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三夫人的這一番話，明著是說給白棠聽的，暗的就是讓桔梗能夠回去。
回到老夫人的耳朵里，顯得她多么賢良淑德。
桔梗是個聰明人，該說的好話一句都不會。
凌氏平日出手大方闊綽，將底下人都收得挺服帖的。
要不然，二爺回來，怎么就直接一邊倒的勢頭了。
畢竟，如今還是三夫人在當大半個家。
老夫人要動一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還是需要三夫人出手才好。
“三夫人從大姑娘這里走，一定是去老夫人那里了，我也不多打擾，大姑娘好好休養。”
桔梗這一走，屋子里從剛才的熱熱鬧鬧，重新變得冷清。
菖蒲和麥冬兩個收拾很久，才把送來的東西都放置妥當。
“大姑娘，好些食材都是你上回讓我去采辦，沒有買到的。”
白棠也在看著那張清單，很多干貨都是極好的，用來做藥膳，更加事倍功半。
她讓菖蒲把清單收好了，把頭往被子里一蒙，才算是補了一覺。
等她睡醒，天早就黑漆漆的。
麥冬把飯菜重新熱了熱，送進來。
白棠餓得厲害，很快吃得干凈，又喝了一碗湯。
菖蒲看著她得吃相，只想要笑：“大姑娘的胃口真好，腰身卻特別苗條，荀陵郡中這幾年都說細腰好看，別人家的姑娘可不敢這樣大吃大喝的。”
白棠摸摸自己的腰，想著某人的一雙手，似乎也挺迷戀這里的，一放上去，就不肯拿開了。
“沒準，等這一次及笄過了以后，那些夫人就要同大姑娘請教，怎么才能保持纖細身材的好法子。”
“菖蒲，你說都會有些什么人來觀禮？”
菖蒲噗嗤笑道：“三夫人不是拿給大姑娘看了嗎？”
“她哪里是真的想給我看。”
凌氏的一只手往前遞，另一只手卻用衣袖壓在上面。
白棠知道，這種時候裝傻不看才是明智之舉。
菖蒲收拾好了碗筷，簡單扼要的說了一下荀陵郡中三大望族。
白府不用多提，還有一個是柳家，一個是朱家。
白柳兩家，素來有些嫌隙，可是真正巧了，三夫人的親妹妹，正是嫁到了柳家。
聽說倆姐妹在娘家的時候，就面和心不合的，所以嫁了人以后，更加是卯足了勁在攀比。
所以，兩家的矛盾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于朱家，稍許比白柳兩家遜色了些，所以不正面參與進來。
“大姑娘，柳家和朱家肯定都會來人觀禮的。”
“既然不合，怎么還要來？”
“這是排場，三家雖然爭鋒相對，表面上還是要做出融洽的樣子，特別是三夫人和她的妹子，怎么肯承認姐妹不合？”
白棠聽她說得合情合理，知道這些所謂的望族夫人來觀禮，最苦的就是她了。
這就像是來看猴子耍把戲一樣，明明知道那些人的心思，還要盡心盡力做到最好。
“我看，柳家來的多半就是三夫人的妹妹了。”
“你知道的事情著實不少。”
“在老夫人身邊久了，這些都聽得耳熟了。”
更何況，丫環之間傳來傳去的，一點小事都能說得繪聲繪色。
還有比菖蒲說得更精彩的，據說這位小凌氏夫人，當初就看中的是三爺，不知道怎么被親姐姐搶先了一步，才轉而嫁到柳家，所以心中積怨更深。
如今，三夫人膝下一對雙生子，上面兩位爺都沒有生兒子，可不就是她最風光。
所以，無論小凌氏夫人想不想來，三夫人一定都會想辦法讓妹妹來開開眼的。
最好能夠氣得一句不振，才是如意了。
白棠第二天眼睛一睜，被桔梗直接請走了。
“大姑娘的身子可都好了？”
白棠那是騎馬騎出來的外傷，與旁人不好說，但是擦了藥，又睡了兩覺，都恢復的差不多了。
“都好了，已經沒事了。不知道祖母一早尋我過去是為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昨晚被三夫人提點到了，說要請人來教教大姑娘。”
“教我什么？”白棠后背忽然一陣發涼，總感覺不太像是好事。
“教大姑娘禮數，這個讓老夫人親自來說比較好。”
桔梗將人帶到老夫人面前，退下了。
“見過祖母。”
“昨晚上，你三嬸嬸說來看過你，也給你說了幾句及笄那天的觀禮之事。”
“是，三嬸嬸提了一句。”
“她把名單都給寫好了，我看了看，她是想得周到，請的四位都是望族中的夫人，很好很好。”
鬼才要這些夫人來觀禮，其實讓白棠自己想的，及笄不就是過生日。
到時候家里人圍在一張桌子前，吃一段飯，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本來在家的時候，白棠就是這樣打算的，去福明山采點好吃的，親自下廚美美吃一頓。
讓從來沒見過的人來觀禮，誰還有那個慶祝的心情？
“我想了想，你打小也沒學過什么規矩，既然有要緊的客人來觀禮，那么總不能露怯，所以讓一位懂得禮數的長輩來教教你。”
白棠很是小心翼翼的問道：“一定要學嗎？”
“自然是要學的，其中的門道多得很，一時半會的不能都教了，我想來想去，只有她合適。”
老夫人拍拍手，外頭進來一個婦人，看著比老夫人年紀還要大點。
正對著人，沒半點笑容，一臉的嚴肅。
“見過老夫人。”聲音洪亮如鐘聲。
“這是阿棠，才接回來的，阿棠，這是你父親的乳母薛氏，她年紀大了，有些時候不管事了，今天一大早，為了你的事兒，特意趕來的。”
薛氏直直看著白棠，依然一點笑容都沒有。
“她既然是你父親的乳母，那也算是長輩了，你稱呼她薛婆婆就好。”
白棠心里頭有點兒哆嗦，這么一本正經的老太太，在她的印象中，應該是最難對付的。
倒不是說人家就不是好人，但是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這是要苦死她的節奏了。
學禮數，學禮數，是不是要學琴棋書畫啊。
一個月來得及嗎，十根手指頭重新拗斷接上都來不及了。
“薛婆婆。”白棠還是行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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