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無暇
“不是采買的時候,有張竹榻,兩間偏屋中有個小隔斷,放一張竹榻還是綽綽有余的,你要是不覺得嫌棄的話,可以在哪里瞇一瞇眼。”
本來以為阿大還要再堅持一下,沒想到,一口答應了。
“那里可以,后院門一關,也是安靜,而且三間屋子都能相互照應。”
“香菜,去給阿大拿干凈的被子枕頭。”
白棠聽到后面小屋的門推開,里頭的人已經洗完了。
香菜這邊去拿被子,杜仲不用白棠吩咐,進去把浴桶都重新刷洗,換上新的皂角,又幫忙提熱水。
白棠覺著,院子里頭的人一多,就變得熱鬧起來。
繁雜的事情也不覺得累,總有人能搭把手的感覺。
“大姐兒,今天江大海給小屋做了插銷,里頭能鎖上。”
白棠一看,還真是裝了個小玩意,細心的人多。
她用竹籃裝了干凈的衣服帶進去,里面有個從梁上掉下來的長鉤,把籃子挎在上頭,就不會被水淋濕。
白棠知道后面還有人等著梳洗,用最快的速度洗完,干布籠著濕頭發。
皂角是外頭買來的,總覺得用起來不舒服,回頭有空的時候,要自己來做點好的,她從裘婆子那里得了配方,知道做起來,一點不難。
回到屋中,蘇子澈將窗戶支開,他沒有穿外衫,單衣薄薄,被夜風一吹,貼在身上,顯出極好的身段。
白棠站在他身后,偷偷看著養眼,真是練武的人,雖然清瘦,線條還是很流暢,看起來,矯健有力。
蘇子澈的耳力多好,從白棠一路過來就知道了。
他沒轉身,是知道她在看他。
盡管兩個人已經十分的親昵,不過眼睛看又是另一碼事,她能看這么久,表示對所看到的很滿意。
白棠也穿得比較簡單,待會兒直接往榻上一躺,蓋被子聊天。
她喚了一聲,過去解開頭上的干布,用梳子打理。
蘇子澈移到她身后,接過梳子,幫她的忙。
上次就知道,他還會梳發髻,這樣簡單的梳頭,更加得心應手。
“頭發吹干了,才能睡覺,否則濕氣入體,時間長了容易沉積病邪。”
“你真的是從盧娘子出現才學醫的?”
“是,盧姐姐說我底子很好,就手把手教我了,連我隨身帶的銀針都是她送給我的。”
“那你怎么能在短短時間內,比別人都學得好學得快的?”
白棠隔著鏡子看他,嘴角彎彎,眉眼彎彎。
“因為我特別聰明。”
“有這么夸自己的嗎?”
“要不然,你給我個解釋。”
蘇子澈還當真想了想:“以前你已經學過了這些。”
“不可能。”
三個字一出口,白棠又有些不確定了,她來到這里統共才多久,她變成白棠才多久。
連三四年前,石頭哥說的那場事故,她都根本想不起來了,至于前頭到底發生過什么,還真的是不好說了。
“我記得說,你的腦袋受過重創。”
“嗯,盧姐姐替我看過,說是舊疾。”
“當時發生了什么?”
“記不清楚了。”
蘇子澈倒是沒有要催著問她:“暫時記不清楚,以后沒準都會想起來。”
這人真會安慰人,簡簡單單的,白棠心里也不糾結了。
本來就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不會忘記,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
這句話,聽起來真耳熟。
他很有耐心,用干布幫她把頭發上的水漬都吸干,梳理通順。
青絲在指縫間,滑溜溜的穿過,他喜歡這種讓人心境寧和的時候。
白棠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了,上半身往后靠著靠著,索性就靠在他的身上。
別看他穿衣顯瘦,做靠墊的時候,很是稱職。
“阿澈,其實一直這樣也不錯。”
“一直怎么樣?”
“在荀陵郡過日子,不過或許只適合我,而不是你。”
白棠有種預感,阿澈遲早要回去的。
荀陵郡不過是一方小小的池子,養養她這種小魚小蝦的沒什么問題。
而阿澈是一條龍,怎么可以盤踞在小池子里,實在太委屈他了。
“可以一直,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到了哪里,都是一樣的。”
白棠想想,的確是,只要人不變,到哪里都沒有多大的區別。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蘇子澈還記著她的話,要等頭發干了才能上床睡覺。
結果,白棠漸漸沒有應答,直接依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蘇子澈的手指試探的摸摸,頭發也干得差不多,只是她坐著都能睡著,也是個本事。
今天,那一撥一撥的祝馭人,真是累壞她了。
先是遭受了驚嚇,又要替許多人扎針紓解內傷,又要把飯桶們都用好吃的喂飽。
蘇子澈用手背輕揉她的面頰:“棠棠,回床上去睡。”
白棠吧唧吧唧嘴巴,反手過來,將他攔腰一抱,睡得更香了。
這么舒服的抱枕,幾時買的,怎么想不起來了。
管這么多呢,抱著就好。
她露出的甜絲絲的笑容,說什么都不撒手。
蘇子澈也不忍心喊醒她,將人打橫了抱起來。
白棠絲毫沒有抗拒,臉孔埋在他的胸口,聞到熟悉的味道,知道身邊這個人是阿澈。
既然是阿澈,還有什么問題。
蘇子澈本來想把她抱到小榻上的,她手腳并用,扒住他不肯放開。
他再嘗試著將人抱到大床上,這次是地方對了,白棠一個翻身,找到枕頭,慢慢蹭過去,就安靜的不動了。
蘇子澈要在旁邊躺下來,再容易不過。
可是,她春衫單薄,笑意融融,身上還帶著芬芳的皂角香氣,他有些猶疑了。
把被子拖過來,替她蓋好,白棠含含糊糊的說了一聲:“阿澈,晚安。”
蘇子澈的掌風一揮,將油燈吹熄,站在黑暗中片刻,聽著她綿長的呼吸,嗅著她好聞的體香。
“棠棠,晚安。”
還是委屈一下,在小榻上擠一擠就好了。
免得真睡下去,到時候有些想法,那還不是更加折騰自己。
白棠睡得很安靜,蘇子澈側身躺好,聽著她的呼吸,說來真奇怪,他居然也困勁上來,眼皮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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