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章:把他留給我!
145章:把他留給我!
墨謹言在休息室，點了支煙，他許久不抽，這煙是司機的。
司機在休息室睡了一夜，怕有緊急的事情叫他。
煙絲黃色燃成灰色，墨謹言沒有抽，他戒了很久，以示自己珍惜生命。
司機在一旁看著，覺得自己呆在休息室里有些尷尬。
許多事情是不能問的，所以他裝作不知道這里有人走了出去。
墨謹言的視線落在一寸寸掉落的煙灰上。
熱的煙，冷的灰。
像桑尋一夜間的變化。
有什么像一縷煙似的，有些抓不住了。
過濾嘴最終咬在牙齒上，用力的吸了一口，有害健康的煙霧一溜子鉆進嘴里，一路往下，橫掃整個肺，再吐出來，吐不干凈，終有殘留。
桑尋是不是就像這煙霧，吸進去，卻吐不完全，殘留的是清不干凈的。
桑友明看著桑尋，全身隱隱顫抖。
他從未怕過這個女兒，甚至討厭！
當初若不是席微非要生下桑尋，甄翠文也不會跟他鬧矛盾。
很多過節，是幾十年就存在的，不知道是有因有果，還是無緣無故，走到今天必然不是一日之寒。
他討厭這個女兒的存在，不代表他怕桑尋。
他從未怕過桑尋。
可是現在，他有些怕。
不擇手段幾個字向來不該貼在桑尋身上做標簽。
可是現在，他似乎覺得這四個字會貼在桑尋的身上。
呼氣吸氣都有些劇烈，他想鎮定，可是桑尋比他還要鎮定！
“你媽媽現在的下落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她應該是不敢回來。”
“為什么不敢。”桑尋被子下握著的拳頭捏緊，唇片包合著的牙齒緊咬，她用極度淡然的語氣掩飾自己即將爆發，身體卻無法承受的憤怒！
“因為當初她走的時候，有把柄在我手上。”
“她不是和人私奔，又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她殺了人。”
“！”桑尋眼中的冰被火融化，化成水。
母親在孩子心中都是女神，桑尋接受不了這個答案，那些日記，無一不鐫刻著母親的善良，那樣的女人，懂得悲憫，怎么可能會殺人！
桑友明道：“她殺了人，我說如果她走，我就不告發她！”
背后的血染濕了被單，桑尋的唇色發白，“可她坐牢會有機會出來，怎么可能選擇跑！”
“因為我跟她說，如果她去坐牢了，我會肆無忌憚的對付她的女兒和父親，只要她敢出現，我就把證據拿出來送她去坐牢，然后把你和你外公的死訊傳給她。”
桑尋闔上眼睛，眼睫顫抖，愈發蒼白的唇色也顫得厲害，桑友明太狠，逃犯和自首是不同的，他將自己的母親逼成了逃犯。
“桑友明，做人狠心決絕到這樣的地步，是不是會特別快樂？”
“……”桑友明沉吟一陣，“阿尋，我是對不起你。”
“不用對我說對不起，因為我永遠不會說沒關系。”
“阿尋，你說過，不會讓墨謹言插手，否則你……”
桑尋疼得睜不開眼睛，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整顆心臟都疼，母親離開的時候不過也才20出頭，那么小，沒有親人，流浪在外，她靠什么生存？會不會寄人籬下不敢言語？
“我不會告訴他，我說話算話，如果我連自己的事情都解決不好，真的白死了一次。”
桑友明松了口氣。
只是他以為桑尋說不要墨謹言插手，就是不報仇。
可一個真正心懷仇恨的人，恨不得手刃自己的仇人，又怎么舍得把刀子遞給別人來解決。
桑尋的臉色，白如紙片，房間里飄著血腥氣。
床頭柜上的儀器突然間報警，護士破門而入！
“不是好了嗎！不是好了嗎！”護士慌亂不堪，她馬上摁了緊急呼叫鈴，不一陣，醫生通通涌進病房！
病房里亂作一團。
桑友明站在病床前，整個人驚惶失措！
不是好好的？
明明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沒有看出桑尋有一點痛苦的樣子！
怎么突然就又危險了！
不會要死了吧？
桑友明心底一沉！突然一握拳頭！
死了也好！
死了桑家就永遠擺脫控制了！
他為自己冒出的這個想法，嚇傻了一瞬！
可是當想著桑尋如果不在了，他所承受的所有威脅都將消失的時候，愧疚的心臟角落里竟是涌起一股興奮！
桑尋本來就是要死的！他不應該有負罪感，不應該有。
他和甄翠文都不應該有。
雖然他和席微先結婚，可是沒有愛的婚姻是罪孽，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席微是活該，那段時間，最無辜最卑微最讓人心疼的是甄翠文。
桑友明不停的給自己催眠，耳邊全是轟鳴，他看見護士醫生忙做一團將桑尋的背抬開，后背全部血紅，床單被瑰麗攝魂的紅色染濕了一大片。
愧疚又興奮！
就死了吧。
阿尋，你就死了吧。
你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桑友明站在原地，雙拳緊握，眼淚流了下來，如泄洪的瀑布。
阿尋，你就死了吧，好不好！
墨謹言聽見隔壁出現騷動的時候摁滅煙蒂，拔腿就從休息室跑出去，司機也從走廊的那頭往桑尋的房間跑。
剛一推門，墨謹言就聽見醫生破口大罵！“誰讓你來刺激病人的！她的傷在心壁邊上！血液流動過快，心跳過快，都會造成生命危險！你是瘋了嗎！我們救活一個生命垂危的病人有多難！你知不知道！出去！”
墨謹言看見桑友明淚流滿面，也看見了他眼中的期盼和興奮！
這個畜生！
桑尋的床推出來，墨謹言進不了房間，醫生大喊讓開，讓開！送搶救室！
墨謹言管不了桑友明，追著醫生往搶救室跑去！
桑尋虛眼睜開，看著拉著她手的男人，“謹言，你別管桑友明，讓他走。”
墨謹言哪肯！“不能放過他！”
桑尋閉了眼睛，“別動他，我不會死，你別動他。”把他留給我！
“桑尋！他不是你爸爸！沒有這樣做父親的！”
“我知道，你別動他，別……”她接不上氣，還在說。
“好，但你不準有事！”
他的腳步飛快，追著輪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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