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節)
作者:陌筱白
康熙對二哥的感情是很復雜的。YXGSK
在他還年幼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繼承皇阿瑪的位置。
二哥雖是行二,但大哥早夭,二哥就是實際意義上的長子,而且二哥的生母是正經的滿洲旗人,他的生母卻只是漢軍旗人,按理說,二哥是更有希望繼承大統的。
然而最后,他卻是因為得過天花的緣故,得到了那個位置。
他不知道二哥心中是真的不介意還是有其他的想法,至少他表現出來的是不介意,并且還一心輔佐他,征戰沙場時也盡心盡力。
然而他心中卻始終有個陰影,他努力的學習文化知識,努力的學習怎么處理政務,努力的學習怎么協調大臣之間的關系,努力的學習怎么讓后宮平衡他努力的把每件事情都盡可能的做得完美,就是想要告訴自己、也告訴別人,他,才是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他的努力自然是有了結果,不管是擒鰲拜,強勢親政除三藩,解決藩王隱患還是平臺灣,收服失地親征葛爾丹,平定準格爾。他相信,自己做出的這些政績都將會在史書上被大書特書,將他的賢明之名流傳青史!
如今,他可以從容的面對二哥,證明自己是比他更合適的皇帝人選,證明自己沒有辜負皇阿瑪的囑托!
雖然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但是他覺得自己的精神還很清明,體力也很好,正是年富力強之時。他覺得自己至少還有一二十年的時間來做更多有利于江山社稷、有利于百姓民生之事,他想要在將來傳位給太子之時,讓二哥看看他這一生的成就!
然而,突然間,二哥卻是因病不治身亡了。
康熙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是個什么感覺。
匆匆趕回京城,沒有見到二哥最后一面,看到躺在棺槨中,面目似乎還是栩栩如生的人,康熙聲音低啞的問:“皇兄臨走前可有留下什么話?”
保泰恭敬而又面含悲痛的站在一旁,低聲說:“阿瑪說,他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放棄了皇位。阿瑪說,皇上將大清治理得很好,和皇上比起來,他無論是在性格上還是能力上,都遠遠不如,換了是他,肯定做不到這樣好。”
康熙只覺得心里有一把沉重的鎖被打開了,困擾他多年的心結在這瞬間消散了,臉上流下兩道淚痕,康熙深深的凝望著棺槨中的那張臉。
二哥,謝謝你!
康熙回京不過幾日,就聽到了許多的傳言,總結起來就一個意思:裕親王在臨死之前說八阿哥仁孝、謙和、才華出眾,將來定是前程遠大。
聯系起裕親王病重的那段時間,八阿哥每天都要去裕親王府探望,每次都待上很久才出來,眾人都覺得這個傳言可信度非常的高。
對于一個皇子來說,前程遠大還能是什么意思?這是在暗指八阿哥有很大機會能坐上皇位啊!
裕親王是誰?那是皇上倚重的兄長!是皇上最信任的宗親!他對皇上的心思肯定是揣摩得最準確的一個,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說明八阿哥是真的好!說明皇上對八阿哥是真的看重!
眾人都以為自己猜測出了真相,一時間,八阿哥的府門前車水馬龍,熱鬧得很。
聽著底下的奴才匯報京城里的這些傳言,康熙面無表情,老八還是太著急了,為了從皇兄那里得到最大的好處,過早的暴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原以為他是支持老大的,沒想到只是借著老大的大旗,暗中發展自己的實力。以老八的能耐,恐怕老大手底下的人有很多都被他拉攏過去了吧
康熙淡淡的問:“老大那里有什么反應?”
底下奴才說:“直郡王知道后,狠砸了一屋的瓷器,說八貝勒翅膀硬了就想飛,說良妃娘娘搬出了長春宮,八貝勒就翻臉不認人了,說是要去找八貝勒的麻煩,被惠妃娘娘勸住了。”
大阿哥簡直是不敢置信,老八竟然敢背叛他!
因為八阿哥的生母身份很低,他出生后就被抱去交由惠妃撫養。大阿哥一直都是很看不起這個出身低的弟弟的,好在兩人之間的年紀差距比較大,大阿哥也沒有那個心思去欺負一個小孩子,只是無視他罷了。
等八阿哥年紀漸長,和九阿哥、十阿哥交好之后,大阿哥才開始正眼看他。那時候,他只是希望老八能夠拉攏老九老十站在他這一邊。等到八阿哥指婚后,大阿哥對他就更好了,安親王一系的勢力雖然被皇阿瑪削弱了很多,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八有了這些資源,倒是值得他用點心拉攏了。
但是不管如何,大阿哥都沒有想過,老八竟然敢背叛他!他覺得,老八既然是被他額娘撫養的,就該向他效忠才是!
康熙冷笑一聲,老大那個蠢貨,要是沒有惠妃在,他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虧。
“太子那里呢?”
“太子很高興,叫奴才整治了一桌上好的素席面兒,上了一壺好酒。”
只要大阿哥倒霉,太子就高興!至于八阿哥那邊,太子對他是極其不屑的,只不過是一個辛者庫賤婢所出之子,居然也敢肖想皇位!在他看來,所有的兄弟都有可能奪得皇位,就他,是最不可能的一個!因此,太子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是高興老大失去了一個臂膀。
然而對于太子的表現,康熙是不大滿意的,為君者,最忌喜怒形于色,不過是這么一件小事,太子就要喝酒慶祝
搖搖頭:“保泰那里呢?”
“世子沒有對此事發表任何的意見,既沒承認也沒有否認,眾人問起來,也只說裕親王對諸位皇子都是一視同仁的。對八貝勒的態度也一如以往,并無什么改變。”
康熙臉色稍霽,保泰是個好的,皇兄有這么一個繼承人,想來也能安心了。
康熙到底沒有對這一傳言表明態度,七月初五,又去了塞外,一直到九月二十一才回京。