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無暇
石永言恨不得全身都長了嘴,才能夠好好同她解釋。(*
一雙腿已經走到她跟前,不知是生了氣的緣故,還是撲面吹來的風,白棠的雙頰粉嘟嘟,那顏色就像春天薔薇花開的顏色。
要命,剛才想好的幾句話,單單看一眼,又統統給忘記的一干二凈。
白棠瞅著他,咬了咬嘴唇,也不搭理,一扭身,自顧朝前走了。
“阿棠。”石永言深吸一口氣,再次追上去。
兩個人都走得快,又都不說話,石永言不時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哪怕是見到一絲的笑容也好啊。
哪怕是嘴角往上掛一點也好啊,怎么那菱角似的小嘴,就不動了呢。
“石頭哥。”
“哎?”
“你這樣子追出來,你娘不說你?”
“她不會的。”石永言一下子又警惕起來,“我娘還是同你說了什么,對不對?”
“石頭哥,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白棠尋到就在眼前的機會,張嘴直接問了。
雖然,她不急著知曉答案,但是別人都知道,偏偏瞞著她,多少有些叫人心里頭不舒服。
而眼前這個人,他應該最清楚答案的。
“三年前。”石永言猛地站住了腳,一張周正的臉發白,緊緊盯著白棠的臉。
“我都不記得了。”白棠也停了下來。
道上沒有別人,只有他們面對面站著。
“石頭哥,我娘不告訴我,你娘也瞞著不說,其實你離家三年是因為我,對不對?”
石永言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當真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白棠點點頭:“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或許是換了個人占了這個身體,又或許是本來的主人就異常排斥這一場記憶,刻意不愿想起來。
“三年前。”石永言瞇了瞇眼,眼底流露出微微的戾氣。
“我出了意外?”
“是,是意外。”
石永言的雙手不知不覺的緊捏成拳,何止是意外,簡直是一場噩夢。
“你真的想要聽?”
“真的。”
“萬一想起來以后,心里更難受怎么辦?”
“不會的,石頭哥都回來了,沒事了。”白棠想一想,歪著頭看他,“你挑簡單的,說幾句,我就明白了,細節不用都告訴我。”
石永言在想用什么樣的語句,顯得能夠婉轉些,把傷害性降低到最小。
“那一天,天都黑了,你還沒有回家。”石永言咽了口口水,莫名的緊張起來。
也是入了冬,一天比一天冷,到了黃昏的時候,天空飄起淅淅瀝瀝的雪。
石永言從村子外回來,見到隔壁的徐氏,跌跌撞撞朝外跑,見到是他,一把扯住衣袖,追問大姐兒有沒有同他在一起。
他是一大早就出門去辦點事,前頭一天還告訴過阿棠。
阿棠的手指抵著頰邊,眼睛亮晶晶的,非要他回來的時候,帶羊角酥餅,他哪里抗拒得了,一口就答應了。
這會兒,懷里頭還揣著才出爐的燒餅,熱乎乎的。
徐氏的樣子太驚惶,要知道那時候的白棠才十一二歲,天一黑,根本不可能躲在外頭不回家。
石永言見白巖也出來找人,已經知道是真的出大事了。
他大致問了幾句,搶了身邊人手中的燈籠,向著福明山的方向找去。
一路上,見到同村的就問,誰都說沒有瞧見白家的姑子。
他越走得遠,心里頭越是不安,燈籠被北風吹得呼哧呼哧響,有雪花落在眼睛里,涼到心底里。
也是石永言對白棠太過熟悉,在路邊見到個很小的閃光物時,他下意識的停下來,蹲著去看。
那是一顆小小的素銀耳墜,正是白棠平日里戴的那一副,還是她十歲那一年,白巖去鎮上給她買的,像寶貝一樣,不舍得離身。
石永言站起身的時候,確定自己沒有找錯方向。
但是,白棠絕對不可能一個人跑到這里來,那么說的話,必然是還有別人。
有人蓄意將白棠擄走了,這個信念一定,石永言反手將平日藏在外衣底下,腰帶纏著的匕首取了出來,握在手中。
無論是誰,要當著他的面,傷害白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眼前只有一條路,他走得又急又猛,
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下來,石永言索性將燈籠往路邊一放,輕身上路。
這里方圓幾里地,他都十分熟悉。
如果說要把一個人帶到隱秘的地方做些什么,他立時想到了一個所在。
福明山東邊山腳下,有個不深不淺的洞,以往不知住過什么大型的獸類。
后來,那只獸走了,就把空穴留下來。
他曾經在里面躲過兩次雨,那洞穴前,長著大半人高的野草,又是這樣見鬼的天氣,旁人很難注意到。
等到了洞穴之前,他放緩腳步,一點點挨上去。
野草中間分明有被人新踩過的痕跡,還有拖曳過重物的痕跡,就像有人拖著另一個人,剛從這里過。
石永言站到洞穴邊,里面有微弱的光。
里面有兩個成年男人,居然還不敢點燈,正在用鐵鍬挖土,一下一下挖得賣力。
“這個丫頭死了沒有?”
“等挖好了再說。”
“我說你這人下手真不夠狠,要是一會兒醒轉過來怎么辦?”
那人嘿嘿一笑道:“醒轉過來也好,還不是便宜了我們哥倆,反正待會兒總是要埋掉的。”
另一個人重重啐了他一口道:“她才多大的一點兒,我是沒這個興趣,也就你這個不要臉的。”
“我怎么就不要臉了,你知道她是誰,平日里,你連看一眼都費勁的。”
“快點挖了坑,將人埋掉了事,別提那些個骯臟的事情。”
“被你一說,我倒是不放心了,讓我去瞧瞧還有氣沒。”
那人扔下鐵鍬,衣服發出摩擦聲,應該是走到另一邊。
“還有氣呢,要不這樣,你嫌這事兒臟,你到外面守著,我等會兒叫你。”
“那你快點啊。”
石永言始終悶著一口氣,對方都是大男人,兩個人,兩把鐵鍬,他僅僅拼著蠻力是打不過的,到時候,阿棠只會更加危險。
但是,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他覺得血氣直往臉上沖,差點把所有的理智都給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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