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肉的味道有些膻氣,特別是野兔,放在火上直接烤,估計味道好不到哪里去。新匕匕奇新地址:
她用匕首把兔肉切成小塊,用一片很大的葉子包裹起來,里面又放上同樣切碎的山里果兒,一些樹根底下的小白蘑,還有幾種香料。
雙手把這個很大的葉子包,捧回去。
見著那兩個人都不說話,阿陸把蛋殼都清理干凈,蘇子澈垂眼而坐,像是在想下一步的打算。
不管追兵是不是真的,他們必須要躲在福明山才是真的。
否則的話,碧逑國那邊肯定會懷疑的。
這一步一步走來,哪一步都不能錯。
朱大人是他的親信,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
阿陸不多問,把葉子包接過去,基本的生存方式,他都很精通,知道這種就是要放到炭火底下慢慢煨著的。
他做得很地道,又把前頭捂著的栗子都撥出來。
“我差點把栗子給忘記了。”
白棠不敢直接用手去拿,里面燙得嚇人呢。
她把衣袖擼下來,蓋住手,隔著衣料摸了一個起來,輕輕一捏。
栗子殼發出一聲清脆的卜聲,裂開縫隙,香氣也跟著出來。
白棠駕輕就熟把栗子肉取出,黃橙橙,甜滋滋的,送到阿澈嘴邊:“張嘴。”
蘇子澈還真沒這樣吃過東西,被她全心全意照顧著的感覺真好。
剛才阿陸的擔心都是多余,就算眼睛真看不見了,他還有白棠在身邊。
對于一個中毒很多年的人來說,早就把這些看的很豁達。
生生死死的,都是老天注定。
就像他選擇來荀陵郡,與白棠相識相知一樣,都是注定的。
蘇子澈吃了三個,白棠自己才肯嘗一口,入口即化的口感,真好吃。
她嘴巴里塞著熱乎乎的栗子肉,沒法子開口,對著對面阿陸努嘴。
怎么忽然變得像小媳婦一樣,不說話,還一臉的委屈狀。
難道,她剛才走開的時候,被阿澈教訓了
不像啊,阿陸一路過來,盡心盡力的,為什么要教訓。
要是因為和她使眼色,她知道,那不過是阿澈開開玩笑,還能當真啊。
當真的話就成小氣鬼了,阿澈怎么會是小氣鬼呢。
那么,阿陸到底是為了什么變成這樣子
白棠皺皺眉,見他還不動,掉轉頭去看阿澈的反應。
好吧,阿澈的眼睛看不見,還能有什么反應。
阿陸見她又重復了一次努嘴的動作,才慢吞吞的彎身去撿拾栗子,也學她的法子,不會燙著手。
他安靜的吃了一顆,味道不錯,所以又摸了一顆。
白棠才算放下心了,應該不像出事了,估計就是累得慌。
本來還要假裝逃命,還要瞞著她,如今都說開了,反而覺得心力交瘁。
這種感覺,她大概是能夠體會得到,所以不見怪。
等炭火底下的葉子包中,發出滋滋的聲響,本來碧綠的顏色,捂熟成了褐色的焦黃。
白棠知道大功告成,炭火的溫度高,其實比架在火上直接烤,要容易的多,還不會烤焦,破壞原來的本味。
“阿陸,快點幫忙,把葉子包弄出來。”
白棠雖然也拿了一根樹枝,但是沒掌握好技巧,手背差點被火苗舔到,趕緊躲開了。
阿陸的手勢很巧妙,像是握著一柄劍,對準目標,恰當好處的一挑,再一撥,葉子包從炭火底下飛出,平平落在火堆外頭。
折疊好的封口,被這樣一震,露出里面煨熟的兔子肉,粉紅的顏色,一看就覺得很好吃的那種。
白棠早就準備了細條狀的樹枝,叉起一塊,遞給阿澈。
另外又叉起一塊,給了阿陸。
這一次是不是很公平,沒把你當外人吧。
白棠思來想去的,估計就是他們把鳥蛋吃的只剩下一個,讓阿陸傷心了。
其他的,她實在也想不出什么。
所以,這次大家平分,安慰安慰阿陸那顆容易受傷的心。
“里面有蘑菇”
阿陸的眼睛倒是很利索,“那我先吃,主人先等一等。”
白棠反應過來,這是怕她采摘的蘑菇有毒,他要以身試菜呢。
這大公無私的侍衛,這先己后人的無私
白棠恨恨的叉了一塊,趕在阿陸之前先吃了。
虧她白好心一場,居然懷疑她的眼神。
她上山這么多次,哪一次會采到有毒的蘑菇。
但凡有一次采到了,今天也不能在這里陪著他們說話,逃命了。
阿陸將她吃的咬牙切齒,知道懷疑過了頭。
但是,他一直覺著野外的吃食里頭,就屬蘑菇最兇殘。
那些飛禽走獸的,根本都不用多想,真餓極了,生肉都能往嘴里塞。
“主人,我和小白糖都吃了,沒事的。”
“不用你報功”
白棠重重的瞪了他一眼。
“不怪他小心,以前出過事。”
蘇子澈其實對白棠肯定是再信任不過的,但是阿陸的顧慮,他也要照顧到,畢竟那件事情,他們都是耿耿于懷的。
“出過什么事情”
白棠一見又有往事可以聽,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大事情。”阿陸啊嗚又吃了一大口,真好吃,又嫩又鮮,不知道她怎么加的調料,除了鹽巴,明明什么都沒帶上山來的。
“能多大的事情。”
“三百條人命。”
蘇子澈這句話一說,白棠徹底安靜了。
三百條人命,真是大事情了。
“吃了有毒的蘑菇”
“嗯,打仗的時候,那時候還和祝馭國不對付,冰天雪地的,有人煮了一鍋熱湯,有人往里面加采來的野菜,最后有個人放了蘑菇。”
“蘑菇要看顏色的。”
“行軍打仗的,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都看了,就是最普通的那種,結果所有吃了那一頓的,全死了。”
“一個都沒留下”
“一個都沒有,放蘑菇的搶在最前頭,死得最快,除了幾個年紀太小,連殘羹都沒輪上吃的,倒是撿了一條命。”
阿陸又繼續叉了一大塊,那動作分明有些兇狠。
白棠看看他,說清楚不就好了,你還來氣了。
“他就是當年那個年紀太小,沒輪上吃的。”
蘇子澈朝著阿陸一指,阿陸的腦袋往下垂,他其實有些食不下咽,但是知道必須繼續吃,否則的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三百個人,逐一倒下,口吐白沫,臉色漸漸變成青紫顏色,再也沒有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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