼了一聲:“堂兄,你的這個郡王妃,倒是長了一張巧嘴!”
(沙里白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